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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字写的是“洪山县杨树乡前桃村村委会”几个隶书大字,黑了写的是“洪山县杨树乡前桃村村民接待室”。
霍晶晶看着这两块木牌,再度惊讶,摇头不止。在这样破旧不堪的房门前挂这样的牌子,她感到有些滑稽。
办公室的门开着,但里面没有人,姚红怡也不在。雷鹏飞领她走进村委会办公室,对她说:“这就是我们的办公室。”
霍晶晶抬头扫视起来,脸上泛出一丝亮色。她觉得里边的办公室还可以,简单装饰了一下,将一间破教室隔成四个小间,里边的办公家俱大部分是新的。办公室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整理得井井有条。
“这是我的办公室。”雷鹏飞领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有些得意地介绍说,“隔壁是会客室兼会议室,东边两间的前边是村民接待厅,后边是村财务室。”
霍晶晶好奇地看着,问:“你对面坐的是谁?”雷鹏飞小声回答:“村党支部书记。”
霍晶晶点点头,似有所悟地说:“哦,你是她的助理,所以坐在在她对面。”
这时门口一暗,姚红怡走了进来:“雷村长,你们来了。”
霍晶晶往门口一看,不觉眼睛一亮,这个破地方还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是做什么的?雷鹏飞还没有来得及给她们作介绍,姚红怡就走到办公室门口,语气稚嫩地对他们说:“雷村长,她是你女朋友吧?好漂亮哦。”
说没说完,脸就红到耳根。雷鹏飞说:“嗯,是的,刚到。”
霍晶晶问雷鹏飞:“她叫你雷村长?你不是助理吗?怎么成村长了?”
雷鹏飞说:“我忘了告诉你了,上次从市里回来后,村里进行了一次民主选举。我也不知怎么搞的,竟然高票当选村长。”
雷鹏飞骄傲地说着,领霍晶晶走进客室,让她在沙发上坐下。霍晶晶坐在那里,没有说称赞他的话,反而想,他当了村长,是不是就不走了?他难道真想在这个鬼不拉屎的地方呆下去?那太可怕了,叫我两三天也呆不住啊。
这时,姚红怡给她泡来一杯热茶,彬彬有礼地端到她面前,红着脸说:“您请用茶。”
“谢谢。”霍晶晶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打量着她,轻声问雷鹏飞,“这个小姑娘是做什么的?”雷鹏飞说:“她是村里的团支部书记。”
“啊?”霍晶晶再次“啊”出声来,“这么年轻,就是团支部书记?”
姚红怡匆匆盯了雷鹏飞一眼,就知趣转身走出去。走到外面,她又提高声音对雷鹏飞说:“对了,雷村长,刚才我去食堂看了看,中饭已经烧好了,你们在哪里吃饭?”
雷鹏飞说:“我们也在食堂里吃。”
姚红怡说:“那可以去吃了,已经快十二点了。刚才刘师傅让我来看你们,是不是来了。”雷鹏飞站起来,对霍晶晶说:“走,我们去食堂吃饭。”
说着就带霍晶晶朝食堂走去。走进食堂,雷鹏飞没看见郁诗诗,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乔小玉和另外两名老师在,他们见雷鹏飞带着一个漂亮高挑的女孩走进来,都掉过头来看他们。
雷鹏飞领着霍晶晶去窗口打菜,刘师傅笑着对他说:“雷村长,郭书记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今天有个客人要来。我烧了几个菜,你们到包房里去吃吧,我已经盛好了。”
雷鹏飞说:“谢谢刘师傅,多少钱?我给你。”
刘师傅看着漂亮高贵的霍晶晶,说:“雷村长,你们先去快吃,钱的事回头再说。”雷鹏飞认真地说:“那不行,先付了钱,我们才能去吃。”
刘师傅笑着说:“雷村长,你总是这样认真。好好,那你就给八十元钱吧,四菜一汤。”雷鹏飞认真地说:“哪有这么便宜的?辛苦你就不说了,钱要照算。”
说着他去包房看了一下,觉得这几个菜不止这些钱,走回来对他说:“刘师傅,我们先吃,明天上班后,你让孙会计合计一下,我才给钱。要给足,我不能占便宜。”
刘师傅有些感动地说:“雷村长,这些菜金都是你捐的,你还这样顶真,真是。”
乔小玉等三个正在吃饭的老师,都异口同声地说:“是啊,雷村长实在是太好了。”乔小玉说:“昨天,他又给食堂捐了一万元钱,为贫困学生提供免费午餐,我们都感动得不知怎么办好。”
这个情景,这些话话,霍晶晶耳闻目睹,心里被深深震撼了。她知道他们不是在演戏,这是自然的表现。她没想到雷鹏飞的思想会这么好,受得了这个苦不说,还耐得住偏僻山村里的贫穷和寂寞,办事又这么认真清廉,还一直捐款,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我简直都不认识他了。
雷鹏飞把霍晶晶带进包房,让她坐下,为她打开一瓶王老吉,给她倒好说:“来,晶晶,我们吃饭吧。村里穷,没什么吃的,你就将就着点,啊。”
霍晶晶突然眼睛一红,竟抽泣起来。她低下头,哭得很伤心,身子一抽一抽的,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从她脸上挂下来。
雷鹏飞着了慌,不知哪个地方惹她生气了。他赶紧站起来,拿了纸替她擦眼睛:“燕燕,你怎么啦?”
他终于把心里一直呼唤她的称呼说出来。没想到霍晶晶听了,不仅没停止,还哭得更厉害,她伏在饭桌上“呜呜”地哭出了声。
雷鹏飞慌得不知所措,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燕燕,轻点,被人听见,不好。你到底怎么啦?不要哭,有话跟我说出来,啊。你一哭,就把我吓死了,也心疼死了。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生气。”
霍晶晶慢慢止住哭,抬起头来,拿过雷鹏飞手里的餐巾纸擦着眼睛,边擦边说:“不是你做错什么,而是我被你的事迹感动,才忍不住哭的。我也为我嫌贫爱富的思想而哭。真的,在你的对比下,我实在是太差劲了。”
雷鹏飞说:“话不能这样说,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不能简单地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真的,我能理解你。”
霍晶晶边吃饭,边把这次来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雷鹏飞听完,神情严厉起来,他想了想,对霍晶晶说:“燕燕,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听得惊心动魄。对这件事,我要说一下我的想法。第一,不管你如何决定,我都要报复茅丰收。他这是仗富欺人,而不是一般的婚爱竞争。他的行为已经相当可恶,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这个社会不是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的。”
霍晶晶惊呆了,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第二,我真心劝你,在婚姻上,你还是不要选择我为好。”雷鹏飞紧紧盯着霍晶晶,忍痛割爱地说,“因为你提出的一年后要回城的要求,我根本就做不到。不管多少年,我一定要把这里的美丽乡村建设好,才能走。你看看这里多么穷!穷得让人震惊,让人心痛,所以不让他们脱贫致富,我是不会走的。”
霍晶晶听了他的话,解脱一般松了一口气,说:“你的思想真好,我打心底里敬佩你。”
雷鹏飞继续说:“第三,对于茅丰收,我劝你要慎重。他能做出这样的行为,说出这样的话,我觉得他的素质是很差的。你就是跟他正式结婚,以后也不会幸福的。他对你这么迫切,可能只是一种花心和乱色。得到了你,也许马上就会变脸,你要三思而后行。当然,你如果想临到他的财产,也不妨冒个险,先跟他结婚,发现他不对,再跟他离婚。这个你自己考虑。我不鼓励你这样做,因为这毕竟是很危险的,也是卑鄙的。”
霍晶晶听完他的话,没有立刻表态。她俏丽的脸上变幻着复杂的云彩,连吃饭也无心,她的思想斗争更加激烈。
雷鹏飞心里也很复杂,还有些失落和痛苦。他知道马上就要失去霍晶晶,心里很是不舍,也很痛苦。但他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分歧很难解决,只能分手。失恋是痛苦的,好在他已经有了后备人员,否则会更加痛苦。
燕燕能回心转意,改变对我的要求吗?雷鹏飞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吃完饭,他与霍晶晶回到办公室。想让她再坐一会,就领她到房东家里去。
他们坐在那里不说话,会客室里的气氛不太融洽。坐在接待室里的姚红怡感觉到了,她装作给他们加水的样子,走过来偷偷观察他们。见霍晶晶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的样子,她好奇地去看雷小动。
雷鹏飞怕她失态,别过脸不看她。姚红怡加好水走出去,走到门口忽然停住,慢慢掉过头看着雷鹏飞说:“雷村长,今天晚上,你们住在哪里呀?”
这话问得太突兀,也有些天真。雷鹏飞看了霍晶晶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
霍晶晶看着姚红怡,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点奇怪,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