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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烟的话讽刺意味极重，周围早就站了一些看热闹的人，虽然不明原因，可听完慕朝烟的话，看着那师徒的眼神，多少也有了些变化，议论声也频频传来。
那小童被慕朝烟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咬了咬牙，放开扶着他师父的手，好像就准备来跟慕朝烟好好理论理论。
可是，他的手才刚一放开，就又被那白衣男子给抓了回去，这次用的力道明显要更大了，因为慕朝烟清楚的看到，那小童疼的咧了下嘴角。
“不得无礼！”
像是担心那小童再次胡来一般，那白衣的盲者终于开口，就像他身上的气质一样，就连他的语气，也是清冷不含涟漪。
那小童虽然脸上是一副及不甘愿的表情，可似乎也不得不听从白衣男子的话，把另一只手也乖乖的垂了下去，往后退了退。
不过，他人虽然退到白衣男子的身后去了，可那一双眼睛却一直狠狠的瞪着慕朝烟，好像她是多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一样，看的慕朝烟一阵莫名其妙。
“姑娘莫气，我这徒儿从小就被我给宠坏了，说话也没个轻重。方才我不过是上街来找个地方喝口水，不成想却惊扰到了姑娘，在下给姑娘赔礼了……”
说着拱了拱手，冲着慕朝烟行了一礼。
看的他这样，那徒弟即使在不甘愿，也只能跟着一起，拱手倾身。
慕朝烟本就无意计较，对方不客气的时候她当然浑身是刺，可对方这么一说，她的气顿时也就消去了一大半。
“没事没事，年轻人火气大，很正常。只是，这街边左右并没有发现什么茶馆，想喝水恐怕还得走上一阵，正好我这里有一壶水，我还没有喝过，壶也是干净的，先生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好了。”
说着，慕朝烟就打算把自己手里的水壶给递过去。
可是，在看到站在那白衣男子身后的小童仍旧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想到这男子的眼睛，她还是决定多说了几句，算是忠告。
“小女子虽然知道不该，可还是想要多说两句，不知先生可否愿听？”
“姑娘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男子倒是比那小童懂礼的多，慕朝烟的语气也更加柔和了，斟酌了一下，还是希望对方不要多想。
“小女子觉得，先生回去后，还是稍微管教一下令徒的好，也好让他长点记性。这次撞了我也就罢了，下次若是撞到什么贵人，亦或者是穷凶极恶的人，定然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脱身了。”
其实她本来想说，他们出行不便，还是注意点好，免得被人欺负。
可一想到对方的眼睛，这样的人心思都很细腻，想的也多，慕朝烟不想给对方一种因为他是残疾人就同情他们的感觉。
所以，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她都尽量以一种像是跟正常人说话那般的态度，在没提过他眼睛的事情。
“当然，先生若是愿意听就听，若是不愿意，也可以当小女子没说。”
“姑娘金玉良言，在下自当谨记教训，在此先行谢过。”
看到那白衣男子非但没有觉得自己唐突，多管闲事，还一副感谢的模样，慕朝烟胸口那最后仅剩的一点气也消失无踪了。
所以啊，很多事情能不能顺利谈成，朋友能不能交到，态度起很大的作用。
这次她也懒得去理会那小童是个什么脸色了，这人这样识礼，哪怕只是表面文章，回去什么也不做，起码这个时候，面子，台阶，都给她了。
说这么两句，也不过是一时的好心，真要在继续说下去，那就真的是多管闲事，招人烦了。
随手把水壶扔到那小童的手里，慕朝烟道了句“告辞”，就打算离开。
却没想到，她才刚刚转身，一道声音就拦住了她。
“还请姑娘留步！”
慕朝烟一愣，看着这白衣男子，以为对方还有什么所求。
想到对方刚才的表现，还真是不会让人觉得反感，慕朝烟自然也不会觉得不耐烦，反而客客气气的开口。
“先生可还有什么事么？”
“还能什么事，你给了我师父水，我师父自然是打算为你算上一卦，算是还你的人情了。”
那小童一副好像“赚大了”的神情盯着慕朝烟，语气当中满是骄傲。
“我师父从不欠人恩惠，不过，你以一壶水就换了我师父一卦，就偷着乐去吧。要知道，我师父的一卦可是千金难求……”
“够了。”
那小童还想继续说，却被那白衣男子打断，仍旧是一副淡淡的语气，仍旧是那种不沾染世俗的感觉，可是，此刻给慕朝烟的感觉，却跟刚才天差地别。
够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才想起来够了？
慕朝烟扯了扯嘴角，刚才对这人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本来要是让她就这样离开，说不定对他们谁都好，可他却偏偏叫住了自己，还通过他徒弟的嘴，说了这么一大串恭维他的话来，说好听了是矜持自傲，说难听点就是沽名钓誉。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顿时让慕朝烟想起了帝都城里的各种白莲花，绿茶婊，简直不要太烦躁。
既然是会卜卦的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算出来，这么一番交流下来，会让他的形象直接降了三千里。
不过，不管他的卦是真是假，慕朝烟都没有兴趣了，随之摆了摆手。
“小女子谢过先生的美意了，不过小女子并不需要，这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先生不必在意。”
她本来就不是迷信之人，虽然自己的确是魂穿了过来，可对于卜卦这样的事，她就像当初不怎么相信魏矣的奇门遁甲一样。
虽然魏矣的确展现出来了奇门的一些秘术，而事实上，慕朝烟却不觉得新奇。
真要说什么牛鬼神蛇，请神拜仙的……
她还是决定敬谢不敏了。
不过，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就见那白衣男子自顾自的掐了掐手指，随之开口。
“姑娘，东边即将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