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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玉书抬手挪开了他紧拽着自己衣领的手，轻笑了一声，态度极其的轻蔑，他微眯着眼睛，看着怒不可遏的寇元祺。
“你们当然不敢让我死。”
萧芜暝忽然起身，迈开长腿，朝着他走了过去，，脚步不紧不慢是，甚是还有点闲适的模样。
聂玉书倒在地上，看着漫步而至的萧芜暝，嗤笑了一声，道：“怎么？黑脸唱完了，轮到你亲自唱白脸了？”
身长如玉的男人停在寇元祺的身后，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寇元祺回望了他一眼，眸色沉了沉，狠狠地扯开拽着聂玉书衣领的手，不情愿地起身，站在了一旁。
萧芜暝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好看的眉目一如平日的那般温润，眸底甚至还带了似如沐春风的笑意，“寡人没病。”
“你说什么？”聂玉书呼吸一滞，整个身子都僵住。
他抬眼看着面前这个清隽的男人，从他的面上来看，并不能看出些什么，即便是脉象，其实也诊断不出什么来。
这本就是在他计划之内的，即便长期用青铜器具的碗用膳，毒发时，脉象也是平稳，别说是中毒之症了，连是不是病都瞧不出来。
所以他从未留心过脉象，之前给筎果把脉，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毕竟从脉象上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哪怕夏御医来诊断，他也不怕。
“你不用诓骗我，你一定是中毒了，你与筎果同食同饮，她中毒之症如此明显，你怎么可能不会有事。”
“太后？”萧芜暝眉目微挑，方才还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语调里蓄起了淡淡的笑意，“你还不了解这小祖宗，她骗起人来，可要比最好的戏子还厉害。”
字里行间，满是不加掩饰的宠溺。
这本当是个极其让人心生恐惧的人，可听萧芜暝这话的意思，倒像是十分的为此骄傲。
寒意从心里顿生，他从头到脚都觉得冰凉。
“怎么可能！”他脸色煞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从来没有装病的人能逃过的眼睛。”
“这不就巧了么，寡人的太后就让你开了眼界。”萧芜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改日有机会，你得多谢多谢她。”
“……”
聂玉书此时分辨不出萧芜暝话中的意思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他满盘皆输，可若是假的，萧芜暝说这话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不受他威胁，仅此而已吗？
聂玉书是个极其自负的人，在真假之间，他选择相信萧芜暝是在骗他。
此计划他设计的如此缜密，怎么可能会有破绽被他们所察觉到。
便是等到他们有所察觉了，也应当是发现了身体有异样才是，不过这个时候，也已经毒入骨髓，为时已晚了。
如此一番思量下来，聂玉书大笑了起来，一如方才入殿时那样的嚣张狂妄。
“殿下，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萧芜暝了然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紧不慢地道，“寡人只是来告知你一声，信不信也随你，至于是折磨你，还是杀你，都显得寡人不太仁德。”
寇元祺神情已经明显地松了下来，他方才是真以为萧芜暝被人暗算中毒了。
“既然殿下还没有想好，不如将他交由本将军亲自看押。”
萧芜暝微微颔首，便算是应了下来。
皇甫孟佳眼眸微动，跪了下来，“殿下，臣犯下如此大罪，自知不适合左相之位，愿意就此辞去，让有能者做之。”
“既然左相决意已定，寡人也就不相留了。”萧芜暝淡淡地开口。
萧昱蟜见状，亦是跪了下来，“臣弟……”
萧芜暝缺水抬手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
“王爷年轻，被老泥鳅算计了去，也实属自然，你往后记住这个教训，不要再被人利用了。”
萧昱蟜神色一愣，“王兄你……”
“往后，你还是一方将领，寡人的天下，还需你来帮忙守护。”
萧芜暝扶起他，拍了他肩膀三下，一下重过一下，萧昱蟜怔了怔，还未回过神来。
萧芜暝不紧不慢地走上台阶，坐在龙椅上时，他又道，“今日下朝晚了些，你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他语调温和，就将态度摆的如此明显，朝下众人明白，经过此事，小王爷于萧芜暝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犯下与那无良皇叔同等的错，竟是安然无恙。
寇元祺是个厚脸皮的，萧芜暝留萧昱蟜吃饭，他连个招呼也不打，也跟着留下了。
“我留下是因为要保护殿下，你一个小兵跟来做什么？”
寇元祺看着面前矮了自己一大截的钟向珊如是说道。
钟向珊哼了一声，高抬下巴，从他的面前走过，“你保护殿下，我保护太后。”
“用得着你么，你一个人小兵。”寇元祺跟了上去，“别忘了，你现在是本将军旗下的一个小兵而已。”
“我是副将。”钟向珊恶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
寇元祺表情痛苦狰狞，咬牙切齿地从她的脚底下将脚缩回，“本将军是正将，你区区副将也得听我的。”
“我不听如何？你那军法治我啊。”钟向珊瞪了他一眼，抬步就跑。
等到寇元祺跟上的时候，钟向珊正在与萧昱蟜说着话，那模样神情，笑容何等的灿然，判若两人。
寇元祺原先还寻思着这钟向珊是不是对萧昱蟜有意思，可他细看之下发现，这钟向珊对旁人都是这样的面容，唯独面对自己，那叫一个凶悍。
“小王爷，今日在朝上对你多有不尊，是我的不是，一会在席上定要与我多喝几杯才是，不然我可要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啊。”
寇元祺这才搭上了萧昱蟜的肩膀，下一瞬萧昱蟜就被钟向珊给拉到了一旁。
“小王爷，你别理他，他就是想借机多喝殿下的陈酿美酒，自家的酒可得好好护着，决不能让外人给骗喝了去。”
钟向珊说罢，转头朝着寇元祺吐了吐舌头。
寇元祺哼了一声，双手环抱在身前，看着她快步拉着萧昱蟜走，喃喃自语着，“她这个小孩样，平日里是怎么带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