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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师父，还是我大姨，对吧？她，是我妈妈。”
莫离指着远处，被林昊封住穴道由何不凡扶着，昏过去的姬如雪：“为了一个不负责的混蛋男人，你们姐妹相残，她为了我……”
“莫离，你别相信……”姬如玉大急。
“师父，或者大姨。”
莫离一边流泪一边凄然的笑，笑着看向姬如玉：“我没有父亲，从小被当成是捡来的孤儿，但其实妈妈就在我身边，却不能相认。因为，你一直用我来威胁她……你是不是特别希望妈妈和我死掉？呵呵……是你把我一手养大的，是你传授我一身修为，是你把我扶上蛊王的位置，我能怎么办？你不仅是我师父还是我大姨，另一边又是为了保护我，可以牺牲生命的妈妈——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能用你教我的东西对付你，何况……其实你也挺可怜。”
仿佛没有听到姬如玉的喊声，莫离凄然一笑：“我把你给我的都还给你。”
噗！
噗！
噗！
突然间，一道道血箭从小姑娘身上，不同地方炸裂飚*。
自断经脉！
足有一二十股血泉喷薄而出，如同一二十颗子弹命中，莫离身上布满一个个血孔，血流如注。
绝美的小脸霎时铁青，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她泛青的唇瓣吐出：“师父，大姨，我还欠你什么吗？放过我妈妈，如果你特别想我死，我把命也给你，好吗？”
“不！不！”
姬如玉突然跟疯了一样，哭着尖叫跑过来，一把抱住全身是血的莫离，哭喊道：“不是的……大姨从来没想杀你，从来没有……我只是恨姬如雪，我只恨她！”
“大姨，我用我的命换妈妈的命……行吗？”莫离虚弱不堪。
“不……”
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姬如玉撕心裂肺的痛哭：“我是用你威胁姬如雪，可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跟我的孩子一样，是我一手把你拉扯大的，我看着你一点点长大，我一天到晚陪在你身边，我……我怎么可能杀你？怎么可能！”
有人说，人性本善。
有人说，人性本恶。
但是！
不管人性天生是善是恶，为人父母对子女的爱，永远都是至真至纯的。
就好像，姬如雪其实早就知道，莫离是她的女儿。
为了女儿，她可以背负弑师大罪，在天域香榭小区被姬如玉找上门，她毫不辩解宁愿去死，刚才她为了阻止林昊说真相，甚至不惜服毒自尽。
姬如玉呢？
她恨当年那个负心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消失无踪了，她把恨转移到姬如雪身上。
事实上，她一开始对姬如雪和那个男人的孩子，心里也是有一些怨恨的，这就应了那句恨屋及乌。
可是……
时间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她看着小婴儿一点点长大，从不能动到会翻身会爬，直到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用稚嫩的声音喊她师父，然后是十几年的朝夕相处。
人们常说亲生不如亲养重，是指养育之恩大于生育。
反过来，何尝不是？
姬如玉是草蛊婆，按照规矩草蛊婆不能成婚，她没有丈夫更没孩子。
在长达十几年的陪伴中，再加上原本就有姨甥血脉，她心里早就把莫离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了。
她可以恨姬如雪。
她心心念念想杀姬如雪。
她可以对天下人狠心。
唯独……
在此之前，她一直神情冰冷面对一切，然而看到莫离自断经脉，甚至准备用生命交换姬如雪……她精神崩溃了。
因为在她心里，莫离是她的女儿！
“不要死……离儿，不要……”
姬如玉哭得肝肠寸断，疯狂把内气注入莫离体内，试图治疗那沉重的伤势。
可惜……
没有用！
此时此刻的莫离，全身经脉断成了无数段，她的伤比当初何不凡经脉受损，不知要严重多少倍——轻则修为全废，重则性命堪忧！
“快来救她……快救救我的离儿……”姬如玉如同疯癫。
呼啦一声！
苗疆一众长老全部冲过来，把姬如玉团团包围在内，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杀机。
当姬如玉看到莫离重伤，情绪失控说出那番话之后，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她承认了一切！
“姬如玉，你好大的胆子！”
“没想到是你杀了前任蛊王，还栽赃嫁祸姬如雪，罪大恶极！”
“拿下逆贼姬如玉！”
几名长老联袂扑来，毕竟姬如玉一身修为高绝，单个出手谁都没把握拿下，甚至可能被她轻易击杀。
可是……
结果出乎意料，陷入各种负面情绪中的姬如玉，完全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又或者她原本就没打算反抗，轻而易举被几个长老制住。
姬如*道被封，纵使修为高绝也枉然。
不过，她只是被封住修为，基本行动力依然在。
被几个长老强行拖走，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嘶声尖叫：“我认罪……我什么都认，杀了我都行……求你们，救救离儿，救她……”
“姬如雪未婚生子，已违反我苗疆禁令，但她并未杀害前任蛊王，罪不至死！”
二长老冷冷看了一眼，被强行拖走的姬如玉，大声喝道：“判姬如雪逐出苗疆，永世不得再回来。莫离来历不清，生母是违背苗疆禁令之人，为免我苗疆清誉受损，至此革去蛊王之位——原本应该废去修为，但是莫离已自断经脉，从今天起她是生是死，跟我苗疆再无关系！”
姬如玉被带走了。
苗疆一众人马走了个干干净净。
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姬如雪服毒自尽的行为，让苗疆众长老心生疑窦，再有林昊提出的翻案方法，让他们又多了几分相信。
跟那些长老不同，莫离对此深信不疑。
于是乎，她做出了超乎想象的举动。
一边是亲生母亲，一边是教她、养她的师父又是大姨，她在痛苦绝望之下，做出了无比疯狂的决定。
自断经脉！
也正因为如此，姬如玉情绪瞬间失控，连林昊提出的翻案方法都不用，她自己就承认了事实。
一直以来，苗疆的威胁都让林昊坐立难安，而且找不到有效解决办法，没想到此行原本是帮柳钰上位，却机缘巧合把这个难题解了。
可是……
真的结束了吗？
苗疆带来的威胁是结束了，然而后面的事却没结束。
姬如玉认罪被抓走，那是她罪有应得，林昊不关心她的死活，不过另外两人……
姬如雪服下剧毒，幸亏林昊眼疾手快，又有最擅解毒的水之力，目前剧毒已经消除，只是剧毒对身体的损伤，导致她目前比较虚弱。
真正危险的是莫离！
以九品之强的内气强行震碎经脉，她不仅修为全废而且性命堪忧。
幸好，姬如雪被林昊点了穴道昏过去了，没有亲眼看到后面发生的事，否则……林昊之所以把她点倒，就是不希望她看到，后来即将发生的惨剧。
他早就算出了结果？
没有！
事发突然，若非莫离出现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引来姬如玉，何来未卜先知一说？
可以说，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是很多因素推动的。
比如姬如雪自杀。
原本，对方根本不听林昊说话，不会给他道出真相的机会，但是姬如雪服毒自杀……她用死亡守护什么？
苗疆高层心里肯定有所怀疑，这才给林昊把话说完的机会。
再然后，正因为苗疆跟林月彤合作，从她那里获得情报，林昊由此及彼才想到，让苗疆找林月彤利用傀儡术，探知昔日真相的方法。
莫离自断经脉，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根本不用再去找林月彤，姬如玉竟主动承认了一切，而这完全出乎林昊意料。
这是意料之外，但他知道一旦公布真相，莫离必定受到连累——要救姬如雪，就要牺牲莫离。
时间流逝。
昼夜交替。
柳家庄园某个小院里，房间大门紧闭着，莎薇靠在躺椅上晒太阳。
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上午的太阳暖洋洋的。
嗖！
一条身影越过院墙窜进来，眯着眼睛的莎薇立刻惊觉，睁眼一看赫然是姬如雪。
她怒容满面杀气冲天，身形一闪朝房间跑去。
“你干什么？”
莎薇从躺椅上弹射起来，先一步挡在房门外面。
姬如雪目光阴森，低喝道：“莎薇，我不想跟你为敌，可如果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我问你要干什么。”莎薇直视着她。
“杀人！”
“杀谁？”
“林昊。”
“我是林昊的保镖。”
“你要挡我？”
“是。”
“林昊！”
姬如雪紧握拳头，朝着房间里嘶吼：“王八蛋！给我滚出来，老娘要撕碎你！”
莎薇皱了皱眉，冷喝道：“首先，如果你不想莫离死，最好别打扰他治疗。其次，他那么做是为了救你命，你难道要恩将仇报？！”
“我不需要他救！救我？莫离的命比我重要一万倍，他害死莫离……我要活剐了他！”
“不可理喻！”
“姬如雪，你够了没有？”
就在这时，何不凡从院外飞身进来，喝道：“你支开我，就是为了找林昊麻烦？你难道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救你？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我不管！谁害莫离我就杀谁，任何人都不行！”姬如雪如同癫狂。
吱呀……
这边姬如雪正在嘶吼，被莎薇挡在身后的门开了，林昊迈出淡淡看着她。
姬如雪先是一愣，下一刻突然拔出苗刀，疯了似的朝他冲来。
莎薇正要动手，林昊提前说话了：“莎薇，你别管，我也想看看这个蠢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我宰了你！”姬如雪声嘶力竭。
“妈妈……”
千钧一发之际，生怯的声音从林昊身后传来，姬如雪前冲势头突然停滞，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昊身后，看着那娇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