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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茹想,她肯定马上去问桂新华。那桂新华知道后会怎么样呢?是立刻逃跑?还是说服她一起躲避我?
这个家伙一定还会像对待刘局长一样,先是编造谎言骗她,然后设法逃跑。弄不好,他还会骗了她一笔钱后再逃跑呢。
要是我马上就找过去,还来得及找到他。再晚一点,他很有可能又逃跑了。对,明天就去!启丰很近的,顺利的话,当天就能回来。
可你只知道,一个叫柳红的女人,做服装生意,有一个门市。别的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能找得到她呢?
去问人啊。一个县级市能有多大?又有多少服装门市?就是一家家问,也能问得到的。想到这里,郭小茹立刻向雷鹏飞请假:“小雷,明天,我想请一天假。我妈妈身体不好,我要回去看一看她。”
雷鹏飞盯着她说:“行,不要忘了,给你妈买些补品。”
“谢谢。”郭小茹想,还是我一个人去吗?要是真的找到他,你一个人行吗?这时候,她想起李建国来,让他一起去吧?
不妥!要是被他知道我与桂新华之间的真正关系,也不太好。还是我先去一下,看情况再说。
第二天一早,郭小茹早早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上身穿上那件中性风束腰外套,下身着一条清爽九分裤,脚穿时尚运动休闲鞋,就到长途汽车总站,买了一张八点半直达启丰的车票,再次踏上了寻“夫”之旅。
上了一辆豪华大巴,郭小茹坐到自己那个靠窗的位置上,撩开窗帘,看着窗外缓缓驶过的风景出神。车子转上沿江高速公路后,便风驰电掣般奔驰起来。
车子很快就开到美丽富饶的启丰市。这个滨江临海的新兴城市,到处呈现出一派繁华富庶、欣欣向荣的景像。
郭小茹随人群走出来,站在车站外的一条马路边,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和陌生的人流,她不知应该往哪里走。
“要摩托车吗?”有人将摩托车开到她身边问。
郭小茹想了想说:“你们这里最热闹的街道是哪里?哦,哪个街道服装店最多?”
“你要买衣服?”摩托车手好奇地看着她问。
“是的,我想看看这里的服装。”
“我知道,人民路,还有江海路,花园路,服装店最多。我搭你去吧。”
“到那里多少钱?”
“二十元,不会宰你的。”
郭小茹做出一副精于世故的样子说:“别宰客了,这个小城能有多大,要这么多钱?五元钱差不多。”
“十元,这是最低价了。”摩托车手见她并不是一个好宰的客,就退让说,“路很远的,有十多里呢。”
郭小茹默认地坐上他的后座。摩托车呜地一声开了出去。大约是刚刚受了骗,也可能是到了一个陌生之地的缘故吧,郭小茹绷紧神经,格外小心。
她用心记住沿路的一些建筑标志,也密切注意着这辆摩托车的走向,只怕他往人少冷僻的地方开。
“到了。”开到一条东西向的街道边停下来,摩托车手说:“这条就是人民路,路边服装店最多,还有那边的江海路,这边的花园路,也有。”
郭小茹从后座上跨下来,拿钱给他。摩托车手脚踩油门,摩托车就呜地一声走了。
这条街道确是比较繁华,看来是启丰市的主街了。郭小茹觉得这里的一切还是显得不够大气。尽管也有一片片的高层建筑拔地而起,却还是抵不上大上海的一只角。
她先沿着人民路往西走,边走边看。她发现街道的两旁都是一个个大单位,不是小店。个体服装店不会很大,所以她判断,柳红的服装店不可能开在这样的地段。
于是她折向东寻过去。走了一段路,她看看不像是个卖个体服装的地段,便停下来,拦住一个穿着比较时尚的中年妇女问:“请问,你们市里,个体服装店最集中的街道在哪里?”
中年妇女想了想,告诉了她几个地方。她见这个妇女比较热情,又问:“那你,知道一个叫柳红的女人吗?三十多岁,开个体服装店的。”
“不知道。”中年妇女说,“这里开服装店的女人很多,我不认识。”
郭小茹只好去找服装店。她走到花园路,站在那里张目四顾。她看见花园路上有几家服装店,便走了过去。她走进第一家时装店,先是装作看衣服的样子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问一个冲她笑着的营业员:“对不起,我问一下,你们认识一个叫柳红的老板吗?也是开时装店的,三十多岁。”
“不认识。”营业员回答。
她就走到第二家服装店去问,也说不知道。她一连问了十多家,将附近的服装店都问了个遍,也没有问到一点线索。
有些热心人问她为什么要找她,她只好说是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现在没了她的联系电话,只知道她在市里开服装店。
有人建议她到江海路上再去问问看。尽管她已经走得精疲力竭,两腿越来越沉重,却还是坚持着往江海路走去。
这时已是中午时分,她顺路走进一个面店,吃了一碗鸡蛋面,才出来继续往前走去。她一边看一边东张西望。
街上行人不多,车辆更是稀少。走到江海路口,她发现沿街有几个服装店。便一家家走进去,先是看,然后问。女人永远对服饰最感兴趣,就是在最倒霉的时候,还是不忘爱美。她把看服饰与问人有机结合在一起,反而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她姿态优雅地挎着小包,走进一个个时装店,先是不厌其烦地仰着头看,见有店主或营业员笑脸迎上来问:“想买点啥?”
郭小茹才问人:“我不想买啥,只想问一个人。她也是开服装店的,叫柳红,三十多岁。”
“勿晓得。”启丰的土话,跟上海话差不多,只是舌头好像都直直的,不懂得打弯。郭小茹尽管说不来上海话,但听得懂上海话,也就听得懂启丰话。
她看了一个又一个店,问了一个又一个人,腰酸背痛,都快走不动了,才有个服装店女老板说:“我知道,她是东海乡的,店开在人民桥那边。具体几号,我不知道,你到了那里问一下,肯定能问到的。”
郭小茹激动起来,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终于被我问到了。她马上叫了一辆三轮车,让他送到人民桥。她从三轮车上下来,从桥边沿街往东走去,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她不知道柳红见了她,会是什么态度。
没想到她刚走到一个服装店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个女孩对一个女人说:“柳红姐,你什么时候去上海七浦路进货啊?”
郭小茹身子一震,定格在那里不动了。她从门口往里看去,见里面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打工妹模样的小姑娘,中等个,圆脸,站在收银台的外边,正看着收银台里边那个长条子女人。
长条子女人穿着时尚,看上去跟上海女人没有什么区别。她上身穿的是流畅线条开衫,下身是淑女半身裙。染成棕色的头发拢在脑后,淡淡的眉毛勾得高高的,涂得鲜红的嘴唇显得有些肥厚。她面容秀丽,身材挺拔,胸部丰满,看不去大概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她就是柳红?郭小茹鼓起勇气,往里走了几步,带着惊喜的神情说:“你就是柳红?真是太巧了,我正要来问你。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你的名字。”
“你是?”柳红扭动着眉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嫉妒和警惕。
“我就是昨天,跟你在网上聊过天的小郭啊。”郭小茹喜出望外地说,“我今天一早,就找过来了。想通过你,找一下桂新华。”
“啊?你怎么快就……”柳红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有些尴尬地看了打工妹一眼,才转脸对她说:“不是跟你说,他不在我这里吗?你,白跑一次了。”
打工妹刚要开口说话,柳红就咳了一声,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小叶,你掇一张椅子给她,再给她泡杯茶。”
打工妹从里边掇了一张椅子出来,郭小茹一屁股坐上去,累得差点要呻.吟。打工妹给她泡来一杯茶,她端起来一连喝了好几口。
这时,柳红在收银台里面坐下来,好像在给谁发微信。
发完抬起头,果断地对打工妹说:“小叶,你帮我到小商品市场去拿几件衣服。这是条子,你交给那个老板,就行了。”
支开打工妹,她才对郭小茹说:“你没有联系好,就这样跑过来,不是白跑吗?”
郭小茹累得都不想说话了。她从柳红的神色和举动上判断,她刚才一定是给桂新华发了微信。支开打工妹,就是为了方便说谎。
完了,他们已经达成了默契,我又白跑了。
她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可还是不死心,问:“你帮我问过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