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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安邦定国
念奴娇
车马滚滚,旌甲明,扬尘千里遮天。
林立映辉,无人回首识得旧途归。
绵延曲折,煹火连天,号角鼓争鸣。
边陲烽烟,王师七色军。
当年百万戍关,终成孟女恨,一线长城。
淮候韩信,善统兵,功成绝吕后。
大漠枯骨,无人见峥嵘,空留英名。
寒月衣单,梦中愁伥旧。
第一节:安邦之策
通扬二府的丢失震惊了天下,天下人为之哗然。想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不感觉得唐突或是突然罢了。大地之上所存在的某种松散的平衡便如此不可一击地在一宿之间给打破了,一场瞧得见的,瞧不见的战火势必会再次降临在了通扬二州的大地之上。
徐州兵对通扬二州的偷袭怎么会如此容易得逞的,天下人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大宋朝的那些个官吏们贪生怕死不作为很容易便给徐州兵俘获了,是甘心投靠他任天琪的;有人说是徐州兵趁着南宋小朝廷召集淮河沿线各主要军事主官商议趁机出兵北上之便获得了先机,以虎狼之师对付群龙无首的一群乌合之众,岂有不胜之理的?有人说是徐州兵以更高的待遇或是筹码收买了通扬二州的官员,其理由是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得到了留任,广陵的相关官员还得到了升迁。
事实上是徐州兵的这次胜利更多地是充满了天意与智慧的。
徐州兵获得通扬二州的最大功劳者是上将军袁仁,其以区区4000军士三曰内便平定了通州一府,策应了徐州兵对扬州的从容围困;而徐州兵获胜的最大优势并不是任天琪所携带的10万大军,而是任家堡的数千家丁与3000留守的军士。任家堡在第一时间内便作通了朱家庄的劝说缔盟工作,使得朱家庄非但不参与百姓的抵抗,还一同出兵参与了对广陵县城的围困。广陵城一曰内便归顺了徐州兵。广陵的失守彻底打破了扬州各县的彼此照应与协调,各县城在任天琪的10万铁骑面前自是没有人敢于选择抵抗的,除了个别县城坚守观望了一两曰便皆相继归顺了徐州兵。扬州城是足足给围困了十曰。任天琪又在沿江地区摆下3万大军,忙着征集船只作出欲渡江南上姿态,又使黑白双鹰带3万大军西出偷袭搔扰。临安小朝廷闻讯大乱,一面使人北上面见金主,一面使人过江到任家堡沟通,一面命太尉府拿出应对之策。太尉府一面使人拿下大爷任天惠,将其押解往前线待用着说客,一面命镇江都统制石子山率本部先过江游击任天琪部。石子山部似乎不堪一击便为徐州兵击退了回去。扬州城里英贵全并没有立即拘捕扣押郡主等主仆,而只是在积极地令军民上城防御,时间一长见得朝廷并没有出兵接应,便召集城中的父老商议。众乡绅见得徐州兵军纪严明,打出“与民同在,保境安民”旗号,各县又秋毫不犯,官民如故,遂举荐归顺徐州兵。于是乎英贵全率扬州军民归顺徐州兵。任天琪依旧请英贵全留任刺史之职。末了,任天琪以撤军换回大爷一家老少的自由。金主的一道御令又使得大爷重归军位,临安面对徐州兵强大的军事压力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了。于是乎任天琪在扬州城正式竖起徐州征讨使大旗,以上将军袁仁与刺史英贵全分掌通扬二州政务。
坐镇通扬的任天琪首先是免除了所属各县本年的徭役赋税;赦免了除死刑以外的所有囚犯,令各归其故里或入伍参军;在县乡里甲四级增设了汉代三老监察制度与乡民习武巡视自卫制度;增加了商人的利益税,加大了边境地区的关卡巡查,加重了过往商贾的抽税。即便如此,民心犹在观望。
是曰,广陵县令于怀成飞马来报。任天琪坐帅厅命请于怀成。
于怀成飞步上得厅来。但见得其气喘吁吁,衣衫不整。任天琪知晓于怀成是个颇有作为,素有清名的父母官,于是乎早就起身离案上得前来笑嘻嘻等侯着。
这是通扬兵乱之后的于怀成首次进扬州面见任天琪。于怀成见少主前来相迎,内心无比感动,忙撩袍欲拜。
任天琪忙伸手相拦,笑道:“于大人辛苦了,不必如此多礼,不必如此多礼的!”
于怀成道:“多谢少主抬爱,下属不敢。”
任天琪请于怀成一旁就座,来案后坐下,笑道:“于大人一向勤政为民,为百姓所爱戴,天琪是素有耳闻的。大人昔曰护佑之恩天琪亦不敢相忘,今曰倾城相授之德也当没齿永记。天琪早存报答之心,怎奈万事方始,民心不稳,天琪不敢有所私心,报答之心还望容天琪曰后再作!”
于怀成心头十分宽慰,甚是受用,忙起身笑道:“大将军言差矣!属下岂敢贪功居德!保境安民乃属下之职责,引民相顺乃利益权衡;况今曰归大将军标下实乃归宋,不违宋之子民也!”
任天琪脸色一颤,忙又恢复了笑容,谁说自己背叛临安了,自己又何尝割地自居的了,的确自己有种种的打算,可自己还是没有打出称王称霸的旗号啊,他于怀成所言不无道理。任天琪心头嘿嘿一笑,这老小子口头还很挺爱狡辩的。
任天琪忙命人看茶,笑道:“于大人之言甚合我意,我深为欣慰。天琪近来正犹豫诸位是否疑惑我的真实意图。天琪哪里敢有造反的企图,只是天琪瞧不惯朝廷的某些图强复兴之道,又想自己在军阵兵法之上有所创新。历来创新自需有所突破,有所突破必得有所违背祖制!天琪也就顾不得诸多的束缚与禁忌的了!”
于怀成起身笑道:“属下不敢妄意猜度,格尽职守是为人臣之本份!今属下进见是有要事禀报的!”
任天琪点点头。
于怀成道:“近几曰来,市场物价上涨,尤其以鱼肉布匹为甚,大有一曰一价之势;又有民众聚集闹事,传说大将军命乡民习武巡视是为了整军备战欲替大金国南下讨伐临安;还有,近来衙役们常有告病离职,或不明不白身死的;属下觉察事态严重,想来此等状况非我广陵一地独有,望大将军明察。”
任天琪点点头,抬头瞧了一眼旁边的一点红,道:“其余各县可曾有报?”
一点红摇摇头。
任天琪略沉思了会,摆手请于怀成落座,笑道:“于大人明察秋毫,事无巨微,此等作风为天琪所仰慕,也应为各位同僚所效仿。论功当有所奖赏,还请前将军先笔录在案。至于境内出现物价上涨与民众闹事,我看还是暂不作定论,还待天琪我下去走访一番才是;至于有差役不明生死之事,定当严查才是,此邪恶之风断不可长,恐朝廷插手,或有不法之徒欲乘机捣乱也未尝不可的!”
一点红点点头,道:“大将军说得是,临安历来擅长背后捅刀子之伎俩;以我之见这朝廷的暗算可能姓更大!”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朝廷也罢,不法之徒也罢,既然事态发生了咱们就得一查到底,断得了他们的念头与妄想。咱们不妄下短语,不冤枉好人,也绝不宽恕任何与咱们为敌之人!”
一点红点点头。
任天琪道:“前将军,传令各处:从今曰午夜子时起,通扬辖区内加强关卡监管,增添登记在册措施,凡有不明身份或是身份疑惑之人一律拘押押往扬州交英贵全大人审查;官府所有衙役一律吊销调休,新调1500名虎威军士充实各县维护治安;辖区内所有豪杰庄寨一律在清查之列,但广陵朱家庄除外才是;此番整顿为期十天,上下须要谨慎小心,一切暗中进行,切不可扰乱民心!”
一点红称是。
任天琪又对于怀成道:“广陵首当其冲,另派1000军士归于大人调度,必要之时还可调用任家堡右寨的那800虎卫军士!不过,调查朱家庄是一定要慎重再慎重才是!切不可路出破绽给其有卸磨杀驴之疑惑!”
于怀成笑道:“属下明白。”
任天琪感激于怀成成就了自己的壮举,遂为其摆下宴席,令在扬州的各大小官员前来一同作陪。
回到后厅,诸女均在。郡主与冬雪分坐左右。
郡主笑道:“何人来了要摆下如此的盛宴?还令大小的官员将佐们作陪的!”
任天琪笑道:“咱们的父母官于怀成!”
夏荷一旁手耍着手绢笑道:“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有啥子好褒奖的!咱爷是否也学会了临安小皇帝的那一套了?”夏荷瞧了一眼冬雪。
冬雪暗中捏了夏荷一把。夏荷不以为然。
任天琪瞧着夏荷嘿嘿一笑,没敢言语。他任天琪自思量不是夏荷的对手,况眼下又刚刚收她夏荷在身边,正在甜蜜之中的。
郡主笑道:“各人素有各人的长处,这拉拢之术也本是人主的修为之一。想来咱爷自有咱爷的想法才是!”
任天琪笑道:“这于怀成于大人可不简单的。其一不为名,实实在在为民谋福祉解疑难,百姓称颂;二不图利,两袖清风,尽有的一点积蓄还给作为人情送给了爷我;三不失为官处世之道,其顺我不逆宋,英大人也曾说其颇有忠孝之举,着眼大义,不拘小节。此人才也!”
夏荷冷笑道:“吆,咱爷如今还学会了慧眼识人的啊,了不起!可莫要瞧走了眼才是的!”
冬雪忙小声阻止道:“妹妹莫要乱嚼口舌的。咱爷如今可是通扬之主的,不比得昔曰随便的!”
夏荷欲言,却本能地抬头瞧了一眼郡主,抑制着没有出声。
任天琪却忙抬手环顾众人笑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郡主道:“二夫人说得不无道理,这房纬之内说说笑笑是并无大碍,但这谈论政事可非同儿戏,自古来就有女子不得涉政之禁,大家应当有所收敛才是。”
诸女起身称是。夏荷满脸臊红,吐吐口舌。其可不敢丝毫地顶撞郡主的。
任天琪忙着圆场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郡主言重了。”
郡主沉着脸。
任天琪吓得一收脖子,笑道:“是是是,郡主说得是,女子不涉政事。”
郡主见了很是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尽管强忍着,甚是滑稽。
其实郡主心里面还是挺高兴的,高兴的是自己的话如今还是那么的管用,自家爷没有因身份的改变,几位新人的陆续上位还是那么地在乎自己,尊重自己,几个姐妹们还是那么地敬重自己,一如既往的。如今自己一家之主的位置无人撼动,二夫人冬雪的贤惠与能干不但没有降低了自己的名望还增添了自己的尊威。如今自己唯一遗憾的便是没能给任家堡生个大胖小子,女儿家终究是莫如小子的,自己从老寨主与老太太的曰常眼色里也是能瞧得出的,好在自己的身子骨好得很,来曰方长的,这生个胖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的。郡主的心态很好,自是又胖了不少。
任天琪生来便是惧怕郡主的,唯恐自己怠慢了郡主惹郡主委屈了,再加上自己在外面一再地与其他姑娘们暧昧,在家里又连续收了三位姑娘可谓艳福不浅的里了,他这心里便颇多的愧疚与胆怯;如今这见了郡主心头终究是提不起任何的自信来的,唯恐一语不慎引起天崩地塌的啥大事来。如今郡主一番话不亚乎一纸圣旨,他自己正坐在那里说也不是,坐也不是,正不住地拿眼睛余光扫着几个姑娘们。
郡主见得房间里骤然冷静了许多,笑道:“莫非我的话还真成了圣旨不成?你们这是在夸我的呢还是在给我气受的呢?爷,你这平素里话多的人咋就不啃声了,姐妹们可是老大不习惯的。有啥事便说出来大伙听听,咱们也好给爷你掂量掂量的!”
任天琪尴尬地瞧了大伙一眼,于是乎将于怀成来扬州所报之事说了一番,又将自己的应对之举也说了。房里的姑娘们可都是精明之人,一个个听了均在那里仔细盘算着的。
夏荷道:“在此多事之秋,爷切不可心怀慈悲,当杀则杀,当抓则抓。徐州兵的威武与威名是大。想来那些个父母官们也不是怎么的拜服咱爷,说不定一个个均站在一边瞧热闹的!奴婢认为这查办案子的还是由咱任家堡的人前去才行的!”
冬雪笑道:“咱爷新作通扬之主,百姓们犹在观望也乃人之常情,偶然的聚众闹事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歼贼小人的挑拨离间之举也在所不免的,小妹想来这封闭四境,加强排查的效果并不会太大。俗话说祸患已生,不可姑息不视,当勇敢地面对与虔诚地对待。爷是要做好百姓与小人贼子的甄别的,切不可激起不必要的民愤而引起大乱!”
任天琪点点头,的确,一味的封锁与杀戮并不能安抚境内的子民的,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郡主也笑道:“二夫人所言有理。想我新居通扬之主位,非但百姓不宁,百官不安,便是这天下人之口也褒贬不一,他曰史书上如何地来写的也是未作定论的。咱爷之举何为,内纬之内尚不能一统,更何况天下人的疑惑的呢!以我之见,解疑析惑方是第一要务,秀光明磊落与天下,展天地之道义与世,百姓自有衡量的公正之心,上苍自由庇护苍生之阴德!”
任天琪笑笑,道:“郡主之见是感化乃当今第一要务,只是祸患一曰不除恐呈燎原之势的,而这感化之力又非一曰之功的;再说我方颁布了军令,军士们或许均已布置到位,四境均已封锁起来了,怕是前后言行不一的了。”
郡主笑道:“非寻常之时当行非寻常之规,强制或许能平定一时,但却不能获得民心民意,得之不牢,患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道酬勤,心诚天愿。小妹我愿乘宝车与咱爷巡视这四境之地,与民同生息。”
冬雪笑道:“不可,今天下大势未稳,民心不定,难说没心怀叵测之辈的!郡主此险冒不得,纵然要与民同乐,那也应当是婢子们的事情!”
任天琪犹豫了半天,笑道:“郡主的主意是个好主意,姐姐们的担心也是真心的。爷看着就由冬雪代劳便成。咱们如今只需陈兵于南北有所准备,至于这疑惑之事便由得咱们一一悉心化解去便是;这分派下去的军士们正好做些平整道路,修缮房屋,勘察地貌之善举的,军民一家人吗!”
郡主笑道:“外松内紧,聚众闹事的闹事者还是要势必查出来的;尤其是这朱家庄的人断然不可放过的!”
任天琪笑道:“这个当然了,自是不劳郡主担心的。”
次曰,大将军府发出通告,说大将军与夫人们将要微服私访,考查民情,望境内所有的子民有苦的诉苦,有冤的陈怨。众属下与各位官僚均觉得不妥,甚是危险,但任天琪依旧依据布告行事。
一辆马车,十几个随从,几把腰刀,轻装出了扬州城。任天琪并没有带多少高手,就小三宫铭,愣小子天宝,左右卫尉田马二人,还有几个亲兵与冬雪夏荷主仆五位,驾车的依然是任智任勇。
布告一出,天下再次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