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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虽然不是传说中的老板集中居住地,但是能够在这种高档小区居住的往往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来这里送礼的人也是不少,单单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进去了七八拨,而且其中有两拨人好像还彼此认识,因为就为谁先进楼道还彼此推让了一番。
唉,送礼送到这份上,也算是一种奇葩现象了。
待到这一阵热闹停息下来,夜色已经有些晚了,看看时间,李文龙暗暗后悔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优柔寡断了,指针这会儿都指到九点上了,九点,按道理讲再上去似乎就有些晚了,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再回去吧?
抬头看看客厅里面的等还亮着,再次电话确认了萧远山在家之后,李文龙提上那两坛子酒飞奔上楼,虽然各家的防盗门都紧闭着,但是一路上李文龙不敢抬头看,直到来到萧远山的门口,李文龙这才敢长出一口气,心里面也稍稍有了点底气,颤抖着手,李文龙摁响了门铃,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出卖了他假装镇定的脸色。
“谁?”里面传出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不用说,晚上肯定接待了不少的人,这会儿的萧远山也是身心俱疲了。
“萧哥,是我。”李文龙知道,在这种私底下的场合,最好就不要再称呼什么职务了。
“谁?”不知道是萧远山真的没有听清楚,还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因为从开始到现在好像还没有一个叫萧哥的。
“萧哥,是我,我是文龙。”凑在门边,李文龙轻声说到,一边时不时的看看周围,生怕自己的动作被人看到。
“是文龙啊,快进来。”打开门,萧远山随口说道,谈不上热情,倒也不太冷漠,这让李文龙稍稍有些放宽了心,当即提上东西快速的闪进门,而后快速的把门带上。
“萧哥,过年了,过来看看您。”把东西放到玄关处,李文龙一脸堆笑的说道。
“嗯。”萧远山点点头,却没有让座,这让李文龙的心里面咯噔一下,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即便是下面的一般工作人员来了,萧远山作为主人即便是客套的话也会让一下座的,眼下他竟然没有让座的意思,这让李文龙很是尴尬,想坐,人家没让你坐,不坐,想要办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当下脑子急转,想要赶紧找一个应对措施,而那边沙发上的萧远山心里面也是打着小算盘,前一阵子李文龙让自己很难堪,自己不折腾折腾他出不了心中的那口恶气,但是,折腾的过了又害怕林雪梅会不高兴,所以,他也在思量,准备找个合适的台阶下,所以,这会儿就得看李文龙的反应了,反应快了,那就是两全其美,反应慢了,说不定两个人的梁子就此就得结下。
还好,李文龙并没有让他失望。
“省城林伯伯那里有点事,所以过来晚了,萧哥别见怪啊!”李文龙随手解开外套。
“不要把自己搞的这么紧张,我们又没有外人。”萧远山指了指面前的沙发“快坐下,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厨房里有吃的。”
“吃过了吃过了。”虽然肚子里饿的咕咕直叫,但是李文龙也不敢真的就钻进厨房去取东西吃啊!
“萧哥,啥时候回京城啊?过年怎么也得回去吧?”给萧远山面前的杯子里续上水,然后把其余几个杯子收拾掉,李文龙这才坐进萧远山对面的沙发里。
“唉,眼下还有这么大摊子事,说不准啊,尽量会回去。”萧远山揉了揉太阳穴“林老板身体没事吧,我准备明天过去。”
“没事没事。”李文龙感觉自己手心里全都是汗“就是这几天慰问活动比较多,没办法,这个时候就这样,大家都在忙这个,尤其是他这样的位置,又是走访又是慰问的,每天的日程安排的满满的……”
“是啊,春节是我们的传统节日,也算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萧远山轻轻地敲击着沙发的扶手,老板们似乎都有这样的习惯,只不过个人所表达的含义不同罢了。
说完这个,李文龙有些着急,自己来的目的可不是只说这些不疼不痒的东西啊,自己有大事要跟萧远山商量的,可是,这跟老板说事也是有技巧的,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而是得需要有一个引子,而且这个引子还必须得由老板来引,如果老板不引,作为下面的人你最好不要主动来说,否则会让老板反感,眼下,李文龙几次想要开口都没能张开,只能是心里面期盼着萧远山能尽快的谈点正事。
看着李文龙局促紧张而又着急的样子,萧远山感觉爽极了,当老板的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就喜欢看着下面的人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紧张的样子,因为这样才能显现出他老板的威严来。
不过,对于李文龙,萧远山还是不敢做的太过了,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文龙,在下面还有什么困难没有?”
“啊?”幸福来得太突然,李文龙都还没有做好应对准备,当下有些惊慌“没有,啊,有。”
“别着急,慢慢说……”萧远山有些笑了,是打心底里笑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能跟自己争宠?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人啊,跟这样的人争宠,实在是有些辱没了自己的身份,摇摇头,萧远山把之前的不快抛之脑后,一个稀泥扶不上墙的人,是没有资格跟自己谈什么争不争宠的。
“是,是。”李文龙心里暗暗有些得意,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萧远山的笑,已经看到了那少少带了些嘲弄的笑,他知道,因为刚刚自己表现不给力,萧远山是彻底的对自己放下戒心了,不过,李文龙的心里同时还有些落寞,因为他想到了林万江曾经说过的自己顶多就是干到老板的事情,人家萧远山现在已经是老板了,自己顶多是个老板,你说自己能有资格跟人家相提并论啊,人家萧远山才是林万江权力的延续者,而自己,只不过就是沙场上最普通的一个小卒而已,如果不是因为有林雪梅这层关系在,说不定自己一辈子也就是个司机了事了。
“是不是在下面遇到什么困难了?”萧远山俯视着李文龙,于公于私,他都有这个俯视的资本。
“是啊萧哥,事情是这样的,林老板的意思是……”李文龙决定和盘托出,正好有这个机会,如果不好好把握才是傻瓜呢!而且,他主动把林万江摆到了前面,有林万江做引子,相信他萧远山应该不会推脱。
“既然是林老板的意思,那肯定是要办的。”萧远山的话让李文龙很高兴,但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又有些六神无主了“不过,这个也不是我说办就能办的啊,你也知道,衙门,只不过就是政策的制定者跟监督者,但却不是绝对的执行者,有时候,有很多政策是需要人家企业来负责实施的,尤其是银行这种部门,不一定好沟通啊,这个,有一定的难度,我只能是帮你侧面的了解一下,但是不一定就能保证绝对能成功,不过,这是一个趋势,上面只要有了文件,下面肯定要办法执行的,只不过就是一个时间问题,你们刀口公司能够走在前列值得肯定与表扬……”
萧远山说了一大通,一个有用的也没有,完全就是大话套话,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李文龙这是在狐假虎威,你要知道,有时候狐假虎威管用,有时候狐假虎威可能要适得其反啊!
眼下李文龙吃的就是这样的亏,他抬出林万江来可能会管用,却忘记了萧远山跟了林万江很多年,对于林万江的了解说不定比对自己了解的都清楚,萧远山知道,以林万江的为人,是绝对不会指点下面的人这样做的,所以,萧远山一下就把李文龙的伎俩给识破了,当下才说出了这些套话,如果李文龙能够老实说事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是另外的一番情景。
说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文龙也是无可奈何,人家没说不给你办,但是也没答应给你办,而是把政策什么的全都摆到了桌面上:形势就是这样的形势,你说怎么着吧?
这个时候,李文龙知道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当下起身:“多谢萧哥指点,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好,好,路上慢点,哎,我这里不缺酒,你把那酒带上。”萧远山也跟着起身,最起码的礼节还是要做到的。
“不是什么好东西,乡里面自家酿的酒,这个应该够不上行贿吧?”李文龙嘿嘿笑了笑,笑容里面竟是苦涩,而且是有苦说不出的那种苦涩。
送李文龙到门口,看着李文龙下楼,萧远山满是得意之色,不要以为老板就是柴米不进的神仙,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也是跟普通人一样有这些小心思的,也是会像普通人一样应了自己的心就会小小的高兴一把,不过,萧远山的最大之处就是能够实时的控制自己,控制自己的思想跟情绪。
待到李文龙的身影消失之后,萧远山马上掏出手机给林万江发了一条短信,虽然他相信李文龙来找自己的事情不会是林万江安排的,但是,他相信林万江肯定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就是没有亲自下指示罢了,而自己,如果真的像刚刚所说的不闻不问的话,林万江那是肯定要对自己有想法的,刚刚那样讲,只不过就是为了报仇雪恨而已,谁让当初李文龙还跟真事似的看自己笑话呢,这会儿就是为了杀一杀他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