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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大厅的角落里甚至都开始结冰了。阴气汇聚之下,就连那些外来的邪祟们都察觉到了一阵阵寒冷。
罪城城主感知敏锐,察觉到冥河之主动怒,只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拜伏在地上。龙无火却仗着深海龙种跟冥河同出一脉,稍稍犹豫了一下。
也就是这微微犹豫,龙无火只觉得全身寒气大冒,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竟然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冰晶。
那些冰晶蔓延的速度极快,顷刻间就遍布全身,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龙无火,瞬间就成了一个冰疙瘩!
而大家甚至都不知道冥河之主到底是如何动手的!
冰晶之中,龙无火眨巴着眼睛,一抹淡蓝色的火焰护住了他的三魂七魄。虽说这种程度的冰冻对他来说并不致命,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成展览品一样,毫无疑问是他生平的耻辱!
冥河之主从座椅后面站起来,目光逐一扫过外来群邪,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冥河之中,我为主!”
“冥河里发生的事情,也是我说了算!”
“这一点权利,即便是尸之祖,重华先生,华表桂,女帝来了,都得承认!你们,想干什么!”
冥河之主的威压横扫,只震的群邪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哪怕是桀骜不驯的辰风都老老实实,不敢说一句话。
冥河之主冷冷的说:“冥河之中,自有我做主!你们想要做主的话,就滚出冥河!”
他训斥完后,转头喝道:“冷于冰!张无心!跟我来!”
冷于冰随手一披,沉重的甲胄重新穿戴好,大声说:“是!大王!”
眼看冷于冰大踏步的追过去,我稍稍犹豫了一下,也紧随其后的跟了过去。
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不弄清楚实在是心中不安。这三万鬼兵,也绝对不敢要!
冥河之主迈步往前,很快就穿过会客大厅,然后拐进了一座偏殿里面。偏殿门口站着几个守卫的黑袍阴魂,看见冥河之主过来,纷纷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
冷于冰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迈步而入。我却站在原地犹豫了起来。说真的,偏殿里面乌漆嘛黑,到底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孤身一人闯入冥河,可别被人给暗算了。
却听到冥河之主了哼了一声:“堂堂中土镇魂者,难道就只有这点胆子吗?”
我冷笑道:“大王您还别说,这个天下,真没有我们镇魂者不敢去的地方!”
仗着有黑白生死剑在手,我毫不犹豫的迈步而入。刚一进门,四周就陡然亮起了微弱的灯光,仔细一看,才发现偏殿里面竟然镶嵌着无数散发着微微光芒的珠子。
那些珠子光线柔和,虽然暗淡了一点,却能把整个偏殿都笼罩起来。
偏殿里面干净的很,也空旷的很,正对面的是一个类似于神龛一样的东西,里面供着一块写满了鬼文的牌位。
我仔细看去,发现那些鬼文都是从文典中脱胎而来,但经过了几千年的发展,却跟现代鬼文颇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冥河之主就站在神龛面前,对着牌位微微鞠躬。
我暗暗吃惊,冥河之主何等身份?即便是尸之祖来了,都得卖给他几分面子!他是冥河的霸主,是天下所有水鬼的领袖!
究竟有谁,还值得他一拜?
冥河之主身后,一向桀骜不驯的冷于冰不顾自己甲胄在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他重新站起来,再看我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在那一刹那,我心念电闪,立刻明白了这个牌位是谁!
八成就是几千年前纵横天下的天生子!
可能是看见我脸上的惊讶,冥河之主淡淡的说道:“张无心,你真的很幸运。”
我微笑道:“大王,世界上所有人都认为我很幸运,但这并不能否认了我的努力!”
“如果我不努力,小汤山之战,我就死在了尸之祖手中,如果我不努力,无尽深渊里面,我也会永远沉沦在此!如果我不努力,阴阳峰决斗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我出手的份!”
我若不努力,又岂能成长到如此地步?没错,我的确是继承了天生子的黑白生死剑和水火辟邪衣,但那又如何?我若不努力,还不是迟早是死路一条?
冥河之主淡淡的说:“没错,能让冷于冰承认你,并且主动愿意追随你,并非只有幸运两个字能做到。”
我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明白了,我一直心中忐忑,冷于冰先生非得要站在我这一边,到底是不是想图谋我生死防线。现在看来,是因为天生子?”
冥河之主点点头:“没错,所以我说你很幸运。这三万水鬼乃是我冥河中的精华,冷于冰又是我冥河第一战将,倘若你没有本事,他们也不会追随于你。”
说到这的时候,我心中疑惑已经完全解开。说起来,我还是沾了天生子的光。
按照冥河之主的说法,六千年前,是天生子帮助他镇压冥河,收复水鬼,开创出了冥河盛世。从此以后,冥河之主坐镇地下所有水脉,掌管天下水鬼。
生前凡是罪大恶极之辈,全都化作水鬼在河中受苦,凡是赎清罪孽的阴魂,才有资格在冥河之中来去自如。
可以说,六千年前,若是没有天生子,就不会有现在的冥河之主!这是大恩!
我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难怪我出山之前,重华先生告诉我,务必走一趟冥河,见一见传说中的冥河之主。
当时我还心中忐忑,自己以活人之身,去见掌管天下水鬼的冥河之主,到底会不会被人家直接给剁了脑袋送给尸之祖?
现在想想,恐怕重华先生早就知道了天生子跟冥河之主的关系,有这一层关系,冥河之主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我动手!
冥河之主淡淡的说:“六千年前,天生子曾经救助了十万水鬼免于灾难。这十万水鬼对他死心塌地,口称恩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十万水鬼只剩下了三万,其中领头的,就是冷于冰。”
“冷于冰虽是本王手下,却也是本王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按照常理来说,他帮助本王掌管冥河,手下三万水鬼乃是最得力的助手。”
“但他得到你的消息之后,就经常对本王说,大丈夫生而当世,有恩不报,岂不是猪狗不如?嘿嘿,他不想连猪狗都不如,难道本王就想了?”
“但冥河一系,从不参与生死之战。所以本王才找了个借口,驱逐冷于冰离开冥河,去报了当年天生子的恩情。”
“张无心,你可明白?这一次的宴会,其实就是为你准备的。只不过冷于冰想要试试你的本事如何,是不是担得起他为你出生入死!”
“结果很好,正如你所说,你并非是一个只依靠幸运就走到如此地步的男人!你有自己的理想,也有自己的坚持,更有一股永不服输的拼劲!”
“这三万水鬼!不交给你,又交给谁?”
我听的满头大汗,从冥河之主的语气中看来,他对我似乎极其欣赏。只不过我却有点汗颜,纠正道:“大王,冷于冰先生,有一件事,您二位必须要弄清楚!”
冥河之主淡淡的说:“讲!”
我正色道:“我叫张无心,虽然得到了黑白生死剑,水火辟邪衣,却并非是天生子!六千年前,天生子是天生子!六千年后,张无心是张无心!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两位若是想报恩,那也是报天生子的恩!而我,是张无心!”
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只听的冥河之主和冷于冰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坦然面对,丝毫不惧。或许有人会说我傻,三万水鬼,又有冷于冰这样的悍将率领,定然能在生死之战中大放异彩。
反正中土有来自深渊的老者和地下冥人组成的驱魔战兵,也不差这群冥河水鬼。
但驱魔人办事向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是我的,赶都赶不走!不是我的,你强求都求不来!
这件事必须要跟他们说清楚,想要报恩,可得认清楚目标!天生子是天生子,张无心是张无心!
冥河之主见我态度淡然,轻声笑道:“张无心,你不明白。天生子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身份!他是一种信念!一种期望世界和平,纷争不再的信念!”
“你虽是张无心,终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的!”
我对冥河之主的话有点嗤之以鼻,天生子的信念是活人和死人能够和平共处,是希望天地之间阴阳同存。
只有那样,这个世界才不会再有战争。
但我的信念却又有不同,我只想把这群该死的侵略者打回地下世界!地面上是属于活人的!绝不是属于死人的!
我心中所想,脸上难免有点不以为然的表情。冥河之主微笑道:“时间会流逝,思想会改变。你不曾拿到阴阳通天镜和善恶紫金葫,也不曾经历真正的生死。有这样的想法,也在所难免。”
“张无心,时间会改变一切,包括人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