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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赌就赌谁怕谁
王大发好说歹说把人让了进去，叫伙计招呼着，自己忙去寻大有：“大有，你快去仁和堂找二掌柜问问他什么时候银子能送来。”
王大有应着去了，到了仁和堂直接就往里闯，被门口的小伙计拦了下来：“我说这位大哥您是抓药还是瞧病啊。”
王大有：“我不抓药也不瞧病，我找张神医。”
小伙计：“那就是瞧病了。”指了指旁边：“瞧病您得排队才行。”
王大有看了看那排了老长的队，一眼望不到头，这得排到猴年啊忙道：“我不是瞧病的，我是来找张神医的兄弟，兴和堂的二掌柜，我们富记跟他有笔帐今儿该着结算，可这都晌午了也不见二掌柜来，这才来仁和堂找人。”
小伙计：“什么兄弟？什么二掌柜，我们东家老爷外人虽说称呼一声张神医，却是三代单传，哪来的什么兄弟，你找错门了吧。”
王大有一惊：“啥，没有兄弟？不可能，我们哥俩跟二掌柜可不是见了一回两回，在长平县的时候就见过，说是来青州看他哥哥的，就是你们仁和堂的张神医，对了，上回张神医去常家村还给我外甥子瞧病了呢，我姐见过的，跟二掌柜长得一样，二掌柜说是双胞的兄弟，以前在家时候，家里人都分不清。”
小伙计：“这不胡说吗，都跟你说了我们东家老爷是三代单传，哪来的什么双胞兄弟，我这儿还得忙着招呼病人呢，没工夫跟你这儿闲磕牙，该干啥干啥去，别跟这人裹乱。”
王大有哪肯走，要是张神医真没兄弟，那个老头子是从哪儿来的，青州的铺子房契，王家常家的房地契可都在那老头子手里呢，这还不算什么，大哥还赊了好几千斤粮食，要是拿不出银子来，怎么结账，还有那些后来招的工人的工钱也都没给呢，之所以敢铺这么大，就是因为能指着兴和这一单买卖都赚回来，要是黄了，他们哥俩还不给那些人吃了啊。
想到此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拼了命挤到了前头，看了一眼在里头坐堂看病的张神医，脑袋嗡一下，眼前发黑，债歪了一下，险些没栽地上，里头看病的根本不是个老头子，而是一位三十多的斯文男人，什么兄弟，说是那老头子的儿子还差不多，不用想，他们哥俩是叫人骗了。
小伙计进来抓住他：“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人家都排着队呢，你偏得加塞，真好意思，想瞧病老实的去后头排着。”
这边儿一吵嚷看病的张神医听见，抬头看了这边儿一眼：“黄柏怎么回事儿？”
小伙计忙道：“回老爷这有个加塞的。”
张神医：“想是急病，你带他过来吧，我先给他瞧瞧别耽搁了。”
黄柏应了一声瞪了王大有一眼：“你倒是造化了，跟我过来吧。”领着王大有到了前头，见他不动劲儿，心说这小子得了便宜还来劲儿，索性把他按在板凳上，拿了他的手放在腕枕上。
张神医号了号脉，又扒了王大有的眼皮看了看：“急火攻心，倒不妨事，吃一丸清心丸就行了。”
黄柏见都瞧完病了，这位还不动，推了他一把：“我们老爷说你没事儿，别跟这儿碍事了，没瞧见后头这么多病人吗，赶紧起来。”
张神医瞪了他一眼：“黄柏，怎么说话呢。”看了看王大有：“这位兄台莫非还有哪儿不好？”
王大有却一把抓住张神医的胳膊：“你真是张神医吗，你有没有个兄弟在京里的兴和钱庄当二掌柜的。”
张神医：“亏得乡亲们抬举送了在下这么个神医的名号实在受之有愧，至于兄弟，我张家三代单传，别说兄弟，连叔伯都没有，兴和钱庄的二掌柜在下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却跟下并无干系。”
王大有只是不信：“那兴和钱庄的二掌柜是个老头子，跟我个头差不多，瘦猴子一样，尖嘴猴腮的，下巴上留了这么长的胡子。”说着比划了比划。
黄柏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茶棚子，从早上就来了小子，要了壶茶一直坐到这会儿，刚看见他从怀里掏出俩糖烧饼就着茶水吃了，眼珠子一劲儿往这边儿看，也不知看什么呢，这会儿听见王大有的话，个头不高，瘦猴子一样尖嘴猴腮的，除了没胡子怎么听怎么像茶棚子里的小子差不多。
张神医好说歹说把王大有劝走了，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往后街上去了，不禁道：“瞧脉相不像疯症怎么疯疯癫癫的，也不知是什么人？”
后头一个瞧病的道：“张神医，我认得他，他是后街上富记糖铺子的二掌柜，灯节儿那天刚开的张。”
张神医愣了愣：“后街的糖铺子不是常记吗，过年的时候还让伙计去买了他家的芝麻糖呢。”
瞧病的倒是个万事通：“张神医不出门想来不知这事儿，先头的常记是常家老三开的，常家先头穷的差点儿就揭不开锅了，可这常三有本事，出来跑买卖，一来二去的就发了财，在葛家村盖了糖作坊，还在后头青平街开了家糖铺子，他哥常二瞧着眼热了，一状告了长平县，要分家产。”
张神医：“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人道：“要是照着人情说是没道理，可要是按着朝廷的律法，常三没成亲常家也没分家，常三就算争个金山银山也算常家的，他哥真要是脸一抹搭，就要跟他要，也没法儿，这不长平县的县太爷就这么断了，后头的铺子归了常二。”
张神医：“既归了常二怎么改成了富记。”
那人：“这糖铺子虽说争到了手，常二却没本事经营，让他婆娘托付给了娘家的俩兄弟，刚那个就是常二的二舅子，至于改了字号，听说是争家产的时候说好了，不许用常记的招牌，又因常二家的小子叫富贵，所以就改成了富记。”
旁边看病的听了八卦也不着急瞧病了，又问了一句：“既这么着，好好开铺子不就得了，那可是旺铺，常记先头开的时候可是红火的很呢，一看就是赚大钱的买卖。”
后头的一个人道：“哪是人家常三命里该着发财，这再旺的铺子，要是赶上没财命的一样得黄了，这王家哥俩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富记开张的那天我就说这样的人要是能发财，老天也都不开眼，你瞧瞧让我说着了吧，今儿后街可热闹呢，那些赊了粮食的都跑去富记讨债了，这就是报应，不是你的买卖就算争在手里也没用。”
黄柏见老爷坐下了忙道：“各位人家发不发财可不干咱的事儿，还是赶紧着把病瞧好了要紧。”好容易大家伙都安生了，一回头见茶铺子里那小子冲自己乐呢，黄柏走了过去：“我说你冲我乐啥？”
葛小五喝了口茶：“你要是不看我，咋知道我冲你乐呢。”
黄柏：“你在我们仁和堂门口可坐半天了，茶都喝了几壶，你小子是不是憋什么坏呢？”
葛小五嗤一声乐了：“我憋坏，你知道我是谁吗，这么没大没小的。”
黄柏看了他两眼：“你是谁？”
葛小五一拍胸脯：“小爷是常记的管事，以后的大掌柜。”
黄柏一听哈哈哈笑了起来，指着他：“你这大清白日的做梦呢，就你还管事还大掌柜，你要是大掌柜，我黄柏就是咱青州府的知府老爷。”
葛小五一拍桌子：“你小子要是不信，咱打赌。”
黄柏也不示弱：“赌就赌谁怕谁啊，要是你能当上掌柜，我黄柏给你磕头叫你一声爷爷怎么样，要是你当不上，那就得给我磕头喊我一声爷爷。”
葛小五：“好，一言为定，老板这是茶钱。”从腰里掏出两个大子儿啪一声放在桌上，站起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