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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驱车前往中天区的途中,罗芊虹给中天区教育局打了个电话,想告诉他们,她和新来的分管副市长要到中天区教育局调研,希望他们能做一下准备。
电话是打到中天区教育局办公室,然而,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听。
罗芊虹有些纳闷地看着叶兴盛:“叶市长,没人接听呢!”
叶兴盛专注地开着车:“那就别打了!咱们过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搞得那么隆重,省得别人说,我这个新来的副市长摆架子!”
中天区教育局是天元市几个区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区,教育水平却是几个区中最差的。像天元市别的区一样,中天区的教学硬件,比如学校教室、教育设备的配备等,很是落后。
除此之外,中天区教师编制被占用的问题,特别突出。
以前,师范专业的毕业生都包分配,师范生毕业后,档案送到中天区教育局,再由教育局分配工作。然而,中天区教育局的教师编制被许多有关系的教工给侵占,倒是编制不够用。
一些师范毕业生,为了拿到编制,不得不花钱跑关系。关系厉害的,便能拿到每年分到中天区的极少数编制。关系不行的,区教育局先分配工作,等以后有编制了,再安排编制。
后来,师范生不包分配之后,编制压力才缓解了许多,但是仍然不够用。
一年年积累下来,中天区教育系统,好多老师工作了五六年都拿不到编制。这导致他们的收入比有编制的老师少,心里也不踏实。于是,一些个人能力强的老师纷纷要么转行,要么到一线城市应聘教师工作,要么干脆下海经商。
如此一来,留下来的教师中,有才华的少之又少!好老师少了,教育水平自然无法提高。
中天区教育局在中天区区政府办公大楼第三层,叶兴盛和罗芊虹停好车,前往中天区教育局的路上,罗芊虹问叶兴盛,对中天区教育局存在的编制问题有什么想法?
叶兴盛轻轻叹息了一声,说:“事业编制稀缺问题,全国范围都存在,据我了解,不单单是咱们天元市,即便是京海市,甚至全国很多地方,都存在教师事业编制被占用的问题。当然,咱们天元市教育系统的这个问题显得特别突出,我打算,把中天区的教师编制被占用问题,当做典型来抓。先解决好这个区的教师事业编制被占用问题,然后,把经验复制到其他区,从而解决整个天元市教育系统教师编制被侵占的现象!整个教育系统,起主要作用的是教师,怎么可能让教工占用事业编制?这不乱套了吗?”
罗芊虹朝叶兴盛投去赞赏的目光:“叶市长,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得提醒你一下,你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会遇到很多阻力的。咱们国家是一个讲人情的国家,大多数教工没读过什么书,文化水平不高,他们跟大学、中师毕业的学生争事业编制,真的很不公平。但是,有些教工关系很厉害,要是有官大的人找你说情,你会给面子吗?你不给,今后你有事求人家,人家肯定不会鸟你的!”
“那是呀!这个问题,我必须得回去好好想想,最好有一个万全之策才好!”叶兴盛十分有感触地说。
说话间,两人来到中天区教育局。
走在走廊里,两人放眼看了看,却没看到局长办公纸,只看到办公室和人事科等几个办公室。
罗芊虹以前也没来过中天区教育局,便提议去办公室问问。
两人走进办公室,里面有一名男子在玩电脑,此男子半秃顶,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看到有人进来,男子赶紧点击鼠标,似乎在极力地隐藏什么。
就半秃顶这有点慌张的神色,不用说都知道,他不务正业。
“你们找谁?”突然被打搅,半秃顶似乎有点恼火的样子。
“找你们局长!”罗芊虹答道,和叶兴盛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都微微地惊讶。
“找我们局长有什么事吗?”半秃顶依旧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当然有事!”见半秃顶态度不大好,罗芊虹目光和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半秃顶是中天区教育局办公室副主任,刚才在电脑上炒股,正好遇上行情大跌,股票账户亏了钱,心情正不好呢。而且,根据他的经验,如果是大人物找局长,一般都是事先来电定好时间。眼前这两人没有事先约定就来找局长,而且,连局长办公室在哪里都不知道,想必不是什么大人物。
有了这样的想法,半秃顶就不打算对罗芊虹和叶兴盛客气了。
半秃顶目光和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有什么事,你说!”
罗芊虹翻翻眼皮:“你又不是局长,我们凭什么跟你说?”
半秃顶冷笑了一下,以极其不屑的目光看了罗芊虹一眼:“对不起,你们不说什么事,我不能让你们去见局长!”
“你......”罗芊虹正要发作,叶兴盛赶紧将她拽到一边,而后很和气地对半秃顶说:“这位先生,我们来找局长,确实有事要跟局长谈,你行个方便好吗?”
半秃顶偷偷点开电脑看了一眼股票行情,就刚才说话的一会儿功夫,他买的股票没能及时卖出,又跌了好多,他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声音陡然大起来:“你们俩怎么回事?没长耳朵呢,都跟你们说,我们局长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的!你们有完没完?”
“放肆!”罗芊虹柳眉倒插,娇声喝道:“身为国家公务员,你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
半秃顶火更大了,他好歹是办公室副主任,这人来找局长办事,也不打听打听他什么身份,张口就是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这也太不把他这个办公室副主任放在眼里了。
这两人肯定跟局长不认识,否则的话,早直接给局长打电话了。
半秃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喘着粗气,指着门口,厉声喝道:“你们俩给我出去!”
叶兴盛见半秃顶火这么大,他走到电脑跟前,往屏幕看了一眼。正好,半秃顶还没关掉股票软件页面,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股票行情信息,顿时脸色一沉,上班炒股,这人也真够可以的了。
想当初,他在京海市教育局当人事科副科长的时候,哪怕手头没事做,都不敢用电脑干别的事儿,比如炒股,玩游戏,这人也太大胆了!
还没等叶兴盛开口说话,半秃顶见叶兴盛竟然还敢对他“查岗”,火更大了,猛地一下,将叶兴盛推了个趔趄:“你干吗你?谁让你看我电脑了?你以为你是谁呢?”
话音刚落,只听到啪的一声响,半秃顶脸上挨了一巴掌,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痛。打他的人是罗芊虹,他抬头看着盛怒不已的罗芊虹,怒道:“你、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罗芊虹杏眼圆睁:“谁叫你这狗眼爱看人低?”
半秃顶暴怒,抓着罗芊虹的手,使劲一扭,在罗芊虹一声惨叫声中,将她纤长的手给扭到背后:“特么的,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
叶兴盛见状,厉声喝道:“你放开她!这里可是教育局,你凭什么打人?”
半秃顶厉声喝道:“打人的是她,不是老子!敢在这里撒野,老子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外有个人走过,这人正是中天区教育局局长向力强。
向力强本来是要去他办公室的,一眼扫进办公室,见办公室副主任竟然扭着一女子的手,他顿时止步转身进入办公室。
身为中天区教育局局长,向力强没少往市政府跑,他是认得市政府督查室副主任罗芊虹的,自然也认得新来的副市长叶兴盛。
半秃顶是中天区教育局办公室副主任,名叫孙志猛。说来,也该孙志猛倒霉。孙志猛这个副主任,也刚刚上任没多久,之前,他在中天区下面的一个镇当学区主任。
学区主任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官,甚至连官都谈不上,因为,这个职位没有官职级别。
当学区主任的时候,孙志猛根本没机会接触市里的官员,像罗芊虹这种没有经常出现在本市媒体上的官员,他自然不认得。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罗芊虹和叶兴盛不是衙门中人,给他们一点脸色瞧瞧根本没什么问题。哪里料到,得罪了大人物?
骤然见局长向力强进来,孙志猛赶忙松开罗芊虹,解释说:“局长,这两人行为举止鲁莽,一进来就要提出要见您......”
还没等孙志猛把话说完,急于讨好副市长叶兴盛和市政府督查室副主任罗芊虹的向力强,腿一抬,噗的一声,狠狠一脚将孙志猛给踢倒在地上,啃了一嘴巴的地板。
“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还敢对他们动手,还想不想混了你?”向力强厉声喝道,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加上刚才那一脚用力很大,孙志猛不跌倒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