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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姐,襄阳侯府的人没为难你吧?”顾衍觑着自家姐姐的脸色,撸起袖子时刻准备着带人打上门去。
“皇舅舅已经夺了他们家的爵位,这世上从今往后可就没有襄阳侯了。”顾窈十分疼爱地捏了捏弟弟义愤填膺的脸,真没白疼你!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顾衍扒拉开顾窈的手,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嗯?”顾窈瞥了他一眼,顾衍立刻嬉皮笑脸地把脑袋凑了过去,任由她揉搓。
“郡主,公子,皇上身边的总管李公公来了!”一名穿着嫩黄色衣衫的丫鬟向顾窈行了一礼,脆生生地说道。
“李公公?皇舅舅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顾衍疑惑地看向顾窈,李公公是皇舅舅身边最得力的人,按理来说轻易不会派出来传旨,这是……
“是皇舅舅派人来送玉了。”顾窈笑着说道,带着顾衍就往前厅去了。她知道,皇舅舅刻意叫李公公送来是给自己撑场子呢!
“奴才见过郡主和小公子。”李公公见二人来了忙上前行礼,康宁郡主和公主府小公子顾衍那可都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他并不敢托大。
“李公公快免礼,大热天的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顾窈冲顾衍使了个眼色,让他亲自将李公公给扶了起来。
“来人,上茶!要今年新下来的西湖龙井!”顾窈笑道。
“郡主不用麻烦了,奴才还要赶回去复命呢。”李公公笑呵呵的连忙推辞,心中对顾窈的好感又增了几分。这种出身高贵却从不自命不凡,待人接物总是谦逊有礼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奴才这次来是给郡主送玉的。这是皇上亲自去库里挑的二十块上好的玉料,另还有十六块玉坠子让您戴着玩,皇上说了,若是戴腻了就跟他说一声,下次让您亲自挑去。”
顾窈只是略略一扫就知道,皇舅舅送来的玉都不是寻常的物件儿,只是就这么胡乱放在一起看着真让人头疼!
她笑着说:“皇舅舅最是疼爱窈窈,我都怕他将我宠坏了!我将来若是嫁不出去,我就进宫去,非要让皇舅舅赔我一个好夫婿不可!”
“郡主才貌双全,出身高贵,怎么能嫁不出去呢!”
“可不!我姐姐不可能嫁不出去!”顾衍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美滋滋地说道。
三人寒暄了一会儿,李公公便要回宫复命去了。
顾窈在来前厅的路上就命丫鬟去厨房装一盏绿豆汤送来,此刻正好送了过来。
“李公公,我特地叫人给你盛了盏绿豆汤,你回去的路上喝,解解暑气。”顾窈凤眼含笑,亲自将食盒递给李公公。
李公公也没推辞,一脸感激道:“郡主一番好意,奴才就不推辞了。”
“还请李公公帮我给皇舅舅带句话,就说窈窈过几日做两样清爽的糕点送去给皇舅舅开胃,省的他苦夏饿瘦了,我这当外甥女的心疼。”顾窈笑吟吟地说。
李公公连忙答应:“郡主的话奴才一定带到,奴才这就告退了。”
顾窈遣人将李公公送出门,将皇上送来的玉坠子留下,其他的玉料均派人登记入库。
“诶,等等!”顾窈走到捧着玉料的下人面前,将托盘中的玉料按照大小重新整整齐齐地摆了一遍,这才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李公公指着食盒对跟来的小太监们说道:“瞧瞧人家康宁郡主!这才是真正的名门贵女,金枝玉叶!说句不该说的,就连皇上的几位公主都照康宁郡主差远了,怪不得皇上一直把她当亲闺女宠着!怕退婚的事对她有影响,皇上他还特意把我派来给郡主称场子。”李公公说罢扬了扬下巴提点道:“康宁郡主的事都要仔细着办,听见没有?”
“多谢李总管提点。”
李公公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小的们,上了轿子扬长而去。
“窈窈,今儿镇国公夫人要来家里做客,你带人将新酿的花蜜取出来一罐给镇国公夫人尝尝鲜。你最是细致,别人总是将各类花蜜混在一起,把蜜的味道变得杂七杂八的,娘不放心。”永嘉笑眯眯地说。
“窈窈知道了。”顾窈知道娘亲看重镇国公夫人,也不耽搁,领着身边的祥锦、祥乐往公主府后头的林子去了。
顾窈前脚刚走,就有人来禀告:“长公主,镇国公夫人并镇国公世子到了。”
“快将人带到前厅去。”永嘉听见秦氏已经来了,十分高兴地吩咐下人将准备好的一应茶点摆上,自己扶着玉竹的手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
“参见长公主。”秦氏带着封聿起身向永嘉行了个礼。
永嘉连忙上前亲自把秦氏扶了起来,笑着说:“今日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那我就不推辞了。”秦氏是个爽朗大方的人,面对真心待自己的人从不假客套。
她扫了一眼冷着脸的封聿心中憋不住笑,自从她发现自家儿子盯着康宁郡主看的那一刻起,就无比感叹,她家阿聿终于开窍了。所以她费劲心思将儿子骗了来,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有个儿媳妇!
“没想到你连儿子都领来了。”永嘉笑吟吟地打量着封聿,顿了顿赞道:“你儿子可真是一表人才,俊朗不凡。”
“公主谬赞了,我才羡慕你有个康宁郡主那般天仙似的女儿!”秦氏眼带笑意,神秘兮兮地说:“不过这太好看也操心的很,往后你可要多提防着些外面那堆臭小子!”
永嘉闻言被逗的直笑,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封聿朝后面吩咐道:“去把阿衍叫过来。”
“是。”玉琢屈膝应到去寻顾衍去了。
不过片刻,就听见了顾衍的声音:“娘,您叫我什么事啊?”
永嘉面上有些惊诧,玉琢见了便笑着说:“奴婢半路上就遇见了少爷,就跟他说了。”
“原是这样。”永嘉了然,笑盈盈地介绍着:“这是我小儿子,名唤顾衍。”说着又指了指封聿跟自己儿子说:“这是镇国公世子封聿,今日初次到咱们家来,你领他随意逛逛,不可怠慢了客人。”
“儿子知道了。”顾衍在客人面前向来是人模人样的,他向秦氏施了一礼,想了想便带着封聿往后林去了。
“听说你十五岁封将,十六岁就带着亲兵闯入敌营取了敌军首领的首级?”顾衍显然对这位传说中的将星十分好奇,噼里啪啦问个没完。
封聿神色淡淡的,面对顾衍铺天盖地地询问也只是简单应了几句。
顾衍也不恼,他从小受亲爹熏陶,最是尊敬在外杀敌的将军英雄们。他脸上挂着笑,为他介绍道:“这片林子是我爹亲自监督差人种的,听说是按照诸葛亮的八阵图推演来的。”
封聿听了,那双冷淡的眸子亮了一下。顾衍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没来错地方。
“诶?我姐怎么在这儿?”顾衍带着封聿往林子中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封聿朝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姿窈窕,穿着宫缎细锦衣裙的少女噙着笑提着一个玉色的小罐子走来:“阿衍,你怎么来了?”
“娘让我带着镇国公世子随便逛逛。”
顾窈看向封聿,突然觉得鼻子一痒,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身子不自觉前倾,一个没站稳就条件反射性地抓住封聿的胳膊。
顾窈看着封聿漆黑的眼眸出神,那双深邃的眼睛平静无波,但却像含着星辰大海般,让人无端地想沉溺进去,她的心突然胡乱地跳了一下,半晌才听见顾衍在叫自己:
“姐,你没事吧?”
顾窈回过神来,慌忙松开封聿的胳膊,她看了眼封聿阴沉的脸色忽然想起来手中的花蜜不见了,她刚一低头就看见那玉色的罐子歪斜着倒在草地上,罐中的花蜜尽数洒在了封聿的身上……
“是何人在这儿里种了芍药?不知道郡主过敏么?”祥锦疾声斥道,指挥着身后的小丫鬟将芍药尽数除了。
顾窈揉了揉鼻子,一脸尴尬地看了眼封聿,只见他墨色的衣衫粘了一大片粘腻的花蜜,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封聿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清冷的面容几欲崩裂。
“呃……镇国公世子去阿衍房里收拾一下吧……”顾窈看着他额角凸起的青筋,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那封聿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让她心中一跳,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封聿扯了过来。
“护着你姐姐。”封聿将顾窈推向顾衍,随手捡了几根干树枝用火折子点燃。
封聿刚刚点燃手中的干柴,众人就听见了“嗡嗡”的声音。
“是……是蜜蜂?”几个丫鬟大惊失色,连忙护在顾窈面前。
“封聿你……”顾窈想叮嘱他想让他小心,就见封聿回头看了他一眼,深邃漆黑的眼睛带着丝安抚:“你待在我身后别动。”
封聿转过头,往左边移了两步,将顾窈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封聿微小的动作皆落在顾窈眼里,她提起来的心微微放下,心中莫名产生一丝安全感。
嗡嗡声越来越近,一群密密麻麻的蜜蜂蜂拥而至。封聿拎着手中燃着火焰的柴向前几步,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扑了一层蜜蜂的尸体。
封聿扔了手中的柴,脱下外袍,回头淡淡地看了眼顾窈,只见她那双极为漂亮的丹凤眼亮晶晶的,没有一点他想象中的慌乱害怕。半晌,他收回目光,语气清冷:“赶快离开这儿。”
几人点点头,跟在封聿身后出了林子。
顾窈一脸纠结地看着他脸上一块儿烟熏的痕迹,默默念着:擦?不擦!擦?不擦……念叨了良久,她实在是无法忽视自己心中那股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拿出帕子,一脸认真地擦着封聿脸上的灰。
她没注意到封聿错愕的表情,擦的十分起劲儿:擦干净了!真舒服啊!
“阿衍,你带着世子去你房里换身衣服,我先回房去了!”顾窈擦完封聿的脸,一身轻松地领着丫鬟欢快地回了知秋院,剩下封聿一脸懵逼。
“世子莫怪,我姐姐就这脾气……”
封聿看着顾窈的背影,没注意顾衍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白生生的手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