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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蔚鸯敢打赌:这个人绝对认得慕戎徵,所以,沈文清不敢把他们的关系爆出来,只敢在暗中悄悄进行。
原因很简单,被包养的确有可能令她被开除,但是,慕戎徵是怎样一个身份,如果他想不顾一切保一个人,国内不能读书,国外照样可以。几年之后,海归的身份就像渡了一层金,只会增值,不会贬值。
真要被曝光,她的名誉是会受损,但是,时间久了,这些事最多就是一些风流旧事。
如果有朝一日,她做了慕戎徵的太太,这些风流旧事就会变成美谈佳话。
沈文清应该很害怕她的身份地位会因为这个男人而越来越高,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要让她臭名远播,就是为了令她没有那个资格配上慕戎徵。后来发现不行,就干脆起了杀机。
所以才有了何昆和蔚虎勾结,欲置她于死地这件事。
可是她为什么非要压着她,不想让她出人头地呢?
这是她心里最最好奇的。
“你让我进里间说话,就是害怕你作了情妇、被包养的事闹一个满城风雨吧!”
沈文清嗤之一笑,“居然有脸提到裴御洲?呵,蔚同学,你是不是觉得被他养着是一件特别光彩的事?还是你认为凭你这种下三烂的出身能配得上裴御洲?”
一句话已然默认,她果真认得裴御洲。
“配不配不需要一个外人来说道。”
蔚鸯在想,莫不是这个人也喜欢裴御洲?
沈文清却把笑容张得大大的,徐徐说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八月底,裴家就会举办寿宴,裴四公子的妻子人选将在那场晚宴上定下来。而你只是一个没有名份的情妇而已。既没有那资格出席裴家的寿宴,也没机会成为裴夫人选定的十大佳人之一。
“倒是我,受了邀请,将会在那天成为南宫的客人,十大佳人,我是其中一个。
“至于你,我想裴四公子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把你纳在身边玩玩,等玩够了,你就会被丢弃在这里,他呢会举行盛大的婚礼,成为南江最尊贵的人之一……”
沈文清没有按耐住心头喷薄而出的冲动,一番惊人的话就此脱口而出。
这些话,绝对有杀伤力。
毫无防备的蔚鸯的确呆了一呆,心头狠狠刺痛了一下。
竟有这种事?
她只知道八月底,裴家有寿宴,却不知那还是男人的相亲宴。
这件事和前世一样吗?
前世的她,怎么没听说过?
而且,这个沈文清居然会是他的相亲对象之一?
这也太可笑了吧!
难道这就是她想弄死她的原因?
所谓关心则乱,她的心神乱了那么一会儿,但很快,她稳住了心神,按着心头那点小郁闷、小委屈,直盯着她,尖锐地指出道:
“沈文清,你这是承认了,你才是那个想方设法想害我的人,对吧……”
沈文清笑得有点鄙视,踩着有点傲骄的猫步,围着她直打量。
她自然有看到刚刚她的失态,可见自己有刺痛到她。
关于出身问题是任何人都没办法选择的,有些人出身好,一降世,等待她(他)的已是锦衣玉食,锦绣前程;有些人呢,就只有做铺路石的命。
而于现在的蔚鸯来说,身份问题,该是她心下最大的隐痛,也是她和裴御洲之间跃不过去的障碍。
“对,是我,一直以来就是我,我讨厌你长得漂亮;我讨厌你随随便便就能考出一个第一名;我讨厌卑贱如你却要压在我头上……可惜你拿我无可奈何……蔚鸯,我沈文清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初升高时,一时心软由着你待在了第一高,从而有机会让你再次遇上了裴御洲……”
终于,她稳稳地而有力地吐出了深藏在她内心这么多年的情绪。
很痛快。
非常痛快。
只是,蔚鸯听到了一个奇怪的点:再次?
难道在之前,她和裴御洲就是认得的?
不可能吧!
人家那是什么身份,她哪有机会认得他?
她疑惑。
沈文清却笑得傲气,站定在她面前,开始愉快地嘲弄:“蔚鸯,你想麻雀飞上枝头变麻雀是吧……可惜啊,你这只麻雀注定是飞不进裴家的。
“关于裴家四少奶奶人选,裴渊司令已经有意属之人。我听我祖父说,八月底,裴四少一旦相亲成功,年底,裴家就会给这对新人准备盛大的婚礼。
“而你这只新玩具,从得宠到被抛弃,绝对不会超过半年!
“等着吧,一旦裴家人知道你的存在,那么接下去,不用我动手,你就会被他们彻底封杀,从此雪藏,至于是生是死,不过是他们裴家一句话的事……
“总而言之,你,蔚鸯,做玩物都不配,想成为人上人,做了裴家未来的女主人,那是痴心妄想……”
这些话,她说得好不尖利,漂亮脸蛋上全是看好戏的神情。
不得不说,她的确很会往别人的痛处刺。
蔚鸯也的的确确被刺痛了。
但是,她没有情绪大乱,而是依旧有条不紊地质问起来:
“哦,是吗?
“既然你知道裴家容不下我,那就奇怪了,你干嘛还急巴巴地对我痛下狠手?
“沈文清,你就一个女学生,整日里还要端着自己那副女神的架子,你怎么请得动常日会会长元超为你办事?
“你身边应该还有人在为你出谋划策吧……
“那人是谁?
“能调遣得动社会帮派,应该是你身边比较有能力的长辈吧……”
“一个长辈不可能因为一个晚辈身上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如此大费周章的为你布局杀人害人。
“这个人配合着你,如此对付我,是因为我身上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的成长,我的一步登天,是不是有可能防碍到她什么,尤其是在我和裴御洲混到一(他)起时,这份防碍就会越发的大,所以,她(他)找人把裴御洲给调了出去,所以,他被调出温市的消息,是你传递给蔚兰和蔚虎的,所以,你们专门选了这个时间害我……
“沈文清,那个人是谁?
“你们想除掉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句复一句,犹如抽丝剥茧,她无比沉着地透过沈文清,挖掘着更为深刻、且不可琢磨的内幕。
和这个人聊了这么久,她不单单想让她承认她就是这几年在学校里为难她的人,更想挖出她身边的军师,或者说是一个更高人一等的靠山。
此人不会因为沈文清想要嫁入裴家而对她痛下杀手,以沈家的家世,肯定入不了裴家人的眼。沈文清会出席宴会,只不过去当绿叶的。
沈文清呢,本以为自己以“出身”和“裴四少即将相亲另娶”这两张牌可以打得蔚鸯方寸大乱,结果她的心神只不过恍惚了那么一下,很快就转了回来,抛出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环环相扣,竟把一些根本看不到的隐情全都剥离了出来。
她没办法再笑了,面色伴着这些惊人的问题,一点点异样起来。
虽然,她努力克制着,但是,还是被惊到了。
她知道,蔚鸯是一个才智兼备的人,可是她没料到,她的眼睛会如此犀利、她的嗅觉又是如此的感锐,她变了,心思越来越叵测了。
以前,她只是潜伏,现在却是彻底爆发。
“呵,原来精神病是可以传染了。蔚同学,你这里是不是也有问题……”
沈文清指了指脑门,嘲讽了一句。
“看来真有那么一个人。沈文清,回头你和你家那个精神病说一下,让她(他)等着,我会一步一步把她(他)逼出来的……咱们走着瞧……”
对,她把那个人喻为精神病:也只有精神病才会为难一个小孩子这么多年……
沈文清闭了嘴,觉得自己实在不宜再和这个人多说其他。
此时此刻,她已然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冲动,把什么都给承认了,而她顺藤摸瓜,似乎通过和她的对话,获取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她忽然意识到在对手面前,言多必失真是一个很有真谛的经典成语。
没有再说什么,只深深睇了这个越来越难缠的对手,转身,拉开门,调头就走。
见她落荒而逃,蔚鸯笑了,心下越发确定自己所猜之事,有可能就是真相:她不敢再多说,是怕被她套了更多的真相。
“沈文清,你心术不正,早晚会原形毕露。”
懒懒地,她扔下这样一个断语,嘲送她离去。
“文清,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蔚鸯欺负你?”
门口,那只忠心耿耿的小狼狗,一直守着,看到沈文清出来,脸色不太好看,就想撸袖管打架。
司小北也在门口,双手抱胸,斜靠在墙头上,凉凉看着。
沈文清和司小北的目光对了一下,赫然发现这人的眼神也和蔚鸯一样,皆尖到可能刺破人的伪装,忙收回目光,轻轻道了一句:“没事,走了……”
匆匆离去。
蔚鸯仍在资料室内,她目光幽幽。
待所有人都散了,这才坐到广播器材前,揭开上面盖着的纱布,将刚刚录下对话的磁带给取了出来。
看着它,她唇角微微上扬,笑了笑:沈文清,你的供词,我拿到手了,等我剪辑一下,回头,挑个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在学校再轰动一把。
唉……
她好像变坏了。
可是,对付坏人,不用手段,那就太亏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