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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脸上的努气，方晴多少有些惧意，但还是梗着脖子，“杜腾，就算你想做什么，也不能这么不尊重人，枉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女人上厕所你也要看吗?”
杜腾气哼哼的，但却做出了妥协，“只能在我能看到的范围内。”
但到底是没有让方晴在原地了。
方晴瞪了他一眼，恨恨转身走开，边走边回头看，又四下瞄了瞄。
果然，又发现了。
她没有猜错，那是她跟杨奕的独门联系暗号。
方晴仔细观察了下，因为不能走远，只能看到一点，但是方向却是搞明白了。
她悄悄的向顺着记号向前走，不想被发现，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方晴撒腿就跑。
道路不平，杂草丛生，但方晴就着路线拼命的跑，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的记号。
方向没错。
方晴更是卯足了劲的跑。
她也是常年锻炼，虽然近两年照顾孩子，时间少了，但一直有坚持，体力还算可以。
跑了好长一段路，才被杜腾追了上来，扯住了头发。
杜腾狠狠的瞪着他，“你还敢跑！”
事到如今，装怂又有什么意思，方晴道：“跑怎么了，难道我不应该跑？”
“你跑的了吗？”
“跑得了是本事，跑不了技不如人，我认了。”
杜腾哼了一声，重重把人摔在地上。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即然你这么能跑，我就废了你这双腿，看你还往哪里跑！”
他说着走过来，抬起了脚。
这一脚如果落下来，方晴极有可能腿就要断了。
但方晴没有力气躲开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身影在眼前闪过，预想的疼痛没有来临。
黑影与杜腾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方晴看过去，眼圈一下子红了。
是杨奕！
他来救她了。
看到杨奕，方晴的心奇迹般的踏实了下来。
本来担忧的，在看到杨奕留下的暗号后，就悄悄散去了。
她知道，他一定是有所准备的。
这样就好。
这会儿躺在地上，方晴觉得很安心，很舒服，想就这样，一睡不起。
不过，这个愿望，明显实现不了。
方晴被人轻轻推了两下。
她挣开眼，看到了王美丽又哭又笑的脸。
“姐！”
看到她，方晴一时没转过弯来，愣愣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姐，你怎么了？”
方晴这才喘息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他们两个，不是在那边被绑起来了，怎么...
王美丽有些歉疚，“姐，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你，我们其实早就知道姐夫回来了，一直没告诉你。”
方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所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担惊受怕？
所有人都知道，只瞒着她?
他们这是拿她当什么了！
方晴不说话，王美丽更愧疚了，“姐，你别生气。”
“呵，我不生气。”
方晴冷着一张脸，她真的不生气，这点事有什么可生气的。
不生气，就是鼻子有点酸。
这边两人说着话，那边的打斗也进入了尾声，杨奕成功制服了杜腾。
一圈枪口对着杜腾，杜腾只能束手就擒。
杜腾被压着手臂，恶狠狠的，“杨奕，今天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总有一日，我还会找你报复，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杜腾咬牙切齿，眼圈泛红，愤怒而不甘。
杨奕睨了他一眼，“你要接受的是法律的严惩，不是我，你们杜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自作孽，怨不得人，至于你说的报复，你以为我会怕？”
冰冷的手铐铐上杜腾的手腕，杨奕大步走开，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归他管了。
他要做的，是去安慰他的小媳妇。
怕是已经生他的气了。
只是他没看到的地方，杜腾猛的蹲下身，而后手上便手了一把迷你手枪，掏枪，拉保险，射击。
三个动作一瞬间完成。
所有人都没反映过来，等到发现的时候，明显已经晚了。
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道身影猛的扑上来，在所有人都来不及行动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飞射过来的子弹。
咻的一声，她的身子被带的一颤，而后伏在了杨奕的身后。
惊慌，恐惧，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警方军方的人去对付杜腾，方晴几人则是快速向被射的人围去。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时，方晴紧抿了嘴唇。
是陈素。
此时杨奕紧紧把陈素揽在怀里，陈素脸色苍白。
“你怎么这么傻！”杨奕声音里带着气，但听的出来，更多的是怜惜。
方晴就停住了脚，迈不过去。
陈素虚弱的扯动嘴角，眼角有眼泪流出来，“我怕，你会死，你，没事就好。”
她的身体已经很痛了，每说一个字都费很大的力气。
但她知道，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杨奕突然就沉默下来，他的眼晴有些热，“你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他说着，就冲外面喊，“快去准备车。”
他抱起陈素，大步就往外走，脚步匆匆。
却听另一边杜腾被押着，高声哭喊，“素素，素素你为什么要救这个人渣，素素，你怎么样?”
杜腾恨杨奕，想要他死，但如果代价是这般，他宁愿不要。
可是后悔，又哪里来的及。
杨奕不理睬，但陈素却是拍了拍他的手臂，“杨大哥，让我跟他，说两句话。”
陈素身体这般，但她固执的要这样做，杨奕也只能同意，走到了杜腾不远处。
杜腾看着杨奕怀里的陈素，眼睛通红，哀鸣不已。
“素素，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
陈素笑了，虚弱的挥手，“杜腾，别，这么，说，是我，害你，到今天，这一步，我欠了，你的，如果，我死了，来生，再报...”
陈素说完后，人便晕了，杜腾挣扎着，却还是被强行押上了警车。
杨奕也抱着陈素迅速上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方晴站在原地，看着人呼啦啦的走了，最后，漫山遍野，只剩下她，还有身边的陪着的王美丽。
她苦笑，而后道：“我们也走吧！”
她不应该难受的，陈素她，为了救杨奕，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
她应该感谢她，如果没有她，或许她们这个家，就要散了。
王美丽看到她落寞的表情，也有些难受，拖着受伤的身子，过来扶她，“姐，姐夫就是太着急了，你别误会。”
“我没...”
方晴刚说完话，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当她再醒过来时，闻到的是一阵消毒水的气味儿，睁开眼，眼前一片白。
她这是在医院。
“姐，你醒了。”守在她床边的，依旧是王美丽。
王美丽扶着她坐起来，把枕头放在身后让她靠着。
“姐，医生说你很快就会醒，方姨去给你买饭了。”
方晴哦了一声，没什么反映。
王美丽见状又道:“姐夫之前也来看过你了，但是你没醒。”
方晴闻言又哦了一声。
王美丽就一脸无奈。
“你，你倒是说句话啊。”
看到方晴这样，她心里跟着难受，又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
方晴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就抿了抿唇，问出了最关心那个问题，“陈素，怎么样了？”
说到陈素，王美丽就沉默下来。
方晴忍不住心慌。
“她...”
“她去世了。”
王美丽叹了口气，“伤的太重，失血过多。”
方晴颓然靠坐在床头，怎么会这样...
虽然不喜欢陈素，但她真的不希望她死。
而且，是以这样一个原因离开。
方晴挣扎着起来，她的身子还有些虚，两天没吃东西，身子虚的很，又跑那么远，担惊受怕。
她下床来，就觉得头一阵晕。
但是，她还是要去看看。
王美丽见她固执，只能扶着她出去。
他们都在这家医院，陈素的家属也刚刚到，方晴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妇女嚎啕大哭，用力的捶打着杨奕。
而杨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她又打又挠。
方晴眼泪就盈上了眼圈。
站在那里的杨奕，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转过了头来。
四目相对，方晴眼里满是泪水，看不清他的表情。
片刻后，杨奕向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好好休息。”
方晴垂下头，任泪水掉在地上晕开一圈水渍，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所有的语言都堵在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
杨奕叹了口气，“你回去休息吧，孩子现在在苏家，我这两天会很忙，就不回家了。”
杨奕说完转身就走，方晴在身后叫住他。
“然后呢？你直接去部队吗？”
方晴想说，孩子等了你好久了，三宝想爸爸，但是...
杨奕没有回头，只道：“再说吧！”
没有给任何的答案。
看着杨奕走进了人群，方晴也转身回了病房。
方秀兰正好买饭回来了，看到她，紧张的问：“晴晴，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了？”
她看的出来，方晴的样子有些不对。
方晴摇摇头，扯出个难看的笑容，伸手抱住了方秀兰的脖子，“妈！”
一声妈出口，接着就泣不成声。
方秀兰也听说了今天的事，眼里满是心疼，她伸手拍着方晴的背，“好了啊，晴晴不哭，不哭啊！”
从小，方晴每次受委屈哭泣，方秀兰都会这样哄她，一瞬间，她的心里酸酸胀胀的，母女俩这么久的隔阂，也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