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姻缘错落,莫可奈何

星沉月落板桥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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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瞧着老太太的神情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即讷讷地闭上了嘴。

    二夫人站起来打圆场,握住魏翾凉润润如同美玉的手,“这样好的神仙姑娘,别说我们老四,纵然是再有好的,亲家夫人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杨氏看着二夫人,自谦道:“我家这两个孩子自小娇惯坏了,小门小户的人家,比不得大家子出来的小姐们,我瞧着老祖宗这两个孙女才是真真儿的好呢。”

    老太太指着傅纯音道:“这是老身的长孙女,如今已然出嫁,只是因我这几日身上不大好,她时常回来探望说话,”又指着傅纯娴道:“这是小孙女,如今才定了亲事,尚未完婚。”

    大丫鬟欣敏瞧着众人都见过,认识了,寻得时机道:“老太太,太太,亲家夫人、小姐们,晚饭已经备好了。”

    老太太将手搭在欣雨胳膊上,“那请移步饭厅吧。”

    傅家用饭自来是男女分开的,今日因来了客,更要恪守规矩,长辈们坐了一桌,小辈坐一桌,老太太命丫鬟伺候杨氏用饭,温声询问,“这一路可还顺利?杏树园若是有不合心意之处,便让人换了。”

    杨氏咽了口中的饭食,才道:“多谢老夫人关心,俱个安好,贵府的安排更是再好不过,哪里还有不合心意的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

    众人再次起筷,外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老太太,太太,三少爷回来了。”

    因有女客,傅立恒并未进偏厅来,只是在外头道了声问候,便回了自己所住的东厢房,今日听自己身边的小厮冯安说魏家姑娘到了,他便有些淡淡的,回屋之后,便直接去了书房,看着贡在青釉胆瓶中的枯梅枝出了神。

    小丫鬟羽墨走进来,添了茶水点心,“少爷,晚饭已经备好了,您现在可要用饭?”

    傅立恒无心无绪地摇摇头,“对了,你可瞧见那魏家小姐?”

    羽墨抿唇一笑,“眼看着便是少爷的新妇了,您却来问奴婢,要奴婢说呢,那自然是极美的,魏家大小姐就已是绝佳了,可被二小姐瞅一眼,就跟落在温泉似的,浑身淑泰。”

    傅立恒本是站在大书架前选书看的,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失笑,“那世人还要汤池子作甚,人人都让魏家小姐去瞅几眼便是了。”

    羽墨一边为香炉里添香,一边道:“那怎么成?闺阁小姐怎能轻见外头的人。”

    傅立恒暗忖,倒也是这么个话,方才是自己说差了话,唐突了人家姑娘。

    用过晚饭,时辰已经不早了,杨氏同魏翊、魏翾回了杏树园,魏翾换了白底靛蓝梅花竹叶绣米珠对襟长袄,仅着一件白绸竹叶立领中衣坐在床上,同对面已经躺下的魏翊说话,“如何?可瞧见人了?”

    魏翊把玩着辫尾,“什么都没瞧见,声音听着还不错。”

    魏翾莞尔,“声音好听有什么要紧,在我看来,说得上话才最要紧,想来明日定是能见一面的。”

    次日用过早饭,二夫人差人来请杨氏同两个姑娘一道赏花,是日风光晴好,魏翊一身粉色杭绸妆花交领长袄,头戴蝴蝶宝石簪俏立于盛开的牡丹花丛之间,娇妍入画,二夫人越瞧是越喜欢,“今年花园地气好,牡丹和芍药都开得比往年早些,你们来得及时,正是花季呢。”

    二夫人、杨氏、魏翊站在一处说话,魏翾便在小丫鬟的陪伴下,去观赏园子左侧的广玉兰花树,广玉兰花期晚,比之牡丹芍药盛开至荼蘼,广玉兰大多才打了花苞,漫步其中,一股恬静清幽的香气袭来。

    傅立恒穿过重重花树,但见树下一袭藕荷色身影,烟萝纱衣随着女子的步伐轻舞飞扬,她伸出一只手捏住花枝,双足踮起,轻嗅花香,玉兰色白,本自纤弱娇美,却不如她桃花着水般的侧颜,他心中一动,疾走几步,靠近了些。

    魏翾听得身后脚步声,便转过身来,只一眼,便落入傅立恒眼中。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原来,桃花和人俱在此处,只是自己痴痴寻觅多年,如此可笑,如此可叹,如此···可喜。

    魏翾低垂螓首,“不知是哪位公子,失礼了。”

    傅立恒回神,忙揖手道:“是恒失了礼数才是,不知姑娘在此,打搅了姑娘雅兴。”

    恒?

    魏翾瞬间领悟,原来这便是未来的姐夫,如此更是要恪守礼仪才是,“家母和家姐尚在前面等着,告辞了。”说完,便对着傅立恒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傅立恒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于花丛之间,才有了脚落实地的真实感,原来她便是魏家小姐,这可真是天赐的一段缘分,兜兜转转,他心里最渴慕的人原来早在四年之前便是自己定好的妻,思及此处,傅立恒面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引着傅立恒到了花园的羽墨道:“妹妹已是如此容貌,与少爷定亲的魏家大小姐可不逊于这位二小姐呢。”

    “定亲的是大小姐?”傅立恒如遭雷击,他愕然转过身,看着羽墨。

    羽墨诧异地睁大一双杏眼,“少爷不知道吗?”想了想才道:“是了,魏家夫人和两位小姐到了那日,少爷恰巧不在,是奴婢们误了,竟忘了同少爷说个分明。”

    傅立恒倒退了一步,方才的欣喜如同朝露,日光一晒,便无形无迹,只余一腔怅恨无言。

    魏翾走到魏翊身边,低声对她道:“原来今儿不只是看花赏景,还有真正重要的人来。”

    魏翊正有些无趣,既不可扑蝶,那赏花的乐趣便少了一半,“什么重要的人?”

    魏翾瞧着母亲和二夫人聊得热络,无人注意自己姐妹两个,便拉了家姐走到转角处,隔着一个亭子,掀开面前的玉兰花枝丫,“你细瞧瞧,昨儿个还急着看的人,今日就在眼前了,你倒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