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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两个人说些什么，宫谋就强硬的道：“这里人多，我们出去说！”
其实登记处大厅人一点都不多，不过工作人员都在，他们若是在这里争吵，引发工作人员关注也是很糟糕的事情。
“宫、宫谋！”温润气得声音发抖，但又不敢失去理智，只能隐忍着没有大吼大叫，“你你你又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今天是我和婼婼非常重要的日子，你不要破坏我们最重要的时刻！”
就因为今天太重要，这一刻太重要，他才不能跟宫谋拼命，免得破坏了婼婼的心情和现场的气氛，否则他就算豁出一切，也一定跟宫谋拼了。
“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我们出去说。”宫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继续看着叶婼道，“我有非常重要的话要跟你说，你听我说完以后一定会原谅我，所以，不要拿自己的人生和幸福去赌！”
叶婼脸色发白，双唇也发白，就像被冻到了，声音都是僵的和抖的：“是你在媒体上说已经跟我分手，说要和妻子儿子团聚，是、是你说的，一切都是你说的，我、我早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还冒出来做什么？
如果他真的有心挽留她，怎么会到现在才冒出来？又怎么会找不到她？
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真的晚了。
“婼婼，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宫谋死死的看着她，似乎怕他眨个眼睛她就不见了，“我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而且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要你听我把话说完，一定会理解我的，我保证，所以……”
“宫谋！”温润用力掰开他的手，挡在他的面前，恨恨的道，“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带走婼婼，更不会让你单独和婼婼在一起！”
“温润！”宫谋看着自己猝不及防被他掰的空荡荡的手，脸上也恼怒异常，“我保证，我一拳就能将你打晕！”
“打晕之后呢？”温润冷笑，目光森然，“杀了我吗？绑架婼婼吗？吃官司吗？”
宫谋剑眉一竖，眼睛一眯，目光透出杀气来，拳头已然握紧。
“我跟你出去谈。”叶婼还是了解宫谋的，也感受到了宫谋的杀气，生怕事情闹大而上头条，赶紧道，“你不要对温润动手，否则我就真的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婼婼——”温润急了，“你不能信这个人……”
“你也一起去吧，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叶婼冲他安抚的笑笑，将脖子上的围巾多绕了一圈，遮住下半张脸，“放心，我不会再受任何人蒙蔽。”
宫谋听到她如此维护温润，心里一痛，咬了咬牙道：“走。”
温润紧紧握住叶婼的手，跟着宫谋走了出去。
宫谋的背影高大，挺拔，孤傲，两人都盯着他的背影，心思流转，各不相同。
民政局旁边是一片绿化带和小树林，用以休闲健身，早晚和节假日人还挺多的，但现在是上班时间，天气又冷，此时没有什么人，宫谋走到小树林一角，转身，盯着叶婼。
“婼婼，”他冷静的道，“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可以说是机密，我希望你一个人知道就好。”
“不，我已经决定要和温润结婚了，”叶婼口气很强硬，“他就是我的丈夫，我能听的，他一定就能听，他不能听的我也不会听。”
她不敢独自面对宫谋，她害怕她会失控，会瘫倒，会变得脆弱和动摇。
唯有肯定要和她登记的温润在她身边，时时提醒着她，束缚着她，她才能勉强保持理智，不让自己落入被宫谋愚弄的境地。
“好吧。”宫谋深深的注视叶婼十几秒后，轻叹，“查雅是我在西南边防当兵时认识的女人，她对我怀有非同一般的感情，我因为工作需要和她结婚，还假戏真做和她有了孩子，但是，我和她都因为一场爆炸而认为对方在爆炸中死亡，这么多年来我没有找过她，她也没有找过我，直到上个月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才知道她还活着。”
“婼婼，”他说得非常认真，“我并没有做过抛妻弃子的事情，也没有刻意向你隐瞒这件事，我只是认为这件事过去很久了，跟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再提起。另外，我真的已经忘记了她，如果不是她出现在我面前，我根本不记得我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女人。婼婼，我爱的是你，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会答应接纳她，是因为她很疯狂，很危险，而且忌妒心很重，我担心她会伤害到你……”
“你这么说她，不是很过分吗？”叶婼激动的道，“你跟她结过婚，还怀了孩子，却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忘记了她，她出现后你心里也没有她，你不觉得你很冷血，很无情吗？你以为你说你心里没有这个旧爱，只有我这个新欢，我就会感动？就会放心？不，我只会害怕，只会对你失望，谁知道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宫谋沉默了片刻后：“婼婼，我跟查雅的事情很复杂，没办法用很短的时间说清楚，而且有很多内情我也不方便说。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对查雅付出了真感情，我也曾经决定和她共度一生，但她做过很多天理难容的事情，其中有些事情是我无法接受和面对的，甚至是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了巨大的伤害，我不认为我欠她什么，忘记她我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叶婼瞪着他，咀嚼着四个字，半晌后露出嘲讽的微笑，“那么，你告诉我，骷髅王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骷髅王？”宫谋大震，失声，“什么骷髅王？”
叶婼笑得无力：“你到现在了，还要跟我撒谎吗？”
“查雅找过你了？”宫谋却是上前两步，离她只有一米之遥，目光异常锐利，表情异常严峻，口气急切而紧张，“查雅什么时候联系你的？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婼婼，你绝对不能相信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非常危险，她所到之处，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好事的！”
“该说的，她都说了！”叶婼没有退步，直视着他，“我要你告诉我，骷髅王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宫谋，我明确告诉你，如果你跟我撒谎，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那么的强势，刚烈。
宛如岩浆撞铁水，激起的是足以令草木变成灰烬的灼烫。
“好，我就告诉你实情。”宫谋字字如铁，“但是，我要求温润回避！”
“不！”叶婼像红了脖子的斗鸡，毫不让步，“他是我的丈夫，我一定要他在现场旁听。”
“这不是他能知道的机密！”
“那你就干脆什么都不要告诉我！就让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反正是你先公开声明我们已经分手的！”
“婼婼——”
“我绝对不会让步！”
四目又是互瞪良久。
终于，宫谋收敛了钢铁一般的目光，点头：“好，我明白了，那我就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实情。”
他近乎一字一顿，字字如铁的道：“10年前，我大三毕业，入伍从军，从军两年后加入特种兵，被派去东南亚的毒品市场充当卧底，当时我的卧底角色是地下黑拳市场出身的杀手，外号骷髅王，而查雅是一个大毒枭的女儿，参与了多宗毒品交易案和多宗血案。黑白两道不相容，所以，我和查雅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我绝对不会因为我欺骗、背叛、抛弃了一个毒品女贩子而感到愧疚。”
叶婼心头大震：“……”
她设想过宫谋是卧底的可能性，但又觉得宫谋所为不像是正道所为，现在听宫谋亲口承认和说明这一点，她非常震惊，心情复杂。
“那个、那个……”她声音干涩，想问那个以缉毒英雄头颅作为“投名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但又觉得这种事情一定涉及更高层次的机密，不是她应该问的，特别是温润还在现场。
“查雅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警方卧底，”宫谋见她说不出话，又道，“或者说，她不愿相信和接受这种可能，因为一旦这是事实，这就意味着她和我其实是死敌，绝对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性。”
“你、你……”叶婼又过了半晌才说得出话来，“你打算怎么处理查雅的事情？”
一个退役的、曾经当过卧底的特种军人，绝对不可能跟一个幸存的女毒贩变成一家人，叶婼不知道宫谋这段时间都对查雅做了什么，但肯定不会如查雅的意就对了。
“她已经一无所有，更不可能东山再起，”宫谋淡淡的道，“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我原本想当作什么都不知情，给她和她的孩子一个普通的、平稳的生活，但她非要缠住我不放，还拿我的过去威胁我，我所能作的只是在安抚她的同时去调查她的老底，将她和她的人彻底给端了。”
叶婼听得目瞪口呆：“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宫谋沉默半晌后：“瓮中之鳖，只待收网。”
叶婼心里一叹，也是久久不语。
温润听着两人的对话，早就咬紧了牙，紧握的手背上青筋一跳一跳的：这是宫谋要洗白自己的节奏吗？他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宫谋的大把柄，就这样变成了宫谋的光辉业绩？
胜利和幸福在即，他却又要输了吗？
太扯了！
真是太扯了！
他悄悄的将手放进西裤口袋，握住了口袋里的手机，脑子快速的转动着：他要不要悄悄给张中胜打电话，把宫谋的“阴谋”告诉张中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