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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的媳妇
落水，怎么会落水！不是让她不要乱跑的吗！咋这么不听话呢！多让人心急啊！
脚步迈到最大，耳旁风声呼呼，快了，快到坝头了。
前头远远过来一群人，小孩子更是围在边上又蹦又跳。当中一男子正光着膀子横抱着木英，木英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浑身湿透，衣角的水珠子还在不停往下淌着水，衣裳紧贴皮肤，凹凸的曲线都漏了出来。
再紧跑两步，耿正阳迎了上去，一步跨到那男子面前，双手平平展出，不加思索开了口，语气不容质疑，“我的媳妇！”
“我的媳妇！正阳，都还没办亲事呢！看得这样紧啊！”郭丁在边上怪声怪气笑起来。
这一句，引得耿正阳一下红了脸，可手上却稳，从温岭手中接过了木英。
大伙笑，更有小娃子在边上喊，“正阳哥的媳妇，正阳哥的媳妇……”
身体轻得不可思议，也软得不可思议，往上托一托，把她整个身子搂进怀中，抬头对温岭露个笑容，“谢谢！”
“正阳，这次你可得好好谢谢温岭，要不是他速度快，英子就救不上来了。”光着膀子，手弯中搭着件衣裳的老村长钱卫田咧开嘴笑道。
心下再次一惊，救不上来了，她这样机灵的小丫头也会没了吗，不，不能让她没了，他才刚刚对她有了意思，怎么能没了，等她醒了，一定要好好骂她一通，下次还敢不敢一人乱跑了。
耿正阳收敛神思，手上抱稳，朝着温岭微微弯腰，低下头，“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我正好还在岸上呢，跑过去就比别人快了一点，小事，一点小事，哪能见死不救呢！”温岭挥着手，看一圈大伙，直笑，“正阳，你快带木英回去吧，再着了风就不好了！”
“温岭这小伙不错，心地好！”
“温岭来咱们八道沟也好些年头了吧，平时不声不响的，人倒真不错啊！我看啊，哪家有闺女的可以考虑啊！小伙长得一表人材的！”
温岭从裤兜掏出眼镜，带上了，朝着大伙更绽出一个大大笑容，牙齿雪白，细眉俊鼻，皮肤白皙。
“好小伙！赵一峰，你家闺女玉琴不是还没对象吗？我看温岭不错！”
“不错，不错。”赵一峰一脸满意，朝着温岭直点头。
赵玉琴吗，赵一峰闺女。赵一峰没啥出息，可他大哥赵竹林能干啊，现在可是八道沟的一把手啊！赵玉琴，好像还不错！温岭微弯了弯腰，朝着赵一峰一笑点头。
这小伙好看，那样子跟我们山里人就是不一样，怎么说来着，这种叫气质，城里人的气质，虽然是个知青，家里人也不在这边，可知青也有个好处，嫁给了他，不就像没嫁出去一样吗，还是待在自已身边，这样想来，这小伙倒要好好考虑呢！这样白净的小伙，闺女应该会喜欢的！赵一峰乐滋滋的想着。
耿正阳再不顾身后七嘴八舌的人群，带着木英飞跑起来，可跑动太快，摇晃得也厉害，脚步不得不慢下来，可再见着她紧蹙的双眉，闭上的眼睛，神情痛苦，又恨不能一步直接跨到远山叔家。
跑快，跑慢，两个纠结中，他终于冲进了木远山的小院子。
“英子……英子……”被木远山和君宝扶着的孙小美扑上来，泪珠子滚落，已大喊起来。
“正阳，英子……”木远山不敢伸手去试木英的呼吸，见她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心头已大慌，虽听赵三红那娃子说，英子被人救上来了，没事，可一见这模样，再不能肯定。
“叔，没事，英子只是晕过去了。”耿正阳想挤出个笑容安他的心，可最终只扯动了嘴角。
“姐，姐，你快醒醒，快醒醒。”君宝直接伸手去拉木英垂下的胳膊。
“快，快进屋，放床上去。”听到没事，孙小美定了神，一叠声吩咐，“他爹，你去烧些热水，家里还有块姜的，在碗橱上头，你全切了放进去。君宝，你别杵在这里，帮你爹去。”
耿正阳听着孙小美吩咐，把木英放到床上。还想盯着多看两眼，已被孙小美推了出去。
“正阳，你自已在堂屋坐吧，婶子先给英子换了衣裳。”
耿正阳听话在堂屋坐下来，人静下来，心里头更是爬上丝丝害怕。只差着一口气，英子，我就要见不到你了！我们一起长起来的，可你这样不声不响的女娃子，我哪会注意呢，废品站打恶人，桃山上的那个圆，你令我眼前一亮，英子，你做媳妇好像还不错，虽然不能说话，可比着其他丫头好像更有趣。
他低下头，望望自已仍旧微微颤抖的手，英子，你可别走，我们一起闯这个世界吧！
“英子，英子……”一个年迈声音一叠声喊着，从院门进来。耿正阳站起了身，朝门口迎去。
“爹，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吗，我待会儿就来回你，还特意跑一趟。”木远山闻声从厨房出来，接住了进来之人，见老人满脸焦急色，一头热汗，心下不舍，说道，“英子没事，只是呛了几口水。”
孙兰和木清芳两人跟在木闻喜身后，同样一脸焦急，“英子咋会落水呢，这丫头平时挺谨慎的呀！”
“我还能坐得住吗？这娃子生下来就是个苦的，这要是去了，啥甜头都没尝到，在地府能不怨吗？”木闻喜瞪一眼小儿子，嘴上微斥，听着没事，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一抬眼，见得正阳已走近，“正阳娃，你怎么在？”
“闻喜爷爷。”正阳喊。
“爹，是正阳把英子送回来的。”木远山急忙说道。
“好，好，正阳，进屋坐，进屋坐。”木闻喜笑起来，转头示意孙兰母女去看木英，他拉着正阳坐下来，“正阳，我也知道，我家英子配不上你。”
“闻喜爷爷，没，英子挺好的。”耿正阳急忙抬手，摆了两下，又觉得做得太过心急，忙放下手说道。
“英子挺好的！”木闻喜双眼惊喜亮起来，脑袋凑近，去看他微微低下的脸，“真挺好的？”
“真……真挺好的。”耿正阳又点下头，脸色微微红起来。
“哈哈哈，英子命不错。正阳娃，别叫我闻喜爷爷了。”木闻喜朗声说道。
啊，正阳抬头微微张嘴。
“叫爷爷。”木闻喜喜得合不拢嘴，“我家英子原来不是苦命啊，甜头在后头呢！正阳娃，不是我夸自家娃子，英子这丫头真挺好的，人老实，不多话，又能干，家里的活，地里的活一把抓。你娶了她，舒心的日子多着呢！”
哑巴，这也叫不多话！正阳也咧开了嘴，轻轻笑起来，神思不由又转回了刚才抱她回来，看着瘦，可软软的，像个小猫躲在他怀里，一手伸过腋下搂住时，好像……好像摸到了一团软软，不是……不是吧，好像是的呀……还……还很有弹性呢……
耳朵、脖颈轰热起来，可一转眼，又消了下去，怒意爬上脸。
那家伙，那家伙，把英子救上来，还抱着她走了那么些路，全被他看去了，他肯定也摸到了，奶奶的！
“正阳，你……你……还满意英子吧……”木闻喜见正阳脸色微变，心里打起鼓，虽然他说了那么多好话，可英子真是哑巴啊，单这一点，谁能不介意呢！
“满意，满意，爷爷，我满意的。”正阳一凛，急忙回道，那小子救了英子，这一次就算了！
“满意就好啊！”木闻喜真正笑起来，“爷爷等着喝喜酒，抱孙子了！”
孙小美出来说英子醒了，只是没多少力气，要再躺躺，大伙都松了口气。
姜汤喝下去，又用热水擦洗了身上，木英闭上眼，睡了，再多的纠纷等醒来再说吧，好累啊！
一通忙乱，天色黑沉了，木远山送着木闻喜等人回去。耿正阳频频回头中离了木远山的小院子，出了院门，凉风一吹才想起等他的蔡大爷来，一拍大腿，往八道沟东面的草棚子跑去。
“我听说了，英丫头落水了，又被人救起了，她没事吧！”
蔡大爷端着张小凳，坐在草棚子门口抽大烟，不舍得油灯，草棚子里黑成一团。
“现在已经醒了。英子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落水呢。这么晚了还去河边干啥，又不洗澡的……”说到此，耿正阳一惊，肯定避着人去洗那件衣裳了！唉，应该看着她的！
“你真以为她自个落下去的！”蔡大爷在凳脚上敲敲烟杆，轻声道，“又不是不懂事的三岁小娃，看着水还新奇。”
“啊……难道……难道被人……”耿正阳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