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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家夜话
“我跟你们以后就是邻居啦！”
正海抽了抽眉毛，再抖了抖肩膀，如同全身过了道电流。
正阳不觉又把木英往身后藏了藏，他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刘满枝。牛嫂子，现在跟你说我们不租房子了，你会不会打我呀！
原想细细逛过一遍，看看有没有其他没想到却要用的。
“盐罐子不用买，我家里有酸葫芦，可以放盐。”
正阳扫他一眼，拿了个盐罐子。
“苞谷米我家有，上我家来拿好了。”
正阳翻了个白眼，拉着木英往前走。
“英子，等下我送个表给你，可以看看时间。”
正阳哼哼两声，咬了咬牙。
“这大酱我娘会做，别买了，我回去拿些给你。”
“……”
正阳死盯住他十秒钟，狠狠把一大袋黄豆随手提了起来，高举到他面前。
夏家生望望大布袋子，再抬头看了看他，摸摸鼻子，嘿嘿嘿，退后了一步。
正海把他往身后挤挤，头都不敢抬。
“家生啊，我好像看到有人等在你摊子前，要修表呢！”刘满枝指指那头，高声说道。
“哪呢，哪呢？”夏家生忙问。
“对，是有两人，你快过去吧，别耽搁了生意。”刘满枝推他。
“噢，好吧。”夏家生不情愿地挪了下脚，再望一眼木英，“你们别乱买了，缺啥上我家来拿。”
“这娃从小就这样，人单纯，缺个心眼子，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刘满枝见夏家生跑远了，轻笑道，“他没有坏心，你们放心。”
“嫂子，他……他也太热情了……”正海苦着脸，“啥都上他家拿，哪有这样的人！”
木英双手拉住自已腮帮子，吐了吐舌头，再翻了两个白眼子，骨碌碌左右转了转眼珠子。正阳扑哧笑起来，他伸手捏住她脸颊肉，使劲往外拉了拉。
疼！木英抢回脸肉，嘟起嘴。
正阳大笑，“走吧，买得差不多了。”
二十几颗白菜，一车柴禾，都有人专门送上门。大小木桶，零零总总的东西放上驴车。几人高兴往回走。
正海抱着一个大包袱，木英让他放车上，他都不愿意。
“嫂子，这些都是好皮子，贵着呢，还是我拿着吧，被人抢去了多心疼啊！”
木英忍不住歪了下嘴角，还有谁敢来抢啊，没见你哥一身军装，多威武啊！
“嫂子，这做鞋的缝纫机，等我到家后，帮你去一个亲戚家问问，看能不能买到，如果买到，我给你寄过来。”正海笑道。
“那好，那好，等回去，我先把钱给你。”刘满枝高兴笑起来。
“没事，等买到了再给钱。”正海答。
刘满枝是过来人，知他们相聚不易，放完东西就回前院去了。
正阳带着正海搭起小棚子。木英在厨房内又是揉面，又是剁肉，人轻快得像只蝴蝶，在灶台边飞舞。菜刀剁在新案板上，声音轻脆，如同打着一面小鼓，咚咚咚，咚咚咚……
新买的炉子放到屋门口，点燃木块，再加上煤球，上面坐上砂锅煲，里面小鸡炖蘑菇，再加一把粉条。
白菜猪肉馅饺子，木英包了两大帘。今天就当过年了，吃不完明天让正阳带队上吃去。
大米饭煮上一锅，正阳和正海都喜欢吃大米饭。
白菜送来，码到厨房墙边。柴禾送来，堆到小棚子下面。
小棚子搭好，上头又盖上厚厚的草帘子，当然这草帘子是牛家给的。见柴禾都是树杆枝子，正阳向牛家借了斧子，又咚咚劈起柴来。
正海用他那条崭新的灰色毛巾，绞了热水擦过汗，舒服叹息一声。他出门，走到正阳身边，说道，“哥，歇会儿吧！这柴禾明天我来劈。”
“没事。”正阳摇头，又狠狠一斧子劈下去，一根圆木一分为二，那力道，又狠又准。
“哥，要是你不放心，我就留下来陪嫂子呗。”正海抓抓脑袋，皱巴着一张脸，轻声道，“就是这屋子也不好住啊！”
正阳横他一眼，捡起半块圆木，再狠狠一劈，又一分为二。他沉声道：“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你嫂子住这里，没大事。”
“哥，你不怕那个……”正海指指围墙外头。
正阳瞥了眼，捡木头的手顿了下，又继续低头弯腰干起来。
正海等了挺久，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正想转身。
“英子不会喜欢他的！”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如同晚霞中远山上传来的鼓声，敲在人心口上，再远远，远远传出去。
北方的冬日跟南方很不一样，看不见丁点绿色，处处光秃秃的树杆刺破天空。天空也是土灰色的，到了下午四点，太阳就隐到云层后面，只显出一点暗红色，周围晕开一圈淡红，过不了多久，这圈淡红褪去，黑暗就会围拢上来。
刚过四点，油灯点亮，跳动的火光下，三人围坐到炕桌边。干净的屋子，暖暖的大炕，诱人的饭菜香。
“大哥，嫂子，开动了。”正海拿起筷子，眼睛已经盯在那块炖得酥烂的大骨肉上。
大米饭，大骨头汤，小鸡炖蘑菇，香得令人垂涎。
半盖帘的生饺子，一碗小鸡炖蘑菇，刚才已让正海送去前面。正阳安心，点了点头，“吃饭。”他先夹了块鸡肉，放到木英碗里。
木英笑，也先夹了块大骨肉放他碗里。
正海自力更生，早捞起看中的那块大骨肉，啃得欢。
“正海，吃完饭我送你回基地去，家属院的屋子没退，你住那边。”正阳喝了口汤，淡淡说道。
“啊……”刚把肉咬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的正海，抬头，眨巴两下眼睛。外头这么冷，还要走回去啊。
“你不是喜欢泡温泉嘛，回了家就没有了，你不想多泡两趟。”正阳眉眼不动，神情一派天然。
“那倒也是！”正海点点头，心动了，那温泉的滋味，真叫一个爽。大冬天能洗得全身发烫，从脚尖舒畅到头发丝。
木英正夹起一段粉条，听得这话，手一抖，粉条又簌溜溜滑进了砂锅里。
“来，我帮你夹，手里咋没力呢。”
正阳轻笑着，连榛蘑带粉条，夹起一大筷子递到她碗里，凑到她耳边，低低说道，“多吃点，补充体力。”
热气腾腾涌上来，木英微挪动下屁股，只觉这炕烧得太烫了，烫得她全身都要熟了。
大汗淋漓吃完，木英没让兄弟俩急着走，她绞了毛巾给两人擦过，又拿出刚买的松子，让他们慢慢剥。她则洗碗烧水，正阳白日里出了大汗，等下泡个澡再睡。
屋暖吃饱，正海懒洋洋，身子半躺下来，眯缝眼睛要睡着了。
正阳拎着他耳朵，拿了块刚买回的大皮子，把他兜头一包，拉着他出门了。
“英子，你不用出来开门，这墙我一翻就过来了。你在家等我啊！”正阳嘿嘿笑，“我很快回来的。”
两大锅热水烧上。木英坐到炕上，拿出针线缝起窗帘布来。
石头的墙壁，热气熏久了，竟透出微微的暖来。时光老旧，每块石头早磨去了棱角，圆润润的可爱，空气中还飘着浓郁的饭菜香味，木英一颗心暖融融的。
她倚着炕桌，凑近油灯，一针一线收着边，不时望一眼窗外，黑暗很快压了下来，没多久，窗户外已蒙蒙一片，看不清院景。
她不由有些担心起来，收了针，坐在窗户边，一心朝外望着，好似这样，正阳就能快点儿赶回来。
只能再住一晚啊，又要隔上好些天才能相见了！
难捱的时间，院墙外久久没有声音传来，当屋门推开时，木英愣了下。
正阳抖着肩头的雪花，飞快把门关上，闩好了。他望住木英痞痞笑。
“媳妇，我们可以放心洞房啦！”
新浴桶还带着松香味，正阳双手撑在桶沿，藏青色毛巾搭在头上，一脸惬意。木英坐在他身后，细细帮他搓着背。
“今天初五，二月一日。”正阳掰着手指头算，“媳妇，下次休息日得是十号，我们要十天才能再见面了。”他伸手往后一捞，把木英捞到了前面，“要不，我们把十天的份都睡了吧！”
十天的份……木英抽了抽嘴角，无声笑起来，她戳戳他胸膛，心想，你是永动机吗！
正阳哈哈笑，凑前，亲了亲她小嘴，双手上下一通摸，摸得木英怕痒，使劲扭起身子来。浴桶中的水一漾一漾，溅出许多水花来。
“好了，好了。”正阳抱住她，把脑袋搁到她薄薄的肩膀上，他轻声道，“英子，你可不许喜欢别人，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
她撩起水，温柔搓洗着他耳根，洗完左边的，再洗右边的。洗干净了，她凑上去，两边重重各亲了下，捧着他脑袋，望进他眼里，重重一点头。
不光这辈子，连着上辈子，爱了你两辈子了啊！
“媳妇，春宵苦短，我们赶紧睡吧！”
正阳大喊，他腾得站起身来，胯下之物弹了两下，险得撞到木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