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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七月初九,距离青鸾国皇太女选拔盛宴还剩下六天时间。玄叶国皇室和天冥国皇室的人都还没到凤鸣城,青虞在宫中设宴款待七杀城和神兵城的客人。
拓跋严的一席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宴会上面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青虞当众宣布认了她和白渊的孙女白奕,并且让白奕在众人面前亮相,如果百里晴不开口的话,原本会是个很和谐的场面,青鸾国又多了一位王女,还是出自无双门,白奕无疑会参加接下来的皇太女选拔,只要青虞认了,青鸾国百官都不会质疑白奕的身份。
可百里晴当众直言,怀疑白奕的血脉,甚至刻意引导大家,让大家往白渊利用白奕谋夺青氏皇权这方面想。
当然了,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谁也不知道白奕的父亲是谁,白奕也不在凤鸣城长大,这个年纪突然冒出来,就说是青虞的亲孙女,自然是存在作假的可能的。
白渊瞬间阴沉下去的脸色,说明百里晴的话已经把他激怒了,可青虞倒是不见怒色,还开口让白奕亲自回应百里晴的质疑。
而在座众人,甚至包括青虞在内,都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白奕,性格倒是一点儿都不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百里晴质疑她的身份,她直接反击说百里晴的血脉更可疑。
然后神兵城的少主突然开口,明摆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还建议青虞先查验一下百里晴是不是她的亲外孙女。
而从在座的几个势力之主来说,这宴会上面,也只有神兵城完全是外人,与青鸾国的皇权没有关系。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判断,而客观来说,百里晴和白奕这两个出身经历都有某些相似的青鸾国外姓王女,这一次的交锋,是白奕赢了。因为事实上与白奕相比,百里晴更难证明自己真的是青虞的外孙女。
白奕对青虞行礼过后,已经回到白渊身边坐了下来,没有再戴面纱,任由其他人暗中审视她,而她眼眸沉静无波,之前那些心中觉得白奕是白渊的傀儡孙女,徒有美貌的人,心思都变了。
百里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神色难看至极,冷冷地看着白奕,袖子下的拳头紧握着,却没有再开口说话。因为她再敢质疑白奕的身份,很可能把她自己给搭进去,因为她和白奕的身份就是半斤八两,她坚信自己是青氏皇族的血脉,但这种事自己很难拿出证据来,百里晴也没有蠢到要求青虞跟她滴血认亲,这样的行为会让青虞很反感的,因为青虞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女人,她说是就是,百里晴已经在后悔刚刚看到白奕之后没忍住内心的冲动开口了。
白渊冷哼了一声,看着百里晴说:“百里少主,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奕儿可不像百里少主,从小抛头露面,在天元大陆女子之中风头无两,曾经还与天冥国的离国师……”
白渊作为成名已久的高手,至少从辈分上来说,就压了百里晴一头,再加上白渊猜到了百里郇一直未出现的原因,所以也知道了昨夜是百里晴派了陆啸去找白奕的麻烦。今日宴会一开始,百里晴就对白奕发难,白渊可不会对百里晴客气,反击的话直击百里晴的要害,刻意当众提起百里晴和离玥之间传遍天元大陆的风流韵事。而在大部分的传言之中,百里晴早就没了清白。
百里晴神色一僵,开口打断了白渊的话:“白门主慎言!以讹传讹,那是长舌妇所为!”
虽然青鸾国女子为尊,皇室之中一妻多夫并不少见,但真正有身份的人,还是很在乎名声的,至少在正式成亲之前,不会让自己的名声有污点。而百里晴的名声,早已经彻底毁了。只是之前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提起而已,但白渊可不怕她。
白渊听到百里晴骂他是长舌妇,面色一沉:“果真是百里城主教出来的好孙女,怎么说老夫也是你的长辈,这就是七杀城百里家的教养?老夫说的是不是事实,在座诸位心中自有公断!百里少主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最清楚!原本老夫不想跟你一个晚辈计较,是你自己不想安生,用下作手段,昨夜派人刺杀奕儿,今日又红口白牙地污蔑奕儿的出身!青帝都认了奕儿,你是什么身份?轮到你来质疑吗?你是觉得青帝识人不清?还是觉得自己在青鸾国的地位已经超越青帝了?”
白渊对权谋之术是不太通,但他一步一步在江湖上混出头,自然也不是什么善类。百里晴从小就被娇宠着长大,她没有真正见过长舌妇是什么样子的,白渊可见过不少。
而白渊刚刚的话,对百里晴可是诛心之语了。百里晴神色难看至极,却也顾不上跟白渊斗嘴,起身就跪在了青虞面前,垂首说:“外祖母,晴儿绝对没有半分僭越之意!晴儿向来快人快语,没有那么多心机,外祖母最清楚的,是白门主在污蔑晴儿!”
“你怎么不说是你先污蔑奕儿的?”白渊冷哼了一声说。
“够了。”青虞神色淡淡地看了白渊一眼,看不出喜怒,只是脸上原本的笑容淡了很多,她看着百里晴说,“晴儿回去坐下吧,以后说话前过过脑子,你不是小孩子了,朕可以对你宽容,但得罪了别人,人家可未必会原谅你的快人快语。”
“是,多谢外祖母!”百里晴低着头,站了起来,走回了七杀城的位置坐下,眼眸低垂,掩去眼底的一丝怨毒。
“既然提起血脉了,朕就在这里与诸位讲清楚。”青虞神色平静地说,“朕没有老眼昏花,连自己的后嗣都认不清,不管是晴儿的身份,还是奕儿的身份,朕都查验过,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虽然她们都不在朕膝下长大,但她们都有资格参加接下来的皇太女选拔,谁要再质疑她们的身份,便是质疑朕。”
青虞话落,百里晴神色更加难看了,因为最初提起血脉这件事的,就是她,而青虞的话分明是在敲打她,让她不要自作聪明。
拓跋严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说:“青帝,本少主有一事不解,希望青帝能够不吝赐教。”
在座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拓跋严,只知道拓跋严是神兵城城主的养子,这会儿看着拓跋严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自有一份贵气和骄傲从身上透出来,便是跟青虞说话,也完全没有仰望的意思。
听到拓跋严的话,青虞微微一笑:“朕还不知道这位神兵城的少主该如何称呼呢?”
“本少主姓言,言朗。”拓跋严唇角微勾说,“本少主想问,青帝是如何查证百里少主的身份的呢?无意冒犯,不过大家都知道,青宁王女和百里家那位公子早已不在人世了,并且百里少主出生在万里之外的国度,就算青帝找到了当年接生的婆子,那婆子也有可能会说谎啊。”
在座的人都能听出来拓跋严对百里晴的敌意了,因为他两次开口,都在质疑百里晴的身份,甚至在青虞放言谁再提这事就是在挑衅她之后,拓跋严依旧没有放过百里晴。
听到拓跋严的问题,青虞神色淡淡地说:“这件事,与言少主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众所周知本少主是神兵城城主的养子,所以本少主很想向青帝取取经,看看如何调查,才能找到本少主的亲生父母呢。”拓跋严煞有介事地说。
穆霖端起茶杯,遮掩了自己微抽的嘴角,心中默默地想,拓跋良听到这话得哭吧,拓跋严为了找百里晴的麻烦,还真是够拼的……
青虞却笑了:“言少主这么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怕阿九城主不高兴吗?”
“我娘很疼我的,当然不会不高兴了。”拓跋严笑着说,“本少主的问题,青帝怎么看?”
“朕无可奉告。”青虞微微摇头,“言少主还是请教别人吧。”
“那倒是可惜了。”拓跋严说,“对了,百里少主的容貌像青宁王女吗?还是像百里城主的公子?是不是看容貌就能辨认出自己的亲人?”
白渊笑了:“小少主,老夫见过青宁和百里落尘,这百里少主的容貌,跟他们都没多少相似之处呢!不过孩子不像父母的,虽然少,也不是没有。”
白渊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帮百里晴说话,但他前面的话已经再次将百里晴的身份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百里晴气得要死,可她刚刚得到过一次教训,知道说多错多,在座的也没有人会帮她说话,因为司徒宇向来都不怎么待见她,这会儿只顾着喝酒,像是没事人一样。
“来人。”青虞开口,彻底终结了关于血脉的讨论,而她一副早已认定百里晴和白奕都是她的后代,不容他人质疑的样子。
一个白衣翩翩的年轻男人从宫殿门口走了进来,面庞白皙,容貌俊逸,手中拿着一柄木剑。
这是青虞为客人准备的节目,剑舞,表演者是个美貌的男子。司徒宇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轻嗤了一声。
拓跋严小声问穆霖:“舅舅,这男人脖子上的那个红点是怎么回事啊?”
穆霖看了一眼,然后神色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被蚊子咬的。”
“这个季节还有蚊子啊……”拓跋严表示不解,也没再问,压低声音说,“舅舅,你觉得青虞真的调查过百里晴和白奕的身份吗?”
穆霖轻声说:“应该没有,青虞没想过让百里晴和白奕继承她的皇位,所以她们是不是青虞的血脉,青虞根本不在乎。”
穆霖和穆妍都认为青虞暗中培养的继承人尚未露面,而百里晴说白了,不过是青虞用来掌控七杀城的棋子罢了。因为百里晴想当青鸾国皇太女,她和百里郇这些年一直都在极尽所能地讨好青虞,青虞通过他们从七杀城得到了不少好处。至于白奕,怕是青虞计划之外冒出来的孙女,青虞也不可能选择白奕,但白奕和白渊的无双门,正好现在可以被青虞利用来压制已经逐渐脱离她掌控的七杀城。
所以,对青虞来说,百里晴是不是青宁的亲生女儿,这不重要,因为青宁在她眼里都只是个该死的逆女,更何况青宁私奔而生的女儿?白奕是白渊口中的孙女,这就够了,白渊为了白奕,会对付七杀城,青虞的目的就达到了。
拓跋严转头,就看到穆妍喝着酒,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剑舞表演。
拓跋严皱眉,但他和穆妍中间隔着穆霖,他小声对穆霖说:“舅舅,管管你妹妹。”
穆霖唇角微勾:“管不了。”
穆妍听到了拓跋严和穆霖的对话,很淡定地说:“你们都不懂欣赏,我觉得这剑舞很好看。”
拓跋严表示,老爹你快回来吧,娘盯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看得挪不开眼……
剑舞结束,穆妍带头鼓掌,舞剑的男子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是复杂,似乎想要倾诉很多东西……
“退下吧。”青虞神色淡淡地说。
舞剑的男子微微垂眸行礼,转身离开了,穆妍看着他的背影走出了大殿,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脱青虞的眼睛。
一直坐在那里吃吃喝喝的司徒宇终于开口了,说的话却跟七杀城和百里晴都没有关系,而是看着青虞问了一句:“青帝,不知老夫的青雪小徒,现在何处?老夫昨日去青叶府上拜访,为何府中空无一人?”
百里晴冷冷地看了司徒宇一眼,刚刚她被人羞辱,司徒宇一句话都没帮她说,现在竟然问青雪的下落?
在座的人都知道司徒宇是青雪的师父,不过很多人之前都没想起来这茬。而青雪失踪这件事,青虞封锁了消息,外人不知道,但青鸾国的重臣心里都有数的,知道青叶和容谦以及青雪一家三口都失踪了,至于他们去了哪,被谁带走的,没有人有确定的答案,青虞都没有。
听到司徒宇的问题,青虞神色淡淡地说:“雪儿带着父母叛逃,朕已经将其逐出青氏皇族,她在哪里,朕也不清楚。”
“叛逃?她好端端的,为何要叛逃?”司徒宇皱眉。
“这件事,司徒宗主找到你的爱徒,亲自去问她吧,朕也很想知道。”青虞说。
司徒宇没有再追问,白奕却默默地看了一眼穆霖,因为她早就听说过青鸾国的青雪王女,但也是这次来到凤鸣城之后,白渊调查过后告诉她,青雪在三个月前从凤鸣城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青雪的父母容谦和青叶,甚至连下人都不见了。
当时白奕没有多想,但是此刻,她突然想到了当初第一次在十渡城遇到穆霖,穆霖带着一行人,其中有一家三口,还有几位下人,离开青鸾国去往神兵城,那个时间,跟青雪从凤鸣城失踪的时间是可以对得上的,并且传闻青雪王女最大的特点就是擅琴,琴艺极为高超,而白奕那段时间在船上,还曾不止一次在心中感叹过阿筝姑娘的琴弹得让她望尘莫及……
白奕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青雪就是阿筝,并且是穆霖把她们一家从凤鸣城带走的!不过一开始白奕误会穆霖和阿筝是一对,后来才知道,穆霖口中说的只把阿筝当妹妹,是真心话,因为阿筝是他好朋友的女人。
“奕儿,怎么了?”白渊看了一眼穆霖,皱眉问白奕。饶是白奕刻意掩饰,白渊还是发觉白奕看穆霖的次数多了一些,并且刚刚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白奕心中一惊,立刻收回了视线,微微摇头说:“无事,我只是走神了。”
宴会结束了,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导致什么滴血验亲的戏码,或许别人会认为是青虞早已查清一切,成竹在胸,但穆妍和穆霖都觉得,青虞其实是不在乎。她儿孙众多,便是死掉几个她恐怕也不会心疼,她只需要有一个她中意的孙女或者外孙女,来继承她的位置,成为第二个青虞,那就够了。
青虞并没有留白奕住在宫中,就算她要留,白渊也不会同意的,因为宫里更危险,白渊现在要时时刻刻盯着白奕,不能给别人可趁之机。
百里晴像一开始那样,搀扶着青虞,把青虞送了回去,就要离开的时候,青虞叫住了她。
“外祖母有何吩咐?”百里晴恭敬地说。
“晴儿,皇太女的位置,能者居之。”青虞看着百里晴说,“朕要一碗水端平,才能服众。不是不让你在背地里做什么动作,只是如果做得太明显,非但没得手,还被人发现,便是落了下乘。当众争一时口舌之快,更不是明智之举。”
百里晴垂头:“外祖母,我……”
“不必多言。”青虞看着百里晴神色淡淡地说,“朕说过,你的性格是最像朕的,但你祖父太宠你了,你的脾气该收一收了。这次的选拔对你来说是个考验,不要让朕失望。”
“是,外祖母。”百里晴话落,神色恭敬地退了出去,一出门,脸色就阴沉得可怕。青虞对百里晴做过什么都一清二楚,但她没有责罚百里晴,甚至说百里晴的性格很像她,百里晴倒是真的有些疑惑,不知道青虞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却说穆妍三人,出宫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无双门的人先他们一步离开,他们不紧不慢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悠闲地看风景,还让带路的宫女给他们做一些简单的介绍,倒像是来青鸾国皇宫一日游的。
走过一个拐角,前面有个亭子,亭子里面跪了一个人,脊背挺直,眉目低垂,正是先前在宴会上表演舞剑的那个年轻男子。
宫女带着他们要绕过亭子继续往前,拓跋严却停下脚步问了一句:“这位公子为何跪在这里?”
宫女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人,摇摇头神色不安地说:“几位贵客别问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这边请。”
即将走过去的时候,穆妍回头,正好跪在那里的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似乎有屈辱闪过,又猛然垂下了头。
三人出宫,骑马回了驿馆。
“小严,你是真不想让百里晴好过啊!”穆妍对拓跋严说。
“找她麻烦,我可是认真的。”拓跋严轻哼了一声,“谁让她当初找大伯的麻烦,还想嫁给老爹,也不照照镜子,就她那样子,也就跟离玥比较般配!”
“这话百里晴和离玥听了都想打你。”穆妍唇角微勾,“不过血脉这种事,青虞看来是真的不在乎,准确来说是因为百里晴和白奕都不是她选定的继承人,所以对她来说无所谓。其实我们有机会可以问一下,青虞怎么知道她选定的那个继承人一定是她的血脉呢?”
拓跋严愣了一下,他知道穆妍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后说:“如果青虞选定的继承人是她的外孙女的话,应该不会是假的,她自己生的女儿,她的女儿在她眼皮子底下生的女儿,不可能有假。但如果青虞选定的继承人是她的孙女,那还真不一定呢。万一她的儿媳背着她的儿子偷人,生下的是别的男人的女儿,那就有趣了,哈哈!”
“倒还真是。”穆妍点头,“很快我们就知道青虞选的到底是孙女还是外孙女了,如果是孙女,到时候咱们就好心帮青虞调查调查吧。”
“娘,怎么感觉这凤鸣城接下来有一场大戏要上演了。青虞自以为一切都运筹帷幄,她这次玩得这么大,万一最后玩儿崩了,就有趣了。”拓跋严很期待地说。
虽然说诅咒青虞选定的继承人不是她亲孙女这件事对青虞有点残忍,可拓跋严还是很认真很严肃地在诅咒她。谁让青虞那么自信呢,自己暗中选个继承人,还把百里晴和白奕都当做棋子来看待,一副她就是青鸾国的天,谁都脱离不了她的掌控的样子。拓跋严希望青虞中意的继承人能够顺利当上皇太女,然后被青虞发现她是个野种,看到时候青虞还能不能气定神闲地说一句,谁敢质疑她孙女的血脉,就是质疑她了……
是夜,万籁俱寂的时分。
穆妍他们都住在买下来的客栈后院里面,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穆妍刚看完一本书,正准备睡觉。
穆妍走过去打开门,左边拓跋严的房门也开了,右边穆霖也走了出来。小星儿这几日都跟着上官恪或者上官悯一起睡的,二老照顾小星儿也是很熟练了,小星儿从来都是个乖宝宝,晚上不哭不闹,也没有半夜饿醒过。
拓跋严揉了揉眼睛,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主子,我们在后门捡到了一个人。”剑龙卫恭敬地说。
“什么人?”穆妍神色莫名。
“不清楚。”剑龙卫说,“是个男人,似乎被人追杀逃到了这里,昏迷之前说了一句话,求我们救他。我们本来不想管,但他身上有青鸾国皇宫的一枚腰牌。”
剑龙卫把一块金色的腰牌递给了穆妍,穆妍接过来,神色淡淡地说:“这应该是青虞给的牌子,可自由出入青鸾国皇宫。人呢?”
“在那边。”剑龙卫指了一个方向。
“小严回去睡吧,我去看看。”穆妍脸上的易容还在,也穿着男装。
“我也去看看是什么人。”拓跋严说。
三人都跟着剑龙卫,到了客栈后面的一棵大树下面,两个剑龙卫守着一个昏迷不醒躺在地上的男人,男人的身上有很多伤口,剑龙卫也没有帮他处理,在等穆妍定夺。
拓跋严走近,看清了男人的脸,愣了一下:“是今日在宫中舞剑的那个男人。”
男人身上还穿着白天那身白色的衣服,像是挨了鞭子,皮开肉绽,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很是凄惨。
“把他扔出去。”拓跋严开口说。
“且慢。”穆妍走了过去,俯身看着那个男人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这个男人长得这么丑,有什么好看的?你白天还说他舞剑好看,依我看,不及老爹的一根手指头!”拓跋严皱了皱眉说。
穆妍没有理会拓跋严,依旧看着那个男人。拓跋严叹了一口气说:“娘,你不会真的想救这个男人吧?老爹肯定会生气的,娘从来都不多管闲事,今天一直看着这个男人,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他真的很丑,娘要不去看小弟一眼,就能想起老爹有多美了。”
穆霖哭笑不得,几个剑龙卫也都憋着笑,虽然他们根本都不觉得穆妍会看上地上这个男人,不过拓跋严这么认真地夸赞萧星寒,还真是少见。
“儿子你别吵了,我是打算救他的。”穆妍很淡定地说。
“不会吧?娘的眼光变这么差了?”拓跋严表示他绝对不允许他娘身边出现什么狂蜂浪蝶,虽然他其实也根本不认为穆妍会看上别的男人。
“我今天见到这个人之后,一直在想一件事。”穆妍看着地上的男人,若有所思地说。
“娘你只能想老爹。”拓跋严幽幽地说。
“儿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帮你老爹揍你一顿。”穆妍抬手敲了一下拓跋严的脑门儿,“我是在想,这个男人和青虞,有什么关系?”
拓跋严愣了一下,就听到穆妍说:“青虞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把自己搞得那么年轻貌美的,身边应该有伺候的男人吧,这个男人,我怎么看,怎么像是青虞养的小白脸儿,出来舞剑,身上还带着某些痕迹。”
穆霖扶额:“小妹,小严还是个孩子,你说话注意一点儿。”
“大哥你懂我在说什么啊?你从哪里了解到的?”穆妍转头问了穆霖这么一个问题。
旁边的剑龙卫都忍不住转头笑了,穆霖神色无奈地拍了一下穆妍的脑门儿:“胡说什么?好好说话!”
“我是在好好说话。”穆妍很无辜地说,“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出现,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后来我们出宫,又跟他偶遇,他看起来像是被责罚的样子,现在又被追杀跑来了这里求救,未免也太巧了。”
“娘不是看上他就好。”拓跋严嘿嘿一笑。
“别贫了,你老爹盛世美颜无人能及行了吧?”穆妍说。
“行!”拓跋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过这男人怎么办?听娘说的,这难不成是青虞刻意安排接近我们的?”
穆妍点头,看着地上昏迷的男人,似笑非笑地说:“这明摆着是一出苦肉计,这男人醒来可能会说是青虞强迫他,他好不容易逃出来,七杀城的人和无双门的人都跟青虞是一派的,所以他只能向我们求救,请求我们救他,并带他脱离青虞的魔爪,然后他愿意为我们当牛做马之类的。”
“娘似乎有些意外青虞会用这样的手段?”拓跋严看着穆妍问。
穆妍点头:“是啊!也不知道我们神兵城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青虞对我们误会这么深,以为我们是什么善男信女,什么阿猫阿狗都会救?”
拓跋严扑哧一声笑了:“这误会确实挺深的,不过娘刚说了要救这个男人的,现在呢?”
“儿子你来,把他弄醒,看他会说什么,我听听我猜得对不对,再考虑怎么让他死得更好看。”穆妍对拓跋严说。
“小妹你真够无聊的。”穆霖看着穆妍说。
“大哥你不懂,一个妙龄男子为何甘愿委身一个老妖婆,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我得搞搞清楚。”穆妍很认真地对穆霖说。
穆霖扶额:“萧星寒还是赶紧回来吧,小妹你都无聊到这种地步了。我先回去睡了,小严你把那人弄醒之后也回来,让你娘自己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