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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俄之乱,倒是可以预见,”光绪皇帝点点头,“彼国之中,农奴甚多,剥削极重,党争乱党纷争未停,就连最近两任的沙皇,一位饮弹于乱党枪下,一位被炸弹炸死,这是足够乱的,朕这点是知道的,可奥匈为何也有赵国之哀呢?”
“奥匈帝国,乃是两个国家硬生生捏合在一块的,两个民族不分上下,何况奥皇还有区别对待之政策,这样的话就容易产生动乱,且他国和我国体制不同,国内有许多自治公国,又有保护国,监护国等种种可以不听中央号令之事,如今奥皇尚在,权威甚大,自然不愁有变,可昔日奥普战争,奥地利就已经被挤出了德意志联邦,未来若是再有大国兴起,再把奥地利挤出奥匈帝国,也是可以预见之事。”
王恺运倒是真真是大言不惭,就在毓庆宫之中指点古今,讨论内外,偏偏光绪皇帝爱听的就是这个,其余的师父教授的都是些寻常之事,只有王恺运这个鲜明了当指点政事得失,实在是对人口味,“此两国不足为惧,”王恺运说道,“俄罗斯的重心永远不会在亚洲,故此,咱们可以放心,北疆的万里戈壁冰川就是最好的屏障,西北哪里自然不说,有许多的藩属国拦住,俄罗斯再怎么样,也只能是灭掉藩属,北边如今有了到张家口的铁路,接下去又做到内蒙古的铁路,将来的计划,马上就要做到北海去,外头许多人说北海之地无甚出产,做铁路自然是浪费银钱,臣倒是不以为然,有了铁路,这地儿就牢牢的是咱们的了,俄罗斯人日后想要转过身再和咱们争北海之地,他们能运多少兵来?要运多久?”
“昔日咱们能够夺得北海之地,不花费多少钱,就是靠着俄罗斯的内乱,他们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未必代表我们将来不去找他们的麻烦,若是俄罗斯内乱再起,北亚之地,大清还可以要的更多。”王恺运说道。
“是,”光绪皇帝点点头,“王师傅说的极是吗,秦灭赵之后,下一个就是轮到了燕国。”
“正是燕国,赵国灭亡之后,山东诸国也因此失去了最可靠的屏障,注定了他们的悲剧。”
军机处里头,大家伙讨论了一番皇帝的身体也就丢开了,接下去说起了正经的差事,阎敬铭正经的说了一件事,“昔日朴存公的计划里,说了一件事,到现在还没开始弄,虽然剩下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下半年的大事儿忙乎忙乎,估摸着也没多少时间了,王爷,”他对着礼亲王说道,“这件事儿耽误不得。”
“我知道,我知道,”礼亲王点点头,“你说的发新币的事儿是吧?这事儿,大家伙是怎么个意思啊?你老阎王管着户部,该是你先说话。”
“我的意思是缓办,国库里头有多少银元,咱们呢就先发多少,新币这个事儿,最要谨慎,如果万一火候不到,煮成了夹生饭,新币将来就难用了。”
这里面有不少和外面那些票号的大鳄关系好的很,四节八庆时常孝敬,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不直接说,“外面不少票号,对着之前咱们发行债券的事儿,就一直不乐意,暗地里说了不少的风凉话,前几年趁着大胜,这个债券的行情水涨船高,成了大势,这才少了许多阻碍,可明里暗里,明刀暗箭什么的,就没停过,咱们自然也不好无故惩罚他们,”其实这是客套话,按照阎敬铭的性子,巴不得明日就把晋商八大票号,尽数封了才是称心如意,可这事儿也只有心里想想,不能付诸行动,只要这么略微一提,只怕反对之声就要淹没自己,不过,阎敬铭也并不是没有帮手,“所以若是将来有人来挤兑新币,咱们起码有些准备,只是......”阎敬铭迟疑的说道。
“怎么,”董元醇笑道,“也有您阎中堂没法子定下来的事儿?”
“发行货币的事儿,到底不是我户部一家的事儿,”阎敬铭淡然说道,“自然要各部协商,然后请军机处定夺才是。”
大家伙看着礼亲王,礼亲王点点头,“发行新币,这里头的益处就不必再说什么了,大家伙都明白,按照阎大人的意思,倒也妥当,我的本意也是如此,下半年这么多的事儿,一起挤上来,若是万一有损了朝廷的颜面,我是没什么颜面的,可是西圣和皇上的威严,总是不能损害的。”
孙毓文咳嗽一声,“礼王,银行那里的意思,也不是不妥善的发啊。”
礼亲王笑眯眯的说道,“所以这件事儿,还是请圣裁吧?恩?咱们就别操这个心了。”
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伙都明白了,这位王爷的行事风格,必然和前任是不一样的,不是左宗棠那种敢于任事的风格,于是大家伙也不说正经的政事,在候着光绪皇帝得空的功夫,大家伙谈起了一些他们觉得可能不是很重要的事儿来。
“德国那里,是要办一个国际会议,”总理衙门不归军机处管辖,这是总理衙门成立之初就已经确定下来的章程,以前恭亲王兼任总理衙门大臣,自然没有什么妨碍,可如今是奕劻在那边打点,郭嵩焘襄助,之前左宗棠的性子,是一定要管过来的,但是他不去当总理衙门大臣,但是现在,显然礼亲王对外交的事情也不甚感兴趣,军机处虽然不直接管辖总理衙门,但是还是有一个军机大臣联系总理衙门的,这个大臣原本是左宗棠,但是现在换成了孙毓文,孙毓文有些支应不起来,但是起码的消息还是清楚的,“说是商议有关非洲的事务,德国股那边传来的消息,德国大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要分割非洲!”
“分割非洲?”礼亲王疑惑的说道,“那里和咱们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