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试药

仙儿麻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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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御医院内惶恐不安,没染上瘟疫的人都害怕自己的染上瘟疫,有些胆小的甚至连门都不敢出了。这么一来,去照顾病患的人手就更少了,苏颜去找过陈院判几回,可是那些杂役害怕染上病,说什么也不肯再去,苏颜也没办法,只能一边照顾着她看顾的那些孩子们,一边彻夜研究药方。

    钟娘子那边也更忙了,钟娘子明白这种病的厉害,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可是她试了很多种办法都不得其所,苏颜给她拿来的医书她也翻看了,可是依旧没什么进展。

    几天的时间又一晃而过,楚晏带人把朝廷发放下来的药材运进了葛八字村就去找苏颜了。楚晏找到苏颜的时候,苏颜正拿着扇子看着药炉。

    苏颜这些天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他心疼,可是又帮不上别的忙。只走到了跟前儿,坐在苏颜身边和她说话转移着她的注意力:“怎么亲自熬药?是新药方?”

    “嗯。”苏颜应了一声,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其实也说不上是新药方,只是看见了你给我找到的一本古籍上面有一个病症和瘟疫挺像的,只可惜那是个残方,我按照上面的药方添了几样药材,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说完,苏颜深深的叹了口气。

    看见一个又一个人从自己眼前被抬走,苏颜已经红了眼,哪怕她对这个药方一点信心都没有,也会暂且一试。

    楚晏“嗯”了一声,一直陪在苏颜身边。

    煎好了药,楚晏就抢着把药倒进了碗里,端着托盘和苏颜一起去了孩子们的房间。

    刚进了院子,苏颜就找了个药童问:“今天还有谁没吃药呢?”

    药童答道:“西屋的都没吃呢。”

    苏颜推门进屋,炕上并排躺着十多个孩子,看见苏颜进来有的女孩儿已经哭上了,因为她们知道,苏颜一来就说明她们又要喝那种苦苦的药了。

    半个月的时间,长生瘦了一大圈,没有了苏颜初见他时的天真烂漫,呼吸之间带着沙砾划过的尖锐声音,看见苏颜他咧嘴笑了:“漂亮姐姐,你来了。她们怕苦,姐姐你先喂我喝药吧。”

    苏颜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烫的吓人。苏颜立刻给长生换了条额头上的帕子,然后亲手喂长生喝了她新熬的药。

    苏颜不知道这药到底能不能起作用,甚至都不敢保证这药是良方。

    长生乖巧的喝完了药,冲着苏颜伸出了瘦弱的双臂:“姐姐,我好冷,你能抱抱我吗?”

    “好,姐姐抱你。”苏颜把长生抱了起来,他几乎都要瘦成了皮包骨,苏颜力气不大却都轻易的把他抱在了怀里。

    他满足的笑了,靠在苏颜的怀里,努力的呼吸了几下,然后才问道:“姐姐,我好难受,我是不是也要像我爹那样再也不会说话了?”

    长生他爹在几天前也因为疫病没了,当时长生就在旁边,可他太小,还不理解什么是死亡。

    “不会的,不会。”苏颜强忍着鼻尖的酸痛,轻轻拍着长生幼小的肩膀。楚晏站在苏颜身边,同样拍着她的肩膀尽力安抚着她的情绪。

    长生觉得就连自己呼吸都是热的,他难受的闭上了眼睛躺在苏颜怀里,只感觉无比舒服,渐渐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颜双臂发酸,想把长生放下却发现他身体情况不对,他小小的身体没有一点自主能力,随着苏颜的动作,长生的头耷拉在她的胳膊一边。

    “长生?”苏颜慌了,轻轻摇晃了一下他,可长生一点反应都没有,紧闭着眼睛任苏颜怎么摇晃都没有反应。

    “长生你醒醒!”苏颜颤抖着手向长生的鼻子下面探去,没有气息了。

    在隔壁的钟凝听见了苏颜的呼喊跑了过来:“师姐,怎么了?”

    “长生他……他走了,他刚喝了我的药还没到一刻钟就走了,我……”苏颜无力的垂下了头,语无伦次的紧紧抱着怀里的长生,一股浓烈的愧疚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看着简易的床上躺着的孩子们,看着他们稚嫩好奇的目光,苏颜心里特别沉重。

    是她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幼小的生命死在了自己怀里,苏颜泪如雨下,心里顿时升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和愧疚感。

    在这一刻她特别怨恨自己,怨恨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不对这件事情多谢关注,如果她早早的就知道了药方,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还有,她明明没把握的,又为什么要胡乱试药!

    什么死马当作活马医!是她害了长生!

    “你已经尽力了。”楚晏心疼的看着苏颜充满了红血丝的瞳孔,走到苏颜身边轻声安慰着。

    苏颜沉默不言,把长生的尸体放在了炕上的席子上,一行清泪从她的右眼落下,滴在了长生的手上。

    屋里的小孩子们都好奇的看着苏颜她们这里,有些年纪大了懂事的孩子目露哀伤。

    就在苏颜心灰意冷的时候,钟凝突然道:“不对!师姐!长生没死!刚才你眼泪滴在他手上的时候,我刚才看见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真的?”苏颜简直不敢相信,立刻又去给长生摸了一下脉,可是她失望了。苏颜对钟凝摇了摇头:“没有脉象了。”

    钟凝立刻走过来试了一下长生的呼吸和心跳,也颓然的摇了摇头。

    说话间,钟娘子进了屋,听钟凝说了长生的事情以后立刻就检查了一下长生的情况,道:“可能是血脱证。”血脱症,也就是西医所说的休克,但是又不完全是,只能说属于休克的一种症状。

    钟娘子立刻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了一整套银针,将长生的鞋袜和衣裳脱了下去,先刺了人中、内关、涌泉三穴,又配以少冲、少泽、十宣三穴。

    钟娘子揉捻着将银针取出,轻呼了一口气,这时候她已经出了一额头的细汗,手也有些拿不住针了。本来钟娘子想叫苏颜来替自己施针,可是见苏颜满眼都是红血丝就转身对钟凝道:“凝儿,足三里直刺,施捻转补法。”

    钟凝立刻拿起了一根银针向长生的足三里穴刺去。

    钟凝这一针刚刺下去,苏颜就见长生胸膛起伏了一下,苏颜又惊又喜,可还没等走到长生身边,突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