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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去打一桶井水来
二来子挽了挽袖子：“好咧，奴才看着这头肥猪也腻得慌。”进了屋见常富贵还在那儿吃呢，二来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把点心盒子夺了过来：“常富贵别吃了，赶紧的滚出去，要是等我出手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常富贵吓了一跳：“山，山长说了让我，我在这屋住的，你，你凭啥赶我出去？”
二来子一叉腰：“凭啥，就凭这官学是我周家出的银子，别说让你出去，就是让你滚蛋，都没人敢说二话，你出不出去？”
常富贵：“我，我不出去，什么周不周家的，这里是官学，这是我的屋。”
二来子：“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儿。”冲外头招呼了一声，呼啦啦进来七八个穿着青衫的学生：“二来子兄弟咋了？”
二来子：“看见这头肥猪了不，非要占着我们少爷的屋子不出去，你们说怎么办吧。”
众人：“什么怎么办，哥几个上，把这头肥猪扔出去。”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常富贵从炕上拖下来，一路拖到外头，直接丢在了院子里。
常富贵跟一滩肥肉似的，摔在地上，常富贵费了半天力气好容易爬起来，一个学生过去，一脚把他揣在地上：“周少爷没叫你起来，你敢起来，找死啊。”
常富贵：“你，你们欺负人，欺负人……”
周子明走了过来，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常富贵，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呢，欺负人怎么了，不欺负你小爷往哪儿寻乐子去。”
常富贵被他踩着整个身子都贴在地上，想起起不来，只得哇哇的哭了起来：“娘，奶奶，他们欺负人，欺负人……”
忽的二来子道：“少爷，应山长来了。”
周子明方抬起脚：“你们几个过来把他扶起来。”
几个学生忙过来扶起常富贵，还把富贵身上的土拍了拍，刚收拾好应先生便走了进来：“不回屋做功课，常富贵你哭什么？”
常富贵刚要扑过去被周子明一把勾住了脖子：“山长，常富贵刚摔了一跤，我们刚把他扶起来，常富贵你都多大了摔一跤还哭鼻子，我屋里有仁和堂的药膏，是我爹特意买的，要是破个口子摔一下什么的，抹上就好。”
却侧头在常富贵耳边道：“你要是以为山长能罩着你，你就试试。”常富贵被他吓住了不敢吭声。
山长：“常富贵，你今儿刚来，学里还不熟悉，有什么事儿只管来寻我。”
常富贵鼓起勇气：“我，我想换间屋儿。”
周子明脸色一沉，低声道：“常富贵你找死是不是？”
常富贵一把推开他跑到山长身手：“我，我不跟他一屋，他欺负我，刚就是他叫人把我丢出来的，他，他还踹我。”
山长皱了皱眉：“周子明你怎么欺负新同学？”
周子明：“我可没欺负他，先生不信问问别人，我欺负常富贵了吗？”
同学们众口一词：“没有的事儿，先生您别听常富贵胡说，刚周子明还拿点心给常富贵吃呢，常富贵是吃撑了自己跑出来溜食儿的，周子明对他可好了，哪会欺负他。”
常富贵一张脸通红：“你，你们胡说，山，山长，我，反正不跟周子明一屋。”
应山长：“任伯齐，常富贵跟你一屋吧，他是新来的，你多照顾他些。”
人群中走出来个瘦猴子一样的学生：“是，山长。”富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应山长拍了拍常富贵：“别怕，去吧。”常富贵忙着跟那个瘦猴子进屋搬行李去了。
应山长看向周子明：“周子明，我罚你的十遍论语默好了？”
周子明嘿嘿一乐：“这就默去。”转身进屋了。
二来子端了茶进来，周子明喝了一口：“常富贵那怎么样？”
二来子：“任伯齐说吃饱了就睡了，呼噜打的山响。”
周子明侧头看了看窗外：“这会儿还早，让他再坐会儿美梦，等天黑了再好好收拾这头肥猪。”
二来子：“少爷咱也得悠着点儿，这常富贵再怎么说也是常记的人，虽说咱两家是对头，可还没弄到明面儿上呢，少爷解解气就得了，要是弄出人命可麻烦。”
周子明：“怎么着，你以为那丫头还会给常富贵拔份儿啊，快算了吧，那丫头精的跟猴儿似的，把常富贵送到官学根本没按好心，你不说她还有个亲兄弟吗，怎么不见送过来，估摸知道官学是我周家出的银子，常富贵怎么说也是她表哥，她自己不好下手，就送到官学来想让我收拾常富贵。”
二来子：“不能吧，这丫头难道不怕出了人命，她不好交代吗。”
周子明：“你没见今儿咱们这一闹山长就来了吗，平常日子咱们闹得再凶也没见山长出头的。”
二来子：“少爷是说那丫头拜托了山长，可是以应山长的脾气，哪会买那丫头的账啊。”
周子明：“你知道什么，你没见今儿那屋里还有县衙的韩管家吗，山长跟那个韩管家是老乡颇有交情，若是韩管家拜托山长照看些常富贵，山长难道还能推拒不成。”
二来子：“既然有山长照看，少爷还是别动常富贵了。”
周子明：“不动他岂不乱了规矩，你去跟任伯齐打好招呼，等天一黑就动手。”
任伯齐拍了拍常富贵的脸：“常富贵醒醒，醒醒。”可拍了半天也没用，常富贵还睡得跟死猪一样，呼噜都没断。
任伯齐没辙了看向周子明：“这头猪睡死了，叫不醒。”
周子明：“去外头打捅井水进来。”
二来子出去不大会儿提了桶水进来，周子明：“去，让这小子清醒清醒。”周子明话音一落，二来子提起桶从常富贵脑袋上就浇了下去。
这刚出了正月，说是开了春可还冷着呢，棉袄棉裤都没下身，到了夜里就更冷了，那井水打上来都晃着冰碴儿，这当头一浇下来，就是死人都能醒了，更何况常富贵还没死呢，嗷一嗓子就醒了过来，清醒过来见屋里灯火通明，自己对面七八个学生围着周子明，而周子明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茶碗，笑眯眯的看着他：“醒了。”
常富贵一惊忙道：“你，你，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告诉山长去。”
周子明嗤一声乐了：“常富贵瞧你那点儿出息，就知道告状，行啊，只要你出的去这屋，随便告。”
常富贵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就往外跑，还怕别人拦着他，没想到一个拦得的都没有，常富贵出了屋子跌跌撞撞的跑到院门前才发现院门从外头上了锁，根本打不开，本来穿的就少，又被井水浇了个透心凉，被夜里的冷风一飕冻得常富贵上下牙直打架。
撑不住忙往屋里跑，谁知这么一会儿功夫，任伯齐就把门从里头插上了，任他怎么敲也没用，再看别的屋也都黑了灯。
常富贵没辙只能窝在门外头呜呜的哭，一会儿喊爹一会儿喊娘，一会儿叫奶奶的，冻了半宿，嗓子哭哑巴了，人也冻僵了，任伯齐才开门出来，把他拖进去，帮他换了衣裳，灌了碗姜汤下去，捂上被子睡了。
转天一早，叫他起来去饭堂吃饭，常富贵蒙着被子死活不理，等任伯齐一走，常富贵下地套上鞋就跑，只不过跑到大门，给看门的拦了：“你不是昨儿才来进学的吗，这一大早不去饭堂吃饭跑这儿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