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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真得是李承乾?
从东宫出来的时候,杨晓然觉得头有些晕。
李承乾这家伙看着单纯,实则就是个小腹黑啊!
他这是要把所有的勋贵子弟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参与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中去了?
算了,不管他了。反正咱还小,李二也不会太计较得,这身幼齿的皮子就是最好的掩护。回去把章程写出来才是正经事,有了这群皇子参与,看哪个以后还敢小觑了自己。
想到这里,心情大好,哼着小调悠哉悠哉地步上马车,准备去买些硝石,给大唐皇子们好好露一手。
上了车,吩咐道:“大师兄,找个药房去。”
“暧,师妹,你坐好了,走咯!”
硝石这时的工业用途还没人知晓,一般只作为药用。所以要买硝石还是得去药房。
买了硝石,哼着小曲,回到胜业坊,还未走到家门口,远远地便到崔仕禹鬼鬼祟祟地在自己家附近盘旋着。眼睛顿时亮了。
差点把这货给忘了!这家伙还欠着自己钱呢!瞧他这模样,难道是来送钱得?
算他识相!
感觉到自己力量强大的某姑娘缓缓下车,走到崔仕禹身后,道:“崔家郎君,可是来送钱得?!”
“啊!”
崔仕禹吓了一跳,只觉自己寒毛都竖了起来,脸上的伤疤也开始隐隐作痛。
这个声音最近就像噩梦般一直萦绕在自己耳边,想起当日的场景便不寒而栗。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后,行凶者也没受到什么惩罚,这让他对这位主的本事有了深刻的认识。
只是他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听闻卢国公回来了,便想来走走门路,看看能不能免了他的债务。
可他在这等了半天了,也没见卢国公出来或者进去,正打算离开呢,却没成想遇见了他最不想遇见的人了。
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脖子似乎僵硬了一般,很是艰难地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道:“啊,是,是县主,县主,有,有礼了……”
杨晓然抿嘴一笑,道:“好说,好说……”
说完便又上前几步,伸出手,道:“拿来吧。”
“什,什么?”
崔仕禹只觉自己头晕胸闷眼发黑,那张小脸上笑容越是灿烂,他便越是害怕。
李佑被打的事他已知晓了,阴妃已派人来了家里,可那模样似乎也拿眼前这主无可奈何。若非如此,他怎得会想着来跟卢国公求情?眼前的程家女郎在他眼里已然成了魔鬼,那笑容阴恻恻地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连皇子都敢打,打了还能安然无恙,那他这个连爵位都没有,只是盯着老爷子光环的家伙还不得给她弄死?
“什么什么?钱啊……”
一听不是来送钱的,脸上的笑容立马没有了,斜着眼睨着崔仕禹,跟个后世校园恶霸小太妹似得,声音凉凉地道:“难道崔家哥哥不是来还债得么?嗯?”
一个被拖成长调的“嗯”字让崔仕禹软了腿,一张脸成了苦瓜,带加上那还未好利索的伤口,只觉悲惨得很。
“大师兄,请崔家郎君去后门谈谈人生。”
“别,别……”
崔仕禹忙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一个钱袋,道:“带来了,带来了……”
杨晓然冲着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带着一脸兴奋把钱袋接了过来,像个守财奴一般很不讲究地当着崔仕禹的面就把钱袋打开了。
“大姑娘,是金叶子。”
“嗯……估摸下,值几钱?”
秋菊眼珠子一转,放在手里掂量了下,道:“最多值一贯。”
“啧……”
杨晓然的小嘴一砸吧,崔仕禹又是打了个颤,立刻堆出笑容道:“县主,宽限几日,这月的例钱还未拿……”
“崔家哥哥,我是看在崔郡公的面上才允许你欠着汤药费得。”
杨晓然一脸“**”的好人表情,“这次就罢了,下月可不兴这样了,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讲究啊,崔家郎君……”
“是,是,是!”
崔仕禹擦着自己头上的汗,一脸谄媚地道:“下月一定准时送来。”
“嗯……”
杨晓然给了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便飘然离去,回家了。
待她一走,崔仕禹松了一口气,看着门口的石狮子,再看看那敕造卢国公府的匾额,只觉身心好累,以后都无法愉快的玩耍了,好想死。
他就是想跑都没处跑。大家都权贵,全在这胜业坊里住着,离着这家伙的家也就隔了一个巷子。自己若敢跑,以这家伙的性子,一定会弄死自己得!
呜呜呜呜,没天理啊!
伦家本是翩翩世家公子,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再一想李佑,心中又生出几分安慰。
还好,挨打得不是我一个,还有皇子作陪。
“大姑娘回来了?”
刚进门,程忠便迎了上来,招呼着一群下人道:“都瞎眼了?愣着作甚?大姑娘回府了,还不快过来给大姑娘请安?!!”
“停停停!”
杨晓然眼角抽了下,抚额道:“忠叔,您有话直说,这是怎么了?您突然这样,我可不习惯呐!”
“是,是是,大姑娘慧眼如炬,一看老奴这德性便知老奴有事相求。”
“这是怎么了?”
杨晓然纳闷了。程忠可是府里的管家,便宜爹还是小毛孩时便跟随了,他若有事找便宜爹去不就行了?干嘛找自己啊?
程忠搓着手,颇为不好意思地道:“不瞒大姑娘……哎呀……”
程忠老脸通红,他越是这样,杨晓然就越好奇了,催促道:“哎呀,忠叔,您可是府里的老人了,都是自家人,有啥话您到是说啊!”
“是,是,大姑娘……”
程忠说着便低头道:“大姑娘,老奴,老奴有个远房侄女来投奔了……”
“哦?”
杨晓然无语,来投奔就来投奔呗,在这宗族社会的体系下,就是超出五代以外的亲戚来投奔都不是什么怪事,干嘛搞得好像见不得人似得。卢国公府一年不知要接济多少族人,现在自己那便宜舅舅不就在府里住着么?还有一群爹那边的便宜亲戚,什么三太公,堂伯父得,就等着给她举行认祖归宗的仪式呢。
“可是家中遇上了什么困难?都是亲戚,能帮就帮一把吧。这事不用跟我说,跟娘说声便是……”
“姑娘心善,老奴谢姑娘。”
程忠微微叹息了一声,有些犹豫地说道:“老奴这远房侄女说起来早就出了五服了,这事要管也轮不到老奴。在老奴阿翁那一辈,他们这一支便去了江南,几代人都没个联系,也不知她从哪里打听到得,老奴在府里做事便来投奔了……”
“若不是走投无路想来也不会出此下策,寄人篱下不容易,忠叔就帮衬一把吧。”
“嗳!”程忠应了一声,脸色变得更红了,忽然就噗通一声跪下了,抹着眼泪道:“大姑娘,求您发发慈悲,老奴僭越了,不该来求您得,着实,着实是没法子了,那娃子长得不利索,脸上有个胎记,这回来投奔,主要是她老子娘相继离世被族人嫌晦气,在家里过不下去了,老奴不敢去求夫人收留,着实,着实……”
杨晓然吓了一大跳,程忠五十出头的人了给自己下跪,自己不得折寿?忙把程忠扶起来,道:“忠叔,您这是做什么?”
杨晓然略微一琢磨,倒有些明白了。
一个姑娘长得难看不说,父母相继死了,在这年头名声就不好了。古人迷信,按照这些人的理解这就是命太硬,是扫把星一类的人物当然是要赶走得。程忠不敢去求便宜娘,想来也是有这个考量。
“老奴知道自己不该提这要求,把这晦气人带进府中。只是老奴见那女子着实可怜,一路乞讨到了关中,也得亏脸上有块胎记,她人也机灵,扮成了小子,这才没被人拐了去。走到这京城,可怜见得,身上没一处好得,衣不蔽体,面黄肌瘦,老奴到底与她有亲,不忍心见她流落在外,大姑娘是有大福得,得神仙教导,会仙术,老奴就琢磨着也许,也许……”
杨晓然嘴角抽搐了下,什么叫会仙术?还有这话的意思怎么听着好像自己已得道成仙,不怕被人克似得?
这忠叔!关心则乱啊!哪里还有国公府管家的做派?看来老爹提拔他做管家倒是有几分道理。一个人能力如何不是最重要得,最重要的永远是品德的好坏。因为这比能力的大小要重要重要的多!
“只求姑娘能在夫人跟前美言几句,收下这可怜的女娃,日后定当为奴为婢为大姑娘效犬马之劳。”
得,您还是别说犬马之劳了。一说就想起东宫那群没节操的从官。
“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嗳,嗳!”
一看有门,程忠立刻就爬了起来,也不知他这老胳膊老腿的怎地这般灵活,刚刚还是一副哭死过去的模样,现在又利索了。
“未经主人家同意,老奴不敢将她带进门,还在后门口侯着。”
程忠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念道:“大姑娘,我这远房侄女人长得不灵省,可手巧着,会养蚕织布,还会女红。”
“忠叔,行啦!您呀,是个心善得,还念着这点香火情,要一般人早把人赶走了。就冲您的面子,我也得给您说上几句好话。本姑娘不信那个邪,若是个好得,我替娘做主,把人留在我屋做个粗使的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