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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良国主笑地有些尴尬,他拍萧芜暝肩膀的手未停,目光却是在后方军队中流转。
他看见了王老将军,看见了钟武将,甚至也瞧见了那寇家小儿,却不见自己的儿子。
当下他脸色一沉,呈着几分的堪忧,“怎么不见九儿?”
几人面面相觑后心虚地低下了头。
“九皇子呢?”无良国主的声音又高了一些,怒了一些,目光停在萧芜暝的身上,带着几分的恨意。
少年拉着缰绳,抬眸与他对视,“皇叔,本王先前飞鸽传书的信你没有收到么?”
“什么信?”
“九皇子与慕容婉将军结党营私,通敌叛国,本王原是想押他回都城受审,不过许是他罪恶滔天,百姓们容不下他,出了点意外。”
萧芜暝顿了顿,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微微低头,适时地表现自己的愧疚,只是这愧疚之意流于表面。
他又说,“皇叔,九皇子没了。”
“你混账!”无良国主盛怒地指着他,浑身都在颤抖,“寡人封九儿为副将,是让他跟你学东西,你倒好,连个人都保不住!”
他招了招手,冷风之下,他宽大的衣袖随风飘扬着,几个侍卫提剑快步走了过去。
还未等国主发话,这王老将军就开了口,“拜见国主,国主,这些是当场毙命的杀手,看着服装奇特,应是一些绿林好汉。”
这绿林好汉四个字说的意义不明,王老将军一声令下,士兵们就将那几句杀手的尸体搬了出来,摆在了国主的面前。
无良国主眯了眯眼睛,这些人穿得不过是普通的夜行衣,哪来的服装奇特之说,他眉头紧蹙,目光突然落在了这几人的头饰上,虽是一样的束发,但束发的带子打的结却是卞东人的手法。
这……
钟武将亲自押着半疯癫半痴傻的慕容婉上前,“国主,我们一行人本着不上百姓的原则,被这些绿林好汉反制,所幸保住了慕容将军。”
慕容婉跪在地上,看着无良国主高兴地拍了拍手,大喊道:“真龙!我看到真龙了!”
国主被她这么一说,心中高兴,阴沉的面色有了一丝破裂。
慕容婉突然高抬着手,指向了筎果,“真龙爷爷!此女邪门的很,谁近她的身,都不得好死,小龙也是因着如此,没了!真龙爷爷,此女留不得!要杀!要杀!”
她突然仰头痴痴地笑了起来,对着无良国主磕头跪拜着,“此女一死,真龙冲天。”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马背上的那黄衫丫头身上。
锦衣少年立在黑马旁,手中握着的缰绳不动声色的收紧。
这慕容婉看似疯癫,说出的话也不正常,可细听之下,其实非常的有条理。
她那些话总结下来便是,谁都知道筎果身带煞气,九皇子便是被她给克死的,杀她一为九皇子报仇,二可灭齐湮。
那齐湮五国内唯一能与北戎国抗衡的国家,且十三年来的修生养息,怕是要高过北戎国不少了。
无良国主的一双眼睛眯起,狭长而浑浊地盯着筎果,似是思量着不打算放过她的意思。
萧芜暝依旧动不得,可总得要杀一人,好让他面子过得去。
只是……这齐湮质女究竟能不能动,还是个问题。
杀了她,便是拿她的血祭战旗,挑衅齐湮。
若是此时出征,勉勉强强不说,那卞东国狼子野心,趁机发难偷袭了怎么办?
筎果拉了拉萧芜暝的衣服,俯身与他道要下马。
少年闻言,便是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小丫头落了地,两三步走到慕容婉的身旁,蹲了下去,正欲靠近她,那慕容婉惊慌失措地便要逃。
筎果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后领,她靠近了慕容婉,小声地与她说,“傻子的日子可要好过许多,不过装疯卖傻的却要比正常人过得还要艰难,你要装,有本事给我装一辈子!”
慕容婉跪在地上,目光呆滞,时不时地笑,又时不时地拍了拍手,偏就是不看身侧的筎果。
筎果也是一笑,松了抓着她衣领的手,站起了身,看向无良国主,毫无畏惧,“你要动我吗?不动的话,我可就要回郸江了。”
无比的嚣张,这骨子里的跋扈全然与萧芜暝如出一辙。
无良国主胆小又怕事,可又十分的好面子。
这齐湮质女三番四次当众挑衅他国主之威,已经让他很满腔怒火欲翻涌而出。
先前在联姻晚宴上,她出面保萧芜暝羞辱他一事,还未与她算账,今日又是如此这般的挑衅,若是不拿她开刀,这堂堂北戎的国威还要不要了。
“来人……”无良国主横眉怒目地盯着筎果,才开了口,就被人抢了话。
“国主,下官有急事要禀报你。”
钟武将突然跪在了他面前,还未等他发话,就自顾自地高举着几封书信,“国主,下官有幸寻得当年慕容一家与齐湮国通敌的书信往来,慕容一家,不是满门忠烈,而是满门的叛徒!”
“不是的!你胡说!我爹娘对国主忠心耿耿,绝没有叛国之意!”慕容婉脸色一白,愤恨瞪着钟武将,“我慕容家与你钟家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爹娘?”
她顿了顿,又说,“难道就是因为当年我爹在军营里罚过你,你就记恨到了今日?”
“你这不是说话挺有条理,神智很清明的么?”
小丫头突然出了身,双手负在身后,弯腰看着慕容婉。
慕容婉脸色大变,她哆哆嗦嗦地爬到无良国主的面前,拉着他的衣摆,“国主,我爹娘埋于黄土之下多年,如今还受了此等的侮辱……”
她突然站起身子,夺过了国主正看着的证据,又是撕又是吃的。
“哈哈哈哈……好吃,真好吃。”
话说了一半,她又痴笑了起来,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筎果冷眼瞥着她,竟是看不出,她还有这一招。
痴傻之人,时而疯癫时而清醒,也实属正常。
钟武将瞥了她一眼,竟是从怀中又拿出了一本账薄和几封书信,“国主见谅,下官忘了,这里还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