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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多钟,孟初语就穿好衣服爬了起来,往卫生室走去。
下了宿舍楼,正好碰上薛微微。
薛微微看见她,十分诧异:“初语,你怎么起来了?”
孟初语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去卫生室上班,有什么不对吗?”
“你去上班?”
薛微微那眼神跟见鬼一样,不理解她现在这种状态还想着上什么班?
“我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可以自由行动,虽然给我批了长假,但是回a市也是明天的事情,既然人在军区,就不该偷懒。”孟初语说起理由还是一套一套的。
薛微微也没理由阻止她,只好点点头:“那一起去吧。”
在路上,她还观察着孟初语的反应。
除了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很重,她表现得实在太正常了,问题是她心上人刚死啊!所以这种“正常”才很不正常!
一起来到了卫生室之后,孟初语跟大家一起做晨间打扫。
过了一会儿,有病人过来,她也是好好的给人看病治疗,一点差错都没有。
有些卫生兵实在接受不了孟初语这种状态,悄悄来问薛微微:“薛军医,你说孟军医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认真工作的样子,感觉好恐怖啊!”
薛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别这么说,也不是每个人伤心起来都要终日以泪洗面,有的人就是要靠工作来忘记悲伤也说不定。”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
孟初语打了饭,视线在餐桌之间扫视一圈,突然瞄到了一个人,端着餐盘径直走了过去。
“陈南遇,你也到这个食堂吃饭了?”
以前陈南遇是席江城的警卫员,所以经常在距离军政大楼更近的一个食堂吃饭。
“嗯。”看见她,陈南遇还愣了一下。
这是少有的孟初语过来主动找他说话,而且昨天还经历了那种事情。
“听说你调到了145连,可还习惯?”
“还行。”
陈南遇心里紧张了起来,孟初语这是在问候他的情况?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可是,她到底怎么想的?
“昨天下午我心情不好,所以说话说重了,对不起。”孟初语眼神中带着歉意的对他说道。
陈南遇再一次怔住,昨天孟初语说他们俩之间永远没有可能,现在却跟他道歉?
这个意思是她否认了昨天自己说的话?
所以,他们之间是有可能的吗?
这个答案让陈南遇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他腼腆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
“那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可以。”
薛微微就一直站在了两人的旁边,他们的对话她是一句都插不上,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孟初语突然一副跟陈南遇示好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上有亿万只蚂蚁在爬。
忍住酸涩的感觉,薛微微也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几人一起吃了一顿饭,期间孟初语倒也没有过分的热络,但是陈南遇却像尝到了甜头一般,不停的对她寒嘘问暖。
薛微微只能不停的自我安慰,也许昨天晚上孟初语真的说了什么太过分的话,所以这时候才来跟陈南遇道歉,她并没有别的想法。
没关系的,她明天都要离开军区了。
……
次日一早,孟初语也没收拾东西,只身一人就来到了军区门口。
蒋燃早就开着一辆军车在那里等着她。
看见那辆军绿色的车子,孟初语有些恍惚,她眼前浮现出一种错觉,好像等待她的是席江城似的。
直到车子的窗户落下,蒋燃一张脸露了出来。
“快上车,席江城的葬礼快要开始了,最好在今天晚上就能赶到a市。”
孟初语一听,赶紧拉开车门,在副驾座上坐下。
蒋燃回a市的方式就是开这辆车回去,从万野军区到a市有一条高速公路,不过等他们从车上下去的时候,已经是a市的夜里了。
孟初语被送到了孟家大宅的门口。
车子刚停下,还没等孟初语下车,孟家大宅的门就被打开了。
孟昌鑫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向,所以才能准时准点的出现在门口。
看见自己的父亲,孟初语心里涌起无限的委屈,拉开门就跑了过去,一头扑进孟昌鑫的怀里。
“爸……”
“我的好女儿,还有爸爸在。”孟昌鑫拍了拍她的背。
听着这样温柔的话语,孟初语再也忍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蒋燃看着眼前父女相处的画面,不忍心打搅,对孟昌鑫指了指来路的方向,意思是自己要离开。
孟昌鑫客气地点了点头。
孟初语一直压抑着眼泪,到现在,简直是情绪的崩溃。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父亲的怀里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哭到最后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也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
更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进屋的,只知道自己第二天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的,身上还盖着被子。
她从床上坐起来,擦了擦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睛也是肿肿的,酸胀无比。
到卧室自带的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换了一身黑衣黑裙才下楼。
孟昌鑫也没有上班,此刻就坐在客厅当中,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
今天是席江城的葬礼。
听说他的尸体找到之后就在当地火化了,然后又把骨灰送到了a市席家。
席家本来早就应该举行葬礼的,如果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应该就是在孟初语生日那天。
但是这辈子,因为孟初语成了席江城的未婚妻,她人又一直在万野军区,所以席家顾忌孟初语的想法,特意等她回来之后,才准备举行葬礼。
看见孟初语下楼,孟昌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走吧。”
孟初语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父亲一起出门,上了司机的车。
车子一路向城北驶去,路上车辆越来越稀少,最后在一个种满了树木的山坡前停了下来。
山坡下面还停了不少其他的车。
在茂密的树木间,孟初语找到一条石板铺成的阶梯,顺着阶梯一级一级的往上走,同行的还有许多陌生人。
“孟初语?”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