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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殷云扶的声音近乎于嘶鸣。
贺勇回过神, 几乎是第一时间拉下方向盘, 调转了车头。
山路狭窄, 而掉头需要不少的时间。
倒车前进, 好不容易他才把车子调转回来。
而身后,殷云扶的脸,皮肤下那一条条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
车子以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朝着原路飞速返回。
“吱嘎!”
面包车一个甩尾,在破元观前停下。
贺勇下车,绕道另一边拉开移门,一边喊道:“医生!”
声音太过紧迫,让不远处刚跳上救护车也准备离开的医生连忙下车, 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贺勇没说话,头探向面包车里面,伸手要抱殷云扶下车,看到殷云扶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动作却僵了一下 , “你没事了?”
殷云扶此刻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 那张脸, 也已经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殷云扶越过贺勇, 看向不远处破元观的大门, 眼眸沉黑,“怎么可能没事。”
贺勇愣了一下。
而殷云扶已经推开他, 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朝着破元观走近。
医生站在原地, 不爽地道,“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破元观大门前不远处的钱广源看到回来的殷云扶,嘟囔了一声晦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大师钱还没捞够,自然不能走人了。”
拆迁队浓眉几个正在一起弄那个大石头,巨石太大,他们在安放□□,想先把石头炸开一部分,弄得汗流浃背。
看到贺勇和殷云扶,几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
对视了一眼。
浓眉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放下锤子,走到贺勇的身边:“头儿,怎么了?”
贺勇皱眉,“她在路上发病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浓眉也跟着看了殷云扶一眼,除了脸色有点点苍白,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贺勇脸上也是疑惑:“刚刚真的很惊险……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去大医院先检查一下吧。”
殷云扶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我要看看这道观四周围。”她看向正在动工的众人,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突突直跳,“你们立刻停手。”
浓眉几人为难地看向贺勇。
贺勇拉了殷云扶一把,“行了,别说了。”
殷云扶皱眉,“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要更严重,真的不能再动了,会死的,不仅仅是你或者这个胖子,所有人,一个都逃不过。”
她说胖子的时候,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钱广源。
钱广源脸色猛的沉了。
不过片刻,他又无语地笑了:“行了,多少钱可以免灾?”
贺勇皱眉看了钱广源一眼。
钱广源摊手,“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这也就是对你的朋友,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包,拿出一叠的钞票,在手上甩了甩,“这里大概两千块钱吧,怎么样?够不够?”
他也不想再和殷云扶纠缠了。
赶紧打发掉才是正紧。
殷云扶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钱广源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勇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云扶虽然有些不懂事,说话难听。
但是贺勇看得出来,她其实就是人有点天真单纯,脑子不太会转弯。
说的话,确实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的。
钱广源这样故意拿钱羞辱,有点太恶心人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着殷云扶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殷云扶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打算下山,而是绕过道观,准备上山。
“你干什么去?”
“看看。”殷云扶声音淡淡,视线不断划过整个道观四周围。
“看什么?”再往上,全部都是荒山。
看山?看树?
“看阵法。”殷云扶越看,脸色越沉。
贺勇挑了一下眉头:“这破地方还有阵法?”
殷云扶点头:“有的,护山大阵,道门都喜欢搞这些。”
她声音平直,“我之前以为你会有血光之灾,是因为拆了道观,但现在看,问题要更严重,你们似乎是启动了护山大阵。”
贺勇眉心紧紧凝着,几秒的沉默,他正色一脸严肃的看向殷云扶,“以后不要说这些了。”
“是你问的。”殷云扶停下脚步,目光沉静,看着贺勇的方向。
贺勇看着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问了也别说了,不好。”
殷云扶眉毛打结,纠结了一下,低低道,“好。”
贺勇见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性子是真的单纯……好骗。
想到这里,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看情况,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不会是那种特殊的孩子吧?
贺勇还在胡思乱想,就见殷云扶忽然一个箭步登上了一块巨石上。
她站在巨石上朝下看道观,冷眸凝了几秒,轻骂了一声:“臭老道!”
贺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殷云扶脸色又是一边,忽然从巨石上站直了,抬头望天,对着上天竖起了一个中指,一字一顿:“我、日、你、老、母!”
贺勇嘴角一抽,不知道殷云扶又发的什么疯,声音这么大,被下面的人听到又要笑话她。
他正要把她拉回来。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可是……刚刚明明还晴空万里。
“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鸣不绝于耳。
雷电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贺勇整个人眼睛瞪大了,嘴唇哆嗦着, “跑……跑!”
他将殷云扶一把从巨石上拽下。
就是这一个动作,雷声忽然就弱了许多,不过一会儿,渐渐歇了。
贺勇腿一软,坐倒在原地,傻傻看着殷云扶。
他的对面,殷云扶小脸阴沉着。
贺勇咽了一口口水,“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殷云扶抿了一记唇瓣。
她手一翻,伸出中指对天,“我、日、你、老、母。”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
“轰隆!”
原本已经消失的雷电应声而下。
贺勇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殷云扶的那只手,将她的那只中指给压了回去。
视线里,女孩神色平静,“就是这样。”
这平平淡淡四个字,说得贺勇心都颤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哆嗦着,“知、知道了。”
那么一个断了腿都没叫过一声的硬汉,硬生生被面前这个女孩给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心脏才渐渐没跳得那么快了,转眸看殷云扶,“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
眼看着殷云扶又要伸出她的中指,贺勇眼疾手快握住了,“说就行,说就行,不用示范。”
殷云扶“哦”了一声,“就是骂一句贼老天。”
记忆中,这句话是相当狠的。
虽然不知道贼老天有没有母亲。
贺勇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殷云扶。
骂一句老天,引来这么大阵仗?
骂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刻,贺勇有点怀疑人生。
他甚至怀疑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他深深看了殷云扶一眼。
可能、或许、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有些不得了的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立刻将殷云扶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帮殷云扶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土:“你没事吧?”
殷云扶闻言,小脸皱了起来,“很不好。”
官官不见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情低落了。
没想到的是……
张玄静那个牛鼻子竟然把她做了这个破道观护山大阵的阵眼!
她就奇怪呢,她的力量为什么都消失了,这道观的护山大阵又是怎么运行上千年的,为什么中间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
现在她全明白了。
她的力量都被抽调去维护这座大阵了,可不就没灵力了吗!
而她的力量在过长时间的削减中,也几乎被抽干了。
一直到,有人挖出了阵眼——也就是她本人。
殷云扶自认为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此刻气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张玄静!
她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高人的举止总是那么不拘一格的。
其他人看着殷云扶,也是一改之前不耐不屑的表情。
有感激,有好奇。
只是碍于贺勇,大家不敢上来搭话。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殷云扶看贺勇。
贺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道观。
道观的格局,是北面和西面环山,东面延伸出去,是一处悬崖,南面开了大门。
巨石就是从西面山上延伸出来的那一部分掉下来的。
原本门前能够通车的地方,此刻被巨石拦了一大半。
工程车子也坏了,短时间想要开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行,不过你得穿戴安全帽,我陪你进去。”
虽然损失不小,但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感慨中,一时顾不上那些。
怎么都没想到,这山上边,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巨石会忽然坠下。
他示意所有人把地方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石头弄走。
自己则拿了顶安全帽,给殷云扶戴上。
殷云扶皱了一记眉头,没躲掉贺勇戴帽子的手。
她紧绷着一张小脸,默默看了贺勇一眼。
贺勇看着殷云扶,嘿嘿一笑,“你戴这帽子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看。”
设计粗犷的安全帽,戴在殷云扶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只有巴掌大,粉粉糯糯就像一只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贺勇莫名的手痒,在他动手前,殷云扶却忽然绕过了他,沉默地朝着道观里走进去了。
贺勇愣了一下,快步跟上,超过殷云扶为她引路。
一进入道观,贺勇扭头就想问殷云扶:“你知道东西大概在哪儿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就又超过了他。
贺勇:“……”
这孩子怎么跟个小炮弹似的,性子这么急。
他也不问了,直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
殷云扶对着道观熟悉的跟在自家庭院一样。
走到一扇门前,门却是上了锁的。
女孩皱起眉头。
贺勇走得满头大汗,他毕竟腿脚没那么方便,即便不是很影响走路,但这样快速地长时间行走还是有些吃力的。
看到殷云扶停下来,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往里就进不去了,我们只负责拆外面的部分,这里面是被锁死的,不能动,你东西应该也跑不到里头去。”
殷云扶看了相较一眼大门上崭新的铁锁,她扭头离开。
贺勇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她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连忙又追上去。
最终殷云扶在一个偏院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偏院,上面写着‘奇珍阁’三个大字,门庭却是破败的很。
门本来就不大,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了,连门栓都坏了大半。
贺勇喘着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你怎么找到那个偏门的,诶,我说,别进了,这地方真的不能进。”
“吱嘎”一声,殷云扶直接推开了门,“我的东西就在里面。”
贺勇看着殷云扶的目光,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你确定吗?”
殷云扶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勇被殷云扶这小眼神一看,心脏有点受不了,“行吧,那你快点,不准拿别的东西啊,就只能拿你的东西。”
殷云扶嘴角一勾,一双眼睛忽然就弯了起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小路两旁杂草疯长,即便是中间的鹅卵石里,也有不少顽强的杂草冒起来。
而庭院里的那个屋子,门两旁,纸张已经差不多烂光的窗户,就像是两只黑洞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
贺勇看着,后背莫名一毛。
而殷云扶已经朝着小屋子快步走过去了。
“吱嘎”一声。
屋子的门被打开。
殷云扶的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个动作让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贺勇心越发抽紧了,“怎么了?”
“不见了。”殷云扶声音沉沉。
从见面到现在,贺勇算是在她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凝重的表情。
这让贺勇的心里更加毛了,“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包包?手机?还是别的什么?”
殷云扶凝着眉头,“棺材。”
贺勇:“……”
屋子里一片死寂。
几秒的时间,他才回过神, “是我想的那个棺材吗?”
殷云扶扭头看了贺勇一眼,抿紧了唇瓣,沉吟着道,“长方形,漆的黑漆,装死人用。”
以她从医生那里获得的常识,在现代这东西依旧叫棺材没错。
等了半天没等到贺勇的回答,她好奇地问:“你见过吗?”
贺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话音刚落,他清晰的看到殷云扶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眼睫就垂了下去,眼眸黯淡了。
贺勇摸了摸后脑勺:“屋子里一看就没有棺材,要不我们去别处找找?”
殷云扶两条眉毛耷拉着,“他刚刚还在这。”
贺勇对小孩子从来都是不耐烦的,面对殷云扶就是莫名的高声不起来,一副好脾气,“但是现在不在了。”
“嗯。”殷云扶点了点头,但脚步就是不挪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一醒来官官就会不见了。
牛鼻子明明说会保管好她的官官的!
官官就是她的棺材。
也是她的本命灵器。
他们二人从她灵智初开,一直相伴了上千年。
官官叫她姐姐,她把官官当弟弟。
贺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或者我拆道观的时候,替你留心着?”
殷云扶眼眸微微撑大了,“你还要找死?”
贺勇:“……能不能不提这两个字?”他抬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而且……刚刚那个血光之灾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殷云扶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哪有那么简单的。”
贺勇的心里“咯噔”一声,“那不算吗?”
殷云扶确定了官官不在这里了,也就迈着小步子闷闷地往外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答贺勇道,“你不知道自己拆的是谁的地方吗?”
贺勇皱了一记眉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殷云扶一眼,“你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很。
这小姑娘对这个道观实在太熟悉了,出现的也太巧合。
殷云扶没回头,闷头往前走,“不是我的,是张玄静那个小气鬼的,你把他的道观都拆了,他还能让你那么轻松过关才叫奇怪呢。”
她说话的时候,不耽误走路。
七拐八拐的,又从道观里拐出来了。
贺勇跟在她身后头,皱眉思索。
张玄静这个名字好耳熟。
想了半天,一直到迈出道观观门的时候,他才记起,道观的第一任创始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贺勇:“……”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和张玄静还挺熟的样子。
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熟?
他打了一个寒噤。
还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绕出了道观。
贺勇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手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正低着头七嘴八舌不停谈论着什么。
最中间的一个拿着自己的手机。
“聚在这儿干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
几个人一惊。
中间那人的手机已经被贺勇给拿了过去,“说了工地不许玩手机,你们都不长记性是吧?”
手机是之前那个司机的,他皮肤黝黑,长了两条浓浓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横亘在眼睛上。
浓眉搓了搓手,讪讪笑着,“头儿,今儿不是不开工了吗,我们就休息会儿。”
他朝着贺勇伸出手,
“把手机还给我呗。”
贺勇冷哼了一声,“手机还给你们又能干什么?就看那些个女主播……”
浓眉闻言,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热,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殷云扶,“头儿,你说什么呢。”
还有孩子在呢。
他急急的解释,“我们今天可没看那些,就是发了一个帖子。”
贺勇一皱眉:“什么帖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行红字飘在最上方:【道观拆迁遇到高人。】
贺勇脸色一沉,“你们发这个干什么。”
浓眉讪讪道,“我们就觉得这位小姑娘挺神的……”
“这不是给她招骂吗?”
这年头,各个论坛哪天不飘出一个灵异事件出来。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一方面,是兄弟们的生计,一方面,是兄弟们的安危,任何一个选项都那样沉重。
偏偏,他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殷云扶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贺勇脸色紧绷着,半晌道,“我们赌不起。”
即便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赌不起。
明明今天万里无云、天空高阔,可是在场的气氛却压抑的让每个人喘不过气。
有个四十多岁的黑炭大块头闷闷地道, “头儿,你哄女孩子,也不能拿大家伙儿的活计哄吧?”
“我哄她?!”贺勇脸色黑了。
那位祖宗,那是一般女孩子吗?
他敢哄吗?
他这一开口,仿佛是在一个已经快要胀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洞。
现场一下子炸锅了。
“你都不把人送回家,带回来这边,还装什么啊,大家心里这不都有数吗?”
“头儿,我也体谅你一把年纪了,打光棍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嘛。”
几个人七嘴八舌,就是想说服他继续做这个工程。
贺勇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声音沉沉,“你们觉得我真是那种能为了自己泡妞,就不管大家死活的人?”
他说完,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场面一片寂静。
浓眉,也就是傅一晗,他一向都是贺勇最死忠的支持者,刚来城里打工,就跟了贺勇,后面许多年,一直都没离开贺勇。
傅一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头儿,我们都信你,但是我们不信她……”
贺勇没想到傅一晗也会这么说,他皱起眉头,视线的余光里,却正好看到殷云扶从棚屋上下来。
很快有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纷纷扭头。
傅一晗看到殷云扶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刚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亲自抓包了,咳咳……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总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殷云扶根本没理会傅一晗,她走到贺勇的面前,“你有钱吗?”
贺勇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修好破元观大概多少钱?”
贺勇皱眉,“十几万吧,看你怎么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