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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响的一瞬间,我居然没有那么惊讶。不过,浑身还是十分的不自然。这一段时间里来,李响时常神出鬼没。可是我压根也没有想到,李响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身份。
听到李响喊我的名字,我回答了一声:“是你?李响?”
李响点了点头:“李曦,是我,我是李响。”
然后李响往四周看了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李曦,不太对劲啊,怎么今天就你在啊,金源和刘隋他们为什么都没来?”
我彻底的沉默了,就这么看着李响,不再回答。这一次天是亮的,加上隔得这么近的距离,我终于看清楚了。李响的脸跟以前已经完全的不一样了,他的脸上充满了血管,两只眼睛也变成了一片白花花的,完全没有瞳孔了。
他的脖子以及*口,也全部是那种血管,密密麻麻的向下延伸着。我就这么看着李响,许久,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我说道:“李响,咱们也算是老兄弟了,什么事你不用瞒着,你跟我说说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李响看着我,居然低下了头。接着他说:“李曦,你看到了什么?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我有点火了,忍不住一声爆吼:“你丫的不要给我装傻充愣,我问你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现在的身份叫做魔对吧,你就说说你为什么会变成魔?”
老实说,突然间看到李响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先前在说笑,那也是憋出来的。李响听我大吼,他沉默了一下,许久才说:“好吧,咱们是兄弟,我也不瞒着你了。上一次我眼睛又瞎了以后,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没得选择,请你原谅。”
我很是不解:“你眼睛瞎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响抬头看着我,居然在咬牙切齿:“你还不明白么?仇恨,痛苦,是这些让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我已经成魔了。”
“仇恨,痛苦?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李响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了,他朝我拱了拱手说:“不论怎么说,李曦,我们两个现在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们有自己的追求。自动那次我眼睛瞎了以后,我才真正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必须为自己活着。现在我的身份是魔道,和你们一样,我们代表着人道,所以我们必须铲除你们。”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们兄弟一场,今天我就放过你们了。但是今天过后,我们便是陌生人,不再有任何关系。下次遇见,格杀勿论。”
说到这,李响转身就要走。而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抓紧丧魂古剑爆喝了一声:“给我站住。”
李响站住了,背对着我说:“还有什么事吗?”
我死死的看着李响的背影说:“事情没什么,只不过我不稀罕你什么施舍。要打,咱们就今天打,不要说什么饶我一命。既然你不再是我兄弟,我也不需要客气,咱们就在这里,决一死战。”
李响猛的转过头来,脸色微变:“李曦,说实话,我还是非常佩服你的,可是你知道你现在的做法非常的不明智。我看,咱们还是选个时间吧,你太累了,我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我一下子彻底的火了,不管怎么说,我跟着家伙也住一个寝室很长一段时间。曾经还一起没心没肺,同穿一条裤子。以前他是个逗比,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他了。
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家伙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说的仇恨,又是什么歌意思?为什么会仇恨?
我看着李响,又重重的说:“好歹兄弟一场,我也不逼你,既然我们就要散了,那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响,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响看着我,眼神变得冰冷:“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你给我听好了,我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拜你们所赐。”
说着,李响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庞大的杀气,四周的黄沙都腾了起来。我心中大惊,他身上的这股力量,竟然比丧魂古剑还强大。
李响开始缓缓说了起来:“那次我眼睛瞎了,我的世界顿时变得一片黑暗,没有一丝的光明。你也还记得那个晚上吧,你打败了天道和畜生道的缘劫珠守护人。可是却付出惨重的代价,死人无数。”
我点头:“我当然记得,可这跟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有什么关系?”
李响冷笑了一声:“你不记得,你根本就不记得。”
李响说到这,冷笑了起来:“如果你记得,你应该记得我眼睛瞎了,然后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吧?”
我听到这,心中不由得一痛。不得不说,李响两次瞎了眼睛,都跟我有关。第一次,是因为我给他开了阴阳眼。第二次,我去新校区找了他,让他加入了我那个时候所谓的狗屁鬼术门。这两次,都导致了他眼睛瞎了。
我继续点头:“我当然记得你眼睛瞎了的事,当时我很伤心,可是你却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我去找过你,我发誓。”
李响冷笑:“你还是不记得,你以为我消失了就是离开了吗?我眼睛瞎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其实我根本没有消失,我就在校园里面,我就在男生宿舍那一片树叶里面。我眼睛瞎了,看不见,所以跌倒了,你们却自以为是的以为我消失了。”
我心中一惊:“这怎么可能,那个地方我找过。”
李响又一次冷笑:“在你心里,我根本没什么位置,否则你绝对不会这么粗心。我就躺在那树叶里面,痛的根本动弹不得,也喊不出声音。而你们,就在我不远处的宿舍里,却接连几天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最后,你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了。我在那里躺着,彻底的陷入了绝望。”
我有些听不下去了,实在是难以相信李响所说的话。可是他说的,我偏偏又历历在目,一点也没有错。
李响大吼了起来:“我只剩下了绝望,躺在树叶之中,默默的等待自己的死亡。刚开始我还抱着希望,以为你们肯定会找到我的。可是后来,我彻底的绝望了,什么都不相信了。我只剩下了痛苦,最后你也走了,在你离开的时候,我从树叶中挣扎着想爬起来,还叫过你,而是你一步也没停的就走了。”
听李响说到这,我已经满头大汗。
这时,我也回想了起来。
他说的没有错。
那一次大战,我的缘劫珠化作了石头。战斗结束之后,楚格他们相继离开了。最后我埋完了烧纸老太婆的尸体之后,也转身离开了。就在我离开宿舍楼的时候,我隐隐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当时我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走过宿舍楼前的那块空地,我便见到了那尊石像,也就是天道和畜生道守护人所化作的那尊石像。我走过去,凝视着这尊石像。那个守护人虽然已经化作石像,可是石像依然美丽动人。
再然后,我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接着我又来到了学校门口,遇到了一个乞丐。
我的心突然一阵阵的发痛,当时的李响就在我身后的空地之中。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居然都没转身看上哪怕一眼?
我的心里开始发堵,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不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李响摇头:“对不起就不必了,如今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已经化身成魔,今后便属于魔道。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并不恨你。现在,你身为人道守护人,你能守得住你的人间吗?”
说着,李响往我身后看去,他又看到了那些阿修罗道的邪神,冷哼道:“还有这帮乌合之众,纠结五道的力量又如何,还不是不堪一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浊气呼掉之后,我无奈的说:“真的不能回头了吗?”
李响摇头:“我很喜欢现在的样子,无拘无束,没有烦恼,我为什么要回头?”
我抬起头来看着李响,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古剑。然后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不用等了,就现在吧,所有人都看着,就我们两个,我们来一战,一决胜负。你代表着魔,我代表着人。”
李响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也举起一只手来。我看到,李响的手,此刻也布满了血管,黑黝黝的一片。他的眼睛虽然一片白,但是我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复杂的神色。
李响长长的叹气:“罢了,既然你决定了,那么就开始吧。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李曦,现在不要把我当什么兄弟,我不是你的兄弟,我就是一个魔而已,你不要手下留情。”
我也紧紧的抓住了手中的古剑,咬紧牙关说:“你放心,我代表的是整个人间,我绝对不会儿戏的。今天,我们一决生死。”
李响也伸出手来,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根黑色的大棍,上面散发着一股黑气。李响同样冰冷的说:“一决生死。”
这时候,楚格在旁边拍了拍我的*,然后又朝李响看了过去,沉声道:“好自为之。”
接着,楚格带领着其他鬼兵缓缓的散开。李响那边,他身后的那些魔兵同样也缓缓的散开了。不得不提的是,在那群魔兵之中,居然有一个我所熟识的人。
等等,怎么会是她?
看到这个人的瞬间,我猛然愣住。这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阎雪。此刻,只见阎雪站在李响的身后,很是紧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在李响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李响见我满脸惊讶,便说道:“你不必惊讶,她就是阎雪。我还想说的是,在我化身成魔之后,阎雪是唯一陪伴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我真正感动的人。”
“我化身成魔恰好被阎雪看到了,她对着我哭喊。我当时很想杀了她,因为我不想再有任何的爱,我只想将自己化身成一个冰冷的嗜杀机器。但是最后,我没能下得了手。我走了,留下阎雪一个人走了。再然后,没想到阎雪居然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李响说着,我始终保持沉默。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好重好重。有种天翻地覆,物是人非的感觉。
昔日的朋友,今天却成了敌人,并且还跟我决一死战。内心里,始终是有那么一丝难以接受。不过无论我多么的难以接受,事实就是事实。我握紧了古剑,缓缓的抬了起来,脑海里面开始回想起鬼术中的咒语。
其中一些咒语,我一直没有用过。看样子,今天我必须全部用出来了。我能感觉得到,李响的实力已经不比以往,如果不全力一战,我会死的很惨。
我抬起古剑指着李响,忽然又说:“我还有个问题,我不知道你说的话能不能算数?”
李响冷声回答:“你放心,绝对算数。只要你赢了我,人魔互不相犯。相反,如果天道来袭,人魔还可以联手一起对付天道。”
我点头:“这样最好,不过要是我们输了呢?”
李响眉头微皱:“你们输了很简单,人道守护人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人间也不再有玄门中人,魔将统治人间。”
我不禁一皱眉头,这么说来,我手中的这把剑居然会决定人道的命运?我不由得冷笑,那真是太幸运了。
我不再说话,而是猛的一挥手中的丧魂古剑。这一剑,我比以往更加的用力,因为不敢掉以轻心。一剑下去,立马就是一片的嚎叫。就连天空中的黑云也跟着一阵翻滚。
古剑之上十只剑魔同时浮现,并且还产生了一个强大而清晰的意识,剑魔的意识。而在这时,李响的四周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嚎叫的声音,凄惨的嚎叫声。
这些声音围着他,在不停的转动着。然后以他为中心,黄沙开始飞舞。眨眼之间,我跟李响便被淹没在了黄沙之中,四周的那些人完全的看不到了。
我沉默的看着李响,没有先动手。李响也沉默着,注视着我,两眼发直。突然,从他的四周猛然之间跑出来许许多多扭曲着的人影,就跟一些恶狗一样朝着我猛扑过来。
我想也没想,爆喝了一声,握紧古剑直接一剑斩下。瞬间,伴随着一声尖啸,那些扭曲的人影化为乌有。李响并没有停,他*终于动了,扬起了他手中的那根黑黝黝的长棍。
然后当那根棍子扬起来的时候,居然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整个世界彻底的变成一片黑暗。而随着李响这一棍子扬起,沙漠中居然刮起了狂风,吹的人有些站不稳身子。
这些风十分的冰冷,并且在这些风中居然还夹杂着哭声。
突然,当一道风从我旁边吹过的时候,其中露出了一张惨白的人脸。
看着这张朝我扑过来的人脸,我竟然僵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先前,我感觉到李响跟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无论是实力还是性格。然而,直到他出手之后,我才真正的感觉到李响的改变究竟有多大。
此李响与曾经的李响,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这一刻,我心中更多的是好奇,我好奇李响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改变如此之大?
没等我多想,突然,这张人脸朝着我扑了过来。我立马被硬生生的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想也没想,一剑划过,直接将那张人脸撕裂。
人脸化作漫天的碎片,而随着这张人脸刚一碎裂,李响那黑漆漆的棍子也猛的从那些碎片中飞了出来,紧接着,李响从那些碎片中钻出,照着我就是一帮打来。
这一棍子,威力大的惊人。并且,此刻李响无论做什么动作,身上竟然都会发出一阵恐怖而嘶哑的笑声。我眉头微皱,这难道就是魔?
在此之前,我唯一见过的一个魔便是学校里面的林小白。林小白因为被冤枉,恨意无穷无尽,最终化身成魔在学校里面害人。在林小白的身上,我只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怨念。
看着李响一棍子下来,我也扬起了手中的古剑,一剑挡下。然后嘭的一声响,李响这看似威力并不是很大的一棍,在砸中我丧魂古剑之上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到了一股无边的力量自那棍子上传来。我心中大骇,急忙猛的躲闪到了一边。然后,等我刚躲闪到了一边,李响手中的棍子就抽中了地面上的黄沙。
紧接着,荒山如同浪花一般猛的汹涌而起,飞了足足几十米高,方圆十里之内瞬间彻底的被荒山淹没。我吃惊的看着李响的方向,心头不由得紧紧一颤。
我吃惊的不只是李响的力量,还有就是他出手的狠辣。
这家伙出手竟然招招都是致命的攻击,完全不留有一丝的余地。每一招,都足以置我于死地。我不由得冷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的在冷笑。
我在笑我自己:李曦啊李曦,你还在想什么?你现在代表的是人间,李响代表的是魔,难不成你还想让别人对你手下留情?
我在笑我自己,刚刚见到李响出手这般的狠辣,我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但是我又十分的清楚,现在李响就是我的敌人,他出手自然是应该狠辣。然而虽然是这样想,可是我还是希望能看到最后一丝的希望。毕竟,我跟李响朋友一场,现在我们两人却是在自相残杀,我想看到最后一丝的希望,来停止这场杀戮。
只可惜,这一瞬间,所有的希望都彻底的破灭了。
李响一剑过后,整个世界反而安静了。所有的一切,都被黄沙淹没了起来。这时,我也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四周的一切。当内心里最后一丝的希望彻底破灭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力量也开始缓缓的增加,内心里充满着一股狂热。
然后,随着我内心里的狂热,丧魂古剑上面的煞气也变得更加的浓郁了起来。以我为中心,十来米的距离到处都响起了厮杀声。这厮杀声,正是煞气造成的。
所谓煞气,本身指的就是一种凶气,凶神恶煞之气,邪气以及杀气的统称。当煞气浓郁到一定地步,便会影响人的意志,让忍一味的只想杀戮。
此刻,我的心里头似乎也燃起了这么一股子火。我感觉到了愤怒,感觉到了仇恨,感觉到了自己是多么的渴望杀戮。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快要爆炸了,所以很想快速的释放自己*里面的力量。
就在这时,黄沙一点点的变淡了一些。而在那黄沙之中,李响的气息再度出现了。随着一片黄沙一阵翻涌,李响的身影从那黄沙之中一闪而过。
而与此同时,当我感受到李响的气息时,内心里那种渴望杀戮的*居然变得完全无法自制的地步。仿佛,我心里头恨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响,所以我想杀了他。
然后,我居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当李响的气息刚一出现在黄沙之中的时候,我喉咙已经不自觉的咆哮了一声,整个人也钻入了黄沙之中。再然后,我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古战场上,除了杀戮,还是杀戮。面前是无穷无尽的敌人,我奔跑在其中,完全不知道疲惫,所过之处尽是尸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我感觉很久很久之后,我这种杀戮的*终于变弱了那么一些。然后我意识又渐渐的清醒了,眼前的一切却早已经面目全非。
我跟李响仍旧没有分出胜负,此刻,我们四周仍旧是漫天的黄沙,我们两个人也浑身都被黄沙给敷满了。而在我们所站的位置,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我跟李响就站在坑里。
黄沙飞舞着,随着这阵杀戮的*消散了一丝,我心中马上出现一丝疲惫感,仿佛是力量耗尽。对面,李响的身上虽然被黄沙敷满,但是那张脸同样也露出了疲惫。
再仔细一看,发现黄沙之上其实还有血迹,他流血了。同样的,我也感觉身上在隐隐作痛。我低头一看,只见自己从头到脚到处都是伤口,已经完全没有个正常人的样子了。那些伤口都很大,皮肉外翻,十分的恐怖。
突然,李响冷笑了:“李曦,你也想不到吧。”
我看着李响只微微皱了皱眉,并不回答他。李响再度笑了起来:“我们两个,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来交流。”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过去的,让它过去吧。赶紧的,咱们继续。”
李响也沉默了下来,他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让被黄沙盖住的沾满血的脸露了出来。我同样也抹掉了自己脸上的黄沙,接着抓紧了古剑。
突然,我心中那股杀戮的*再度爆发。我没有丝毫的沉思,再度猛冲了过去。这一次,我不像刚刚那样彻底的被煞气所控制,而是有着自己清晰的意识,清清楚楚的能看到四周的一切。
当我挥舞着古剑朝着李响狂奔过去的时候,我同样也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我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