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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觉不到你妹妹在哪里吗?”
面对这个问题, 美纪咬着嘴唇,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里又不是车站又不是游戏……”如果还在“寻找身体”的游戏里,美子是可以听她差遣的,“我只知道她还在这层。”
……还在这层?
林柚环顾走廊。她之前没检查过二楼, 但依照简明佳复述他们挨门挨户找出藏尸房的经历, 能开的也就那么几间。
“等等。”
她凑近一扇门旁边,“这不是能看出来吗。”
美纪:“……诶?”
黄铜制的门把手乍一眼瞧不大清楚, 但靠近看看,上面残留着淡淡的红指印。
红人进入图鉴后就重置了状态,一直卡在嘴里的灯泡也消失不见。但她那一身血始终是在的, 还新鲜得跟刚溅上一样, 掌心跟手指在开门时自然会蹭出痕迹。
“还真是!”美纪蹦蹦跳跳地查看过去, 检查到最后一个留着血掌印的门把, “那么,美子就在这里——”
林柚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
这不就是发现被分尸后的富江的房间,难不成红人是进那里面了?!
她阻止得晚了一步, 但在推开门的一刹那, 美纪愣住了。
“怎么?”
林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走过去, 看见眼前这一幕也不由陷入沉默, 同样跟红人大眼瞪起了小眼。
……看来灯泡这个坎,是注定迈不过去了。
她想。
红人自己好端端地蹲在桌子上, 紧紧抱着她那只几乎没离过身的兔子玩偶。
旁边的富江就看着一点都不好了。
她自恃美貌那么多年, 从来没人敢这么对她。这会儿被硬塞进来的灯泡气得整个脑袋都在发抖, 想吐又吐不出去, 含糊不清地“呜呜”叫着。
林柚压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可下一瞬,不知听明白了哪一句的红人尖叫着就要徒手朝那颗脑袋撕去。
“美子!”美纪飞快瞥林柚一眼,扑上去拉架,“美子你做什么?!”
红人:“她、还在骂、我兔子——”
美纪:“……”
林柚:“……”
等等,你是怎么听清她在说什么的,因为自己被塞过也是“呜呜呜”地说不清话所以特别有经验吗?!
见红人暴怒成这样子,富江显然十分享受这复仇的快感,她冷冷一笑——只是原本艳丽的笑容被圆溜溜的灯泡撑变了形。
她自己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好了好了,”林柚出面制止了明显要升级的战火,“她嘴都被堵住,就别管她了。都过去快两分钟了,来帮我找找剩下那根手指在哪。”
她说着就要扯这俩人走。
川上富江:“唔呜呜——”
林柚停下来,“她说什么?”
美纪也把目光投向美子,后者不情不愿地翻译了句:“她……死过一次,如果、取掉灯泡就告诉地点。”
“……”
林柚审视着富江的头颅,后者沐浴在这样的视线下依旧泰然自若。
这是一条相当重要的情报。
要是她在来到这家旅馆前死过,就说明在别处还有新的川上富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知道地点,也许能顺藤摸瓜找出她们在哪——
“可以帮你取出来,但不是现在。”她道,“你在这里等会儿吧。”
富江:“……”
她倒是没再出声,冷眼看着房门再度被带上。
“可以闻到什么吗?”
走廊里,眼见红人东闻闻西嗅嗅,林柚问道。
“看样子不太好找。”美纪两只手交叉握在背后,也有模有样地闻着空气,“这里全——都是血的味道啊。”
毕竟沾满血的毯子还都堆在楼下。
但美纪还真没有说错,红人对血腥气远比正常人敏感。她又闻了约莫十数秒,忽然朝着走廊的尽头直直跑过去。
她冲向的房门上了锁,林柚正想着去昏倒的老板身上搜钥匙,就见红人徒手将门把给拧了下来。
林柚:“……”
行吧,这一步省了。
“嘶——”看见房内的景象,美纪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
跟普通客房的装潢不同,这估计是老板自己睡的房间。
然而,这里最引人瞩目的还是横亘各处的砍痕。
从床脚到墙壁再到电视机柜,砍得七零八落的痕迹充分证明原主人当时的精神状况有多不稳定。
这些砍痕上倒没有血屑或者肉沫,可能是他去杀富江前干的。只是这么做了后非但没有发泄,反而助长了心里的破坏欲。
而他在杀掉川上富江后还回来过一趟,地上的血脚印就佐证了这一点。
一会儿还得收拾这里——
林柚小心抬脚,绕过横挂在旁边的电线。连这都受到了波及,有一段塑胶皮被斧锋刮开,露出里面裸露的电线。
幸亏暂时没什么短路的影响,注意别碰到也不会触电。
她沿着脚印走去,停在了床边。
想了想,一把掀开枕头。
果然,她们找遍两层楼都没找见的那截手指赫然在下面躺着。
“……啧,”跟在一旁的美纪露出有点一言难尽的表情,“还特地回来把它放在枕头底下,准备垫着睡?这什么爱好嘛……”
“不管怎么说,好歹找到了。”
林柚冲她俩眨眨眼,“辛苦了。”
“我是无所谓。”美纪招招手,“——时间要到了,以后姐姐记得还找我们玩哦。”
“别的可以,再来一轮寻找身体就免了。”
算盘打了个空,美纪“切”了声。
红人姐妹俩回到图鉴,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林柚随手扯了块布把那根手指包好,匆匆下楼去找简明佳。
刚走到大堂,就听一门之隔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可千万别是警察。
这么想着,林柚推开门,看见是那三人回来才松了口气。
“烧完了?”她问。
“差不多。”
耿清河挠挠脸颊,“尽可能保证只剩点灰烬了……”
“天黑看不见烟,”顾衡接道,“没引起别人注意,这个可以放心——你们找到那根手指了吗?”
他话说到一半,简明佳也闻声走了回来。她在楼梯旁那一堆放下卷好的脏毯子,拍了拍手。
简明佳:“手指还——”
“还没来得及说,我刚找到了。”林柚晃晃手里的东西,又想起这手指引发的血案,“不过……”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于说道。
“出于种种原因,富江那颗头……嘴里被塞了个灯泡。”
卢振杰:“……”
啊?
顾衡:“……噗。”
简明佳:“灯泡???”
“她答应说只要取出来就给线索。”她三两句总结了大致经过,又向好友询问道,“你那里工具不够,对吧?”
“是啊,我那医疗箱除了药就只有绷带纱布了。”
简明佳自嘲道:“谁让我是个药剂师呢。”
本身是个偏门的辅助类职业,她也没有避讳什么。
“没事,”林柚想想,“我还有个办法,就是需要等等了。”
趁着这时间,这次的活计没那么十万火急,就只由耿清河和顾衡又去处理了那截手指跟楼梯旁堆着的染血毯子——后者倒不急,富江的血没有尸块那么快再生,他们就先运了一部分。
猜拳输了的卢振杰留下来以防万一,所以就在快二十分钟后,他又一次见证了林柚召唤出了新的——
他瞪着眼前身披乌黑长袍的男性。
……这谁?!!
疫医没在乎他惊恐打量的视线,熟练地转向林柚,“你要接受我的治疗了?”
林柚:“……”
日常复读机还行。
“没有。”她一口回绝,正在疫医又要失望叹气时,“不过,我帮你找到了一个病人。”
疫医正要叹出的那口气就这么生生地悬住了。
“真的?”他惊喜地反问。
“当然,”林柚推开门,“就在这里面。”
“哦,令人难以置信。”
在看到富江头颅的同时,疫医喃喃道:“我第一次接触只剩一颗头还能存活的案例,但是这里怎么有……灯泡?她吞了一只灯泡?”
富江:“……”
闭嘴啊啊啊啊啊!!
林柚“啊”了声,“对,想拜托你的就是这只灯泡。”
“可惜她不是什么病人。”疫医戴上手套,遗憾地说,“但没关系,请在门外稍作等待,我会把灯泡取出来的。”
……啊?不是?
她一直觉得疫医判断染上瘟疫与否的标准有点迷,这会儿更是摸不清。
简单的小手术进行了约有三分钟,疫医再次走出来时,脚步都带着雀跃。
“惊人——真是惊人的愈合能力。”
他赞叹道:“我不小心让玻璃碎屑划破了口腔,居然是在短短几秒内就愈合了——她一定能成为完美的实验体!”
“时间不够了,”疫医期待地望向林柚,“我下次可以用她做实验吗?”
“不行!!”屋内的富江尖叫。
“看,本人意愿摆在那儿。”
林柚耸耸肩,“但我会努力试着说服她的。”
“这就好,”疫医满意点头,“这是为了拯救全人类免于瘟疫的迫害。”
一直到他消失的几秒前,他还在一步三回头地打量实验体预备役——富江对此简直感到不可理喻。
“灯泡帮你取出来了。”
林柚问:“怎么样,讲讲你上一次死在哪了?”
“不要,”富江理直气壮地说,“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简明佳:“你这说话不算话啊!!”
林柚倒不太意外。
不如说川上富江就是这性格,但好在她现在手上也有点筹码。
“等我一会儿再叫刚才那位出来?他是真找实验品找很久了。”
她笑道,眼见富江一噎,“你掂量着办。”
“我先走了,你们小心着点,”林柚起身叮嘱,算着时间,富江可能已经在再生了。
“哎,”简明佳叫住,“你去哪?”
“老板的房间。”
林柚头也不回地伸展了下胳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哦,那边地上也沾血了。”
再次回到那间被斧头砍得乱七八糟的卧室,林柚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思考哪里最有可能发现点东西。
就按照土屋对富江的迷恋程度,如果是他捡回了富江,应该留着点线索当纪念。
当然,这也纯属瞎蒙。
她过来的最大目的还是收拾这些血迹,免得再活过来一堆富江。
……虽然疫医看见那画面可能会很开心?
边开着小差,林柚边绕过电线,把那毯子卷起来立在墙边。
她正想转身去床下或是桌边看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诡异的嗡鸣声。
林柚眼皮跳了跳。
她想起来了。
后背正对着的就是一台电视机。
可这分明没到第七天,难道说,是因为他们碰了井盖解放了贞子力量。再加上她做的事惹怒了对方,让她连七天都等不得了想直接下手?
鼻尖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和白天在井边时闻到的是如出一辙的腐臭,林柚慢慢回过头,发现有细细密密的水珠从电视屏幕上渗出来。
水珠沿着机柜滴落,在木地板上汇成浑浊的一滩。
水越蔓越多,这次连枯井的画面都没了,屏幕中央直直伸出一只手。
她见过这只手,和当时一样的指甲剥落。一点点地按向地面,那水洼因为她的动作泛起些微波澜。
贞子小半个身子挣出来,双手荡在水里往前爬。她这次的目标很明确。
林柚:“唔……”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她说。
她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冷笑。
虽然看不见脸,但完全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让她没能对上一个目标成功下手的,困住毁掉分|身的,当面掰断录影带的……
贞子还在往前爬,那口井中腐臭得不知混杂了什么的液体也在继续淌。
也就在她准备动手的前一秒,林柚一把扯过旁边横挂着的电线!
她揪着绝缘的塑胶皮,直接把裸露部分杵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