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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苏颜连忙扶起了苏溪,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二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不然我是没脸去找人家的。”
苏溪忙不迭的点头。
“你们两个……”说到这,苏颜一顿,半晌才想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措辞:“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事儿,是他强迫的你,还是你情我愿的?”
苏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来,苏颜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这事儿两个人都有错,可是如果张扬了出去,只会有人说苏溪不守闺训、不要脸皮,却没人会说沈玉的不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平,身为女子,本就艰难。
看着平时自视甚高的苏溪在自己面前这副孤弱无依的样子,苏颜的心又软了:“二姐姐,你且先回去,我给你想个法子。”
听苏颜应了,苏溪松了口气,泪眼朦胧的看着苏颜道:“五妹妹,那你可要尽快,我这肚子……这肚子怕是等不了许久。”
苏颜再三保证了,苏溪才哭哭啼啼的离开了,看着苏溪的背影,苏颜觉得这事儿有些难办。她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事儿她绝对不能出头,不然如果传扬了出去,别说苏溪,她的名声可就一样没法要了。
苏笺也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尴尬的和苏颜对视了一眼,这种事情她也不好评价,只说了句:“二姐姐怎么能这般糊涂呢。”
苏颜无奈的对苏笺摇了摇头:“她这是急着攀高枝,却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苏溪的事情苏笺不想评价,只是眼看着苏颜自己就要成亲了,苏笺怕苏颜好心帮人却出了事,忙提醒道:“我多句嘴,这事儿五妹妹就算想帮忙,也千万别自己出头。”
知道苏笺是为了自己好,苏颜自然是笑着应了,可是一想到苏溪的事儿,苏颜就觉得有些头痛。
她这叫什么?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
出了这事儿,苏颜和苏笺面上都有些臊得慌,两人又没说了几句话,苏笺就先提出告辞了。
苏笺前脚刚离开,钟凝就从窗户跳了进来,啐了一声哼道:“不要脸,跟人家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哭?现在弄出来孩子了倒想起来找你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怎么就这么看不上她呢?”
苏颜一看就知道钟凝这丫头刚才是听墙角了,她只能冲钟凝无奈的一耸肩。
钟凝皱眉看着苏颜:“这事儿你还真打算管?也不嫌麻烦。”
苏颜叹道:“总归是一家姐妹,再说了,这事儿也不难办,权当我做善事了。”
钟凝不愿意了,一边啃着果子一边嘟囔着:“就怕你帮了她,日后她还不念你的好呢。”
苏颜一笑:“管她念不念我的好,我自己心里有数不就得了。”
“随你去吧,懒得管你。”钟凝连着啃了好几口果子,最后愤愤的把果核往篓子里一扔,抱起桃酥就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当天下午,苏颜去了晋阳长公主府一趟,第二天,晋阳长公主就请了常宁侯夫人过府。
当天晌午,晋阳长公主就给苏颜来了信,说是常宁侯夫人答应了同意苏溪进门,但是只许了一个贵妾之位,就算晋阳长公主再怎么说和,长宁侯夫人也不肯再让半句,她已经尽力了。
苏颜知道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在京里,贵妾相当于民间的平妻,已经是很高的地位了。常宁侯夫人能答应这个,还是看在了晋阳长公主的份上,否则苏溪就是做个普通妾室进门,怕是常宁侯夫人都会觉得坏了自家的家风。
苏颜立刻就拟了信给苏溪送去。
苏三老爷府里,苏溪自打昨个去了安靖伯府就一直等着苏颜的消息,她心急如焚的祈祷着,终于等到了苏颜的回信。
苏溪看了信,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愤怒,把信摔了出去!
妾室?她若是稀罕那妾室之位,还用得着去求苏颜吗?亏她还期盼满满的在家等着苏颜的消息!她竟然就拿这个结果糊弄她!当自己是要饭的不成?
苏颜自己接了左一道圣旨、又一道圣谕的,现在皇上那么喜欢她,难道她就不能直接去皇上跟前求份恩旨吗?
苏溪满心愤懑,却从来却没想过,凭她们两人的交情,苏颜凭什么要为了她求到皇上跟前。
丫鬟连忙扶住了苏溪:“姑娘,怎么了?”
害怕丫鬟看见信上的内容,苏溪慌忙捡起了那信纸撕得粉碎,她坐在锦凳上呆坐了好长时间,突然站起来研了墨写了一封信,亲自用蜡封好之后唤来了自己最信任的一个丫鬟:“这封信你要亲手交到沈公子手里,千万要亲手送去。”
“是,婢子知道了。”
苏溪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苏溪紧咬着牙,悔不当初。
皇宫内一座气派的宫殿之中,宫女端着刚刚洗好的红果,细心的用棉巾挨个的吸取了果子表面的水珠,又挑了几个最红的切成了块,用水晶果盘装好了才端到了一个宫装妇人边上。
那妇人三十八九岁的年纪,从眼角眉梢依旧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倾城的美人,她正斜倚在贵妃榻上,虽然这行为颇为懒散,可是她的仪态依旧端庄。
宫女跪在榻旁,低下了头恭敬的将果盘举过了头顶,以方便妇人能毫不费力的拿到果子:“这是严亲王爷刚送进宫里的,皇上特意命人给娘娘送来了一篮,红彤彤的,看着极是喜人呢。”
林淑妃有了几丝细纹的眼角浮现出了几许笑意,看着那果盘上涂着大红丹蔻的手拿起了一个果子咬了一口,轻笑道:“挺甜的。”
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她竟觉得甜得牙有些疼,林淑妃只吃了一块,就让宫女退下了。
林淑妃倚在贵妃榻上,目光迷离的看着远处的轻烟罗窗纱,脑海里的记忆深处,不断的响彻着一个少年欢喜的声音:“你若喜欢吃,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让人去南边给你买,好不好?”
好不好?
好啊。
林淑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突然觉得嘴里那甜甜的果子有些发涩。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一角,为了避人耳目,楚晏换了一身常服从宫墙处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