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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雨势有减小的趋势。
可是所有人的心态却并不乐观,因为天气预报显示,今天的这场大雨还只是前奏,半夜台风才正式登陆,大风强降雨才正式来临。
雨,淅淅沥沥的。
孙甜甜手里撑着一把半旧的雨伞,和叶初七一起快步走向洗手间。
主人家的房子只是一栋一层的水泥房,面积并不是太宽,厨房和厕所都在主屋外面,从大门口出来,左侧是厨房,厨房后面才是洗手间。
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叶初七拿着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幸好距离不远,洗手间也算是紧挨着主屋,很快就到了。
说是洗手间,其实只是个不足两平米的小隔间,平时洗澡大小便都在这里,幸而收拾得挺干净的。
孙甜甜先进去,等她好了才换了叶初七进去。
“小七,你家大叔对你可真好,一秒都不想离开你似的,你注意到他刚才那眼神没,恨不得把你时刻栓在裤腰带上。”
两个女孩子,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
叶初七听了孙甜甜的话,心里就跟抹了蜜似的。
她最喜欢听到别人说大叔的好话了,可嘴上却嘟哝了一句,“他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孙甜甜道:“人家那是在乎你好不好?你想啊……你这都失踪了好几年,我们这些同学朋友都那么担心你,更别提你家大叔了,我要是能遇上这样的男人啊,死也无憾了,你就知足吧你……”
叶初七撇撇嘴,这么想来的话,她确实是拯救了银河系嘛。
她一时之间没有开口,孙甜甜在外面继续问道:“我以前就说嘛,你们家大叔那么优秀,所以他身边的朋友也都不赖,你看你们一起来的那几个男人,哪个不是让女人看了就流口水的,啧啧……”
叶初七道:“这都多少年了,你花痴的毛病还没改呢。”
孙甜甜一时心神荡漾,也没留意叶初七这话中的破绽。
她不是失忆了嘛,怎么就知道她花痴的毛病没改呢?就连叶初七本人都没什么感觉,就好像说了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刻意想起什么,但又好像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全然不陌生。
孙甜甜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另一边,靳斯辰虽然没有跟着叶初七过来,但是在叶初七出门后,他自己也跟着出来了,本来是想在门口等叶初七,然而却在右侧的屋檐那边看见了陆云深。
屋檐底下黑漆漆的,只有殷红的烟头在闪烁。
闻见那烟味,靳斯辰就知道是他了。
迟疑了片刻,便走了过去。
陆云深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望过来,直到距离拉近了,他们才看清楚了彼此的脸,陆云深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道:“洗手间是在那边。”
刚才叶初七和孙甜甜出来,陆云深也看到了。
所以,他自然而然就当靳斯辰是出来找叶初七的。
靳斯辰嗯了一声,然后道:“进去休息一下吧,你看你都憔悴得像什么样了,又不是铜墙铁壁,你这样撑不住的。”
陆云深又吸了口烟,才道:“睡不着。”
说罢,他便抬起头,透过细密的雨帘仰望着漆黑的夜空。
靳斯辰又走近了些,从陆云深那里讨了一根烟,点燃了之后,才开口道:“还记得我刚认识你那会儿吗?”
陆云深不解,“嗯?”
两个男人聊天,莫名其妙的追忆过去,感觉怪怪的。
靳斯辰却接着道:“你还记得那时候我像什么样吗?”
陆云深更不解了,眉头却拧紧了。
靳斯辰道:“可是我还记得你的样子,那时候……你的白头发还没长出来,也不像现在这么消极颓废,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看到你和黎滟站起一块儿,还有你们的女儿……你脸上都写着我很幸福几个字。”
听了他的话之后,陆云深仿佛陷入了沉思。
幸福……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感受过幸福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自从黎滟生病之后,他的每一天都是灾难。
如今靳斯辰帮他回忆着,他才蓦然想起自己也曾有过那样幸福的时刻,他也曾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谁也比不了。
可是……
造化弄人啊!
靳斯辰又道:“老实说,那个时候我真羡慕你,而我……那时候我的妻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的绝望不比你现在少。”
他这么一说,陆云深才回忆起来了。
这几年,靳斯辰也经历了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刻。
他叹了口气,说道:“一样的……”
靳斯辰却道:“也不一样,至少……我觉得我当初比你理智,就算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已经不在了,说我固执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我就是觉得她还在,总有一天还会再回到我身边,而我要等她回来,我必须坚持,我不能让自己倒下,我不能让她回来之后看到的是一个颓废的我……”
陆云深一怔,若有所思的望向他。
靳斯辰问道:“云深,你相信黎滟还会好起来吗?”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陆云深马上点点头。
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他立即又补充了一句,“一定会的。”
她会好起来,是支撑着他每一下呼吸的动力。
靳斯辰道:“既然相信,那就好好保重你自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个医生对不对?其实我们既然陪你走这一趟,你想的我们都想,但是你不能冲动!就连当地人都不敢轻易进入凤稷山,何况我们是外来者,对这里的地形以及内部情况一无所知,再说了现在是晚上,随时都将会大风暴雨袭击,你若是再瞒着我们,一个人偷偷上山,那就与送死无异。”
陆云深:“!”
靳斯辰:“所以,你理智点儿,黎滟需要你,苒苒需要你,你想让她们好好的,就必须先保重你自己,况且天无绝人之路,我们都已经找到了这里,一步步接近目标,不要让这一切都毁在你的冲动上,如果你出了事儿,即便黎滟好起来,她只会比病着更痛苦,明白吗?”
陆云深深深吸了口气。
其实,他都懂。
良久,他才出声,说了两个字,“谢了。”
这也就说明,他想通了,不会冲动了。
靳斯辰还没来得及欣慰,忽然就听到屋后面传来一声尖叫……
“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