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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将门的嫡女,一心为百姓,可真是虎父无犬女。”九皇子忽然开了口。
筎果看着他,这人望着钟向珊的目光颇有深意,似是在心中打着一个算盘般精明。
那钟武将瞪了自家女儿一眼,很快地转身对着萧高轩拱手行礼,“九皇子见谅,小女顽劣,自幼被老夫宠得无法无天……”
“无妨,女子刚烈一些倒也没什么。”
他说这话时,一双眼睛一直落在钟向珊的身上,紧紧地盯着,唇畔鲜有的带笑,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九皇子这是对钟向珊有了情谊。
筎果却是没忍住犯了白眼,又是一个满腹心计的孟浪渣男。
前世这钟向珊被这萧高轩坑害的很惨,死的也很惨,一把火将后院烧尽,却不能与他同归于尽,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她想帮钟向珊一把,便是突然伸手将钟向珊拉到自己的身旁,挡住了萧高轩望过来的目光。
筎果仰头与萧芜暝道:“亏得有她帮忙,我办事才能顺利,王爷也要嘉尚她,不然我就落得个独占功劳的臭名声了。”
萧芜暝自是知道她在打着什么算盘,便是点头,“本王许你们每人一个心愿,你们想要什么?”
“那我要上阵杀敌,做女将军。”
钟向珊欣喜地跳了出来,只是话才落音,就听到钟武将那暴怒的声音响起。
“胡说八道!女子就应该待在深闺养性,哪有女子行兵打仗的?”
“怎么没有?咱北戎不就有个女将军吗?”
钟向珊说的是慕容家的孤女,因着慕容一家刚烈忠心,为护老国主死于沙场,当时只留下了一个五岁的女童。
那女童性格极傲,她不要老国主封赏郡主的名头,不要尽享荣华,只愿意传承慕容一家的将军封位。
老国主便是应了她,答应她在十八岁时,若能一人独战五个老将,且能赢,那便赐封她为女将军。
后来老国主死了,无良国主篡位,行事十分的小心谨慎,既不敢杀了萧芜暝,也不敢违逆老国主生前许下的承诺,这左怕右怕,无非就是怕百姓反他。
于是在那慕容婉到了十八岁的那年,无良国主亲自挑了五个将领,特意交代他们要手下留情,也不知是那五个将领手太松,还是那慕容婉实力当真不容小觑,这女将军的名头总之是封给她了。
无良国主自然是不会信任女子也能胜任将军一职,他考虑的是既然他本着休兵养息的原则,那女将军一职便也就是个闲职,给了便就给了,也算是给慕容一家一个交代,讨个百姓的欢心。
筎果对那慕容婉颇有印象,前世的时候,这女子何其彪悍,愣是跟着萧芜暝征战天下,起初她并不以为意。
有人喜欢待在深闺,相夫教子,便就有人喜欢冲锋上阵,与男子一比高低。
左右都只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却不想这慕容婉的确是一心为继承父愿,奋力杀敌不假,可她对萧芜暝十分的上心。
是女子春心萌动的那种上心。
至此,那慕容婉自是见她这个亡国之后极其的不顺眼,谁让萧芜暝的心思一心都扑在了她的身上。
在战场上,筎果佩服她,也敬重她是个女英雄,可私下,却为她的小人行径不耻。
因着慕容婉想让萧芜暝杀了她这个身带煞气的棺材子,不惜结党营私,联合百官逼萧芜暝,若不是她这个佞后,就反萧芜暝。
当时天下方定,朝野动荡,倒戈相向也不是不可能。
她几乎是笃定了那萧芜暝会妥协,因为这是刚上位者为了稳定朝纲,做点牺牲实属平常。
可她到底是不了解萧芜暝。
萧芜暝这人最讨厌被威胁。
那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她还颇有印象。
她凭着自己是女将军的身份,寻了个借口,就入宫绑了她,将她带上了朝廷,一柄长剑架在她的脖颈处,非要在萧芜暝面前求个口谕,杀了她。
她当时与一众百官长跪于地不起,口口声声说得十分的诚恳,“此女乃社稷之祸,若君主不杀此女,日后朝纲必乱,这五百五十年的战争方歇,实属不易,臣愿以死,让君主复清明。”
言下之意便是,萧芜暝因筎果大有昏君的趋势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声声称以死明志,来让萧芜暝清醒。
说的是好听,可不就是威逼么。
当时筎果觉着自己死期到了,跪在地上吓得差点晕厥,可又不敢晕过去,怕自己一闭眼,就再也看不到天明了。
那时战乱,她也想过数回,谁会来取她的性命,是死于洛易平的手里,还是那些乱臣贼子的手里,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日她的生死会落到萧芜暝的手里,由他来定夺。
所幸,是萧芜暝。
他当时懒懒地倚着龙椅,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问了一句,“你要不要求我?”
要!当然要!更何况怂包如她。
“你看在咱俩年少无猜……”
“我不喜欢听追忆当年,你说点实际的,要用什么交易来跟我换你这颗美艳的脑袋不搬家?”
他薄唇勾笑,弧度一如当年年少的清贵少年,嗓音低醇,带着几分引人心醉的蛊惑。
“……”筎果憋了半响,这才从嘴里蹦出了利落的一句话,“不然,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下。”
恩,萧芜暝夜探她寝宫,与她纠缠到深夜,每每睡着时,都是她睡床上,这人睡长椅。
她都睡地上了,这诚意应是十足的。
可她不明白,自己这么有诚意,怎么话音还未落下,竟是惹得朝堂上下哗然。
不过她应该是没有说错话的,因为她看见高高高在上的那人笑了。
不过这笑意也只是一瞬,他敛下黑眸时,目光锐利地看向跪了一地的百官,唇边笑意消失。
他说,“既然如此,那寡人就成全了你们。”
“什么?”慕容婉面色一滞,有些不明所以。
“你们不是特来求死的么?寡人活了二十五个年头,还第一次有人会有这么奇特的要求,也算是大开眼界。”
他似笑非笑地说,“寡人若是不成全你们求死,都对不起你们这么标新立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