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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站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薄止褣。
甚至在薄止褣的边上,放着一个行李箱,我惊愕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而薄止褣并没多说什么,他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我完全没了反应。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薄止褣,走进了我的公寓。
我回过神:“薄止褣,你滚出去!”
我甩开了薄止褣的手,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怨恨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原先的薄止褣不是高高在上的吗?什么时候可以放下身段做出这样的事情。
薄止褣什么时候被人拒绝过,拒绝了不是应该把我拉入他的黑名单吗?为什么现在恬不知耻的人是薄止褣。
我真的很想放声大笑,这个世界是风水轮流转了吗?
但是看见薄止褣,我却怎么都笑不出声。
“你滚——”我再一次的开口。
薄止褣却置若罔闻,快的扫过我这间不算宽敞的公寓:“你在哪个房间?”
我理都没理,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我觉得可笑也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薄止褣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有要住在我这里的想法。
那才真的是,全世界都疯了。
而薄止褣见我没开口,倒是不介意,迈着长腿,推开了其中一间房间的门:“这是你的房间?”
然后我就看着薄止褣低低的笑出声:“原来你以前还这么少女心?”
这是我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住的地方,那时候的女孩子,哪一个不喜欢粉色,而我母亲又是尽一切可能的满足我的任何想法,所以,我的房间,超越那时候的土气,反而显得格外的洋气。
放在现在,都不逊色。
只不过,和我的心境比起来,这一切就显得无比的嘲讽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一字一句的问着薄止褣。
薄止褣看着我,很淡定的说着:“既然你不想住在这里,那我就搬过来。”
我:“……”
“我住在这一间。”薄止褣选了我隔壁的空房,那是以前我母亲的房间,“这样,我可以随时照顾你。”
……
说着,薄止褣就真的推着行李箱走了进去,这是一种霸道的决定,根本就没顾忌到我这个主人的感受。
仿佛,我才是这间公寓的客人,而薄止褣却是这间公寓的主人。
我真的觉得,薄止褣是在报复我,要把我彻底的逼死,满足邓帧的想法。毕竟邓帧刺激不到我,而薄止褣的一举一动,却仍然可以牵制我的想法。
“薄止褣,你是要报复我吗?”我这么想,我也这么问了。
薄止褣看着我,忽然就这么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容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温柔和缱绻,就算是我们浓情蜜意的时候,我都没见薄止褣对我这样笑过。
那时候的薄止褣也笑,但是那样的笑里却带了几分的冷漠,笑意从来不抵达眼角。
对待我,和对待任何一个生意上的人,都是一样的,没有更多的情绪了。
而如今,他却可以这样冲着我笑。
我没觉得舒坦,而是觉得神经紧绷,这样的薄止褣更是让我充满戒备之心。
我的紧张,却换来薄止褣更深的笑意:“放轻松点。”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差点怒吼出声。
“我只是想照顾你。”薄止褣很沉稳的说着,“我不会报复你,等我确定你没任何问题了,我就会从这里离开,你不要紧张。”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一字一句的表达的再清楚不过。
薄止褣却没任何退让的意思:“这是我的决定,而不是征求你的同意。”
“我要报警!”我威胁这人。
薄止褣却已经走进房间,开始收拾行李:“随你开心。”
我:“……”
我当然知道,我报警并没任何用处,我和薄止褣的事情闹上警察局,吃力不讨好的人只会是我。
可我却没任何办法能把这人赶出门。
这人就如同水蛭一样,紧紧的缠住了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我的公寓里住了下来,我瞪着这人,但这人却始淡定。
“你平日不做饭的吗?”薄止褣收拾好行李,巡视了一圈,问着我。
我不应声。
薄止褣拧眉检查了下:“这些东西都已经过期了,不能再吃了,一会跟我一起去超市。你不能一直在家里。”
我还是不说话。
“还有,不少电器都老化了,我明天让人来替换掉,还有这些——”薄止褣指着柜子里很多过期的东西,“也要扔了。”
薄止褣好似才是这个房间的男主人,再自然不过的处理的这些事情。
这些事,早就是我忽略的事情。
我冷漠的站着,就这么看着薄止褣,这个矜贵的男人,现在却很自然的在我的公寓里,帮我把这些陈年的东西都清理掉。
一直到薄止褣处理完,我才说着:“薄总,处理完了,你可以走了吗?”
“去买菜。”薄止褣很自然的接了句。
“我为什么要去?”我冷笑一声。
薄止褣也只是看着我,并没强迫我:“房间钥匙给我。”
“凭什么?”我怎么可能答应薄止褣的条件。
薄止褣看着我,而后就朝着玄关的位置走去,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已经拿起钥匙,就直接出了门。
我就这看着薄止褣的背影,脸上尽是冷漠和嘲讽。
薄止褣真的以为拿了我的钥匙,我就没任何办法了吗?
在薄止褣离开的第一时间,我马上让换锁的人来了公寓,直接换了公寓大门的钥匙,我倒是要看看,薄止褣要怎么再进来。
而薄止褣的衣服和箱子,就被我不客气的丢到了门口。
我这么做,应该把我的意思表达的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还不明白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我笃定了,不管薄止褣怎么敲门,都不会再理睬这个人。
我想,薄止褣总是要脸的人,不可能就在这里闹开的,毕竟,闹开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是雪上加霜。
薄止褣不可能不懂得权衡利弊的。
结果,我真的发现,我多想了。
薄止褣总可以做出让你刷新三观的事情,我换了门锁,也并不是没听见薄止褣回来的时候敲门的声音。
但是,我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薄止褣就如同我想的一样,在这件事上,不会大吵大闹,总有自己的分寸。我以为薄止褣受不了离开了。
结果——
我惊愕的看着我被人再一次卸掉的门锁,瞠目结舌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我连话都不能完整的说出口。
而薄止褣已经礼貌的对着换门锁的师傅说着:“谢谢。”
这个小区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历史,多的的三姑六婆,在看见薄止褣敲门无果的时候,她们早就已经围在我房间门口等着看热闹了。
毕竟,我在这里什么名声,我也很清楚。
“不客气不客气。”换锁的师傅拿过薄止褣给的钱,一脸的讨好,“都是小夫妻,吵吵架就好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听见了什么。
周围的邻居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着,当然,那话题都是冲着我来的。
“小黎啊,你一个女人的,别老和老公吵架,你老公这么好的人了,我家的那个,我要作成这样,早就把我休了你做人要知足啊。”
“就是,小黎啊,人家还是大公司的老板,别这样发脾气,豪门也不是人人可以呆的,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脾气的老板呢。”
“小黎啊——”
……
邻居的职责是清一色的冲着我来的,没人询问过我和薄止褣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薄止褣怎么和这些邻居解释的。
我成了众人口中最作最难搞的女人,而薄止褣则是那个好脾气无辜的男人。
呵呵——
薄止褣真是这种人,那母猪大概也上树了。
我闭了闭眼,反正我早就已经没了名声,我又何必在意这些,这些邻居,我可没忘记,在警察带走我之前,仍然还在冷嘲热讽。
现在就已经是全然换了一副嘴脸了。
而薄止褣礼貌的冲着在场的人笑了笑,就很快的拿起自己的东西重新走进我的公寓,我公寓的门再一次的被关上。
这个不算宽敞的空间,又剩下我和薄止褣两个人。
我现在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薄止褣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在这里住下来,而我想离开,我敢相信,薄止褣不可能让我走出这里一步。
这才是薄止褣,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忍了忍,压下我的怒火,问的直接。
薄止褣说的直接:“照顾你。”
“我说过,我不需要。”
“我也说过,等我确定你安然无恙,我就不会再骚扰你。”
“你……”
……
再多的话,都成了枉然。
我不管说什么,薄止褣都会执意的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而我,除去这里,偌大的海城已经没我的容身之处了。
我笑了,悲凉的笑了:“薄止褣,你真的要逼死我吗?”
回应我的是,薄止褣一个怀抱,我落在他的怀抱里,被这人拥着,很久很久都没松开。
我很想欺骗自己,薄止褣是爱我的。
但是我的内心却很清楚,薄止褣最真实的想法。
我推开了这人,薄止褣也没多说什么:“我去准备吃的。”
我没再理睬。
……
薄止褣真的就这样在我的公寓里住了下来,我以为这人会像以前一样,24小时盯梢我,这一次却出乎了我的想象。
薄止褣就只是在我这住着,盯着我吃饭,晚上在公寓里陪着我。
其余的时间,就和一个正常上班的男人一样,朝九晚五的工作,只是在中午的时候,他会给我打一个电话。
我也从来没接过薄止褣的电话。
而薄止褣真的没在意,在铃声挂断后,就会给我发一条消息。
消息无非就是要我吃饭。
我没回。
但是我也没因为薄止褣的消息,而和自己怄气,我会选择叫外卖填饱自己的肚子,而薄止褣给我做的饭,我动都没动。
一直到晚上薄止褣回来,这个饭仍然放在原先的地方。
而薄止褣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别说训斥我了,就算是不满,在他的脸上也没表露分毫,只是把这些食物给收拾了。
晚上的时候,薄止褣会重新弄吃的。
这人在家,我是被强迫的吃下他做的食物,这人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会选择视而不见。
想起薄止褣威胁我的手段,我的脸不由自主的滚烫的烧了起来。
我的反抗,在薄止褣看来,不过就是个笑话,我越是反抗,他越是压着我,一字一句的威胁着我:“不吃,那就做。”
偏偏,这人穿着一脸禁欲系的白衬衫,可是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口的时候,却没办法让人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甚至,这人什么都没做,我老老实实的拿起了餐具。
在我拿起餐具的瞬间,薄止褣才从我的身边抽离,优雅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每一顿饭,都是静悄悄的。
而在入夜的时候,薄止褣交代的医生会出现在公寓里,给我检查身体,我知道我出了问题,但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却不清楚。
我想拒绝,但是却无从拒绝。
我也想询问,但是医生每一次都是笑眯眯的告诉我,并没任何的问题。
而后,薄止褣会单独和医生交谈。
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而医生走的时候,都会给我开药,但我不能否认的是,这些药确确实实让我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起码,睡觉的时候,我不会再梦魇里一直惊醒。
……
这样看起来诡异的生活,持续了十天半个月。
医生最开始是每天来,后来是隔天来,再到现在的三天来一次,我几次想开口问薄止褣我的情况。
但再看着薄止褣那张脸,最终我没问出口。
反而是薄止褣叫住了我:“想和我说什么?”
见薄止褣开口了,我也不含糊:“我并没任何问题,你什么时候可以从我家里离开。”
我觉得,这几天来,我对薄止褣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又或者说,是我对我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薄止褣的出现,已经影响到了我。
这人对我的影响,总是不经意间的侵入骨髓,让我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一点点的消磨我的意志力。
就好比,我对他的嚣拔怒张,到现在的冷漠,我害怕有一天,我会选择性的接受这人。
薄止褣这个人,对女人的诱惑太大了。
而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生物,只要有人给你一点好处,你就会义无反顾的扑上去。
我不想自己再一次的沦陷在这样的情况里,或者说,我是恐惧,那种可怖的感觉,我怎么都不想再继续。
“你这么希望我走?”薄止褣问我。
“是。”我给了异常坚定的答案。
我的手心攥成了拳头,这样的我,在外人看来,仿佛下一秒,整个人都要彻底的爆发了,甚至我的肩膀都在颤抖。
而薄止褣却忽然盖上了电脑,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很快就形成了一道屏障,把我堪堪的圈在这人的阴影里。我的耳边尽是这人温柔的声音。
“黎夏。”他再叫我的名字,不管什么时候,这人念我的名字,我都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没拒绝,也没理会。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你是不是还会安安静静的陪在我的身边。”薄止褣在问我。
“享齐人之福吗?”我冷笑一声,“姐姐妹妹共同伺候你,薄总觉得很爽?不好意思,您做梦。”
“不,没有邓帧,什么都没有,就只有我和你。”薄止褣安静的重复了一次。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薄止褣没说话,看着我。
我笑了,眼眶红红的:“如果有如果,我会让很多事情不会发生,或许现在我和裴钊会好好地,永远不会分开,也不会有薄总任何事情。”
裴钊的名字,让薄止褣的眼神变了变。
但也只是变了变,薄止褣的情绪仍然被自己控制的很好。
我也没逃避薄止褣的眸光,我知道,这段时间来,薄止褣在我这里,我却不被任何人骚扰,我知道,肯定是薄止褣发了话。
他也在用这样的行动告诉我,这个海城,能庇佑我的人,只有他。
但,让我现在血流不止,全身都是伤痕的人,也一样是薄止褣。
我以为薄止褣要说什么的时候,这人却已经转移了话题:“你想去哪个国家?”
我安静的看着薄止褣。
“去德国或者法国,我把那里的房产过户到你的名下。”薄止褣很安静的说着,“给你办好所有的移民手续,在那边你的生活可以无忧,我记得你的德语和法语都不错,在那边生活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有些回不过神。
“我会给你找佣人伺候你,你在那的开销,我会负责,每个月我会让秘书把钱打入你的账户。”
“……”
“黎夏。”这一次,薄止褣的声音多了几分的安静,和欲言又止的意思。
我没说话,很安静。
薄止褣带着薄茧的指腹,就已经轻轻的摩挲过我的肌肤,许久才继续说着:“离开海城后,就不要再回来了。忘记海城里的人和事,在外面重新开始生活。”
这话,让我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这样的话,和薄止褣这几天来的行为简直是截然相反。
我不知道薄止褣的意思,但是我却隐隐的可以觉得,薄止褣是在和我划清界限,不要再让我靠近他的生活。
是因为这样,所以,这段时间,薄止褣在我这里,却没引起任何薄家人的反弹吗?
既然如此,他可以大大方方的说,没必要做这些事情。
能逃离这个人,我求之不得。
但现在却不是逃离的时候,我还有事还没处理。
而薄止褣见我没说话,他也不介意:“机票我已经给你买了,后天就离开这里,李旭会来给你办好所有的手续,到了那边,也会有人接你。”
这下,我是真的确定了,薄止褣早就是蓄谋已久。
“薄止褣,你也要我忘了你,是吗?”我笑了,问着。
薄止褣:“你的心,会记住我吗?”
“不会。”我的答案也很坚定。
“嗯。”薄止褣不动怒。
……
很长时间,我们谁都没开口说话。
许久,打破沉默的人是我:“这件事,你早就有预谋是吗?”
我问出口后,就这么看着薄止褣,安静的等他答案。
而薄止褣竟然没任何的犹豫:“是。”
“既然这样的话,这几天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出现。”我继续质问。
薄止褣低头,似乎在思考:“大概是愧疚吧。”
我没说话了。
“对你的愧疚,对孩子的愧疚,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再被这些前尘往事给缠住了,在外面,活的像自己,就可以了。”薄止褣继续说着。
“薄止褣,只要你离我远远的,我恨你们薄家的每一个人。”我的情绪有些绷不住了。
薄止褣没说话。
而后薄止褣就走了。
带走了他带来的全部东西,我的公寓里,瞬间又变得空荡荡的,唯独留下了薄止褣替我更换完的全部电器。
隐隐的,我总觉得厨房里,还仍然可以看见薄止褣的身影。
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薄止褣离开,不是为了能和邓帧顺利的在一起,而是因为我的病。
我真的病了,间歇性神经衰弱。
医生给出的诊断就是要离开海城,离开这里和我有关系的每个人,每件事,重新开始,这样我才可以忘记这里的一切。
伤口,才能渐渐的抚平。
薄止褣问过,我会不会好起来。
医生那时候的答案是,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但是不离开海城的话,那么我的情况就只会越来越糟,最后彻底的无法控制。
药物,就只是抑制,而不能根治,根治还是需要我。
所以,薄止褣才把我送了出去。
可是,我知道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后面的事情,也远远的超出了我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