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开解心伤费煞思量

星沉月落板桥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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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消一刻钟,昏睡了两个多时辰的人睁开了眼睛,弯弯蛾眉紧蹙,“···贵妃,姐姐?”

    若翾心酸地一笑,“是我呢,可算是醒了,快别动,”她按住兰璎,“头上现有伤口呢,乱动不得啊。”

    带着细小伤口的手缓缓下移,抚上小腹处,“姐姐,我···我肚子疼得很,这是怎么了?”

    这个傻子,居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若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怎么说?她低下头,目光游移,“这···因为,你······”

    苾芬见不得她吞吞吐吐的,“颖妃莫要伤心了,虽然这回小产了,但好生养着身子,往后你还是能有子嗣的。”

    兰璎才从剧痛之中清醒了些,茫茫然之间只听得小产二字,迟登登的目光移向若翾,“姐姐,我···她在说什么?她说的是真的吗?”

    若翾抿紧唇,这种丧子之痛,根本无法用语言去安慰,她只能勉强挤出干瘪的一句话,“你还年轻,别伤心······”

    兰璎一向满是顽皮笑意的眼中瞬间流出泪来,她死死地握住若翾的手,几乎掐出血来,“我的孩子啊!姐姐,我的孩子没了······”

    在场诸人无不红了眼眶,弘历偏过头,睨了苾芬一眼,“皇后倒是嘴快。”

    苾芬身子一缩,“臣妾···臣妾只是觉得该将此事告知颖妃······”

    弘历站起身,“让贵妃和庆妃留下陪着颖妃便是,皇后回去吧。”说着,自顾出了正殿。

    苾芬咬紧下唇,忍住溢出口的质问,回头瞪了若翾三人一眼,方才带着人离开。

    热闹的西梢间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兰璎的抽泣声和若翾、陆湘漪低低劝慰的声音。

    出了这样的事,弘历自然也没了赏景的兴致,办完了春猎的仪典,也就带领众妃回了宫,只是颖妃身子还没好全,便留在南苑养病。

    翊坤宫内。

    苾芬坐在主位上,染了蔻丹的十指不住地拨弄着茶杯盖子,一个不防头,珐琅盖子坠在地上,碎裂一地。

    愉妃望向苾芬,“眼下颖妃快要回来了,娘娘倒是拿个主意啊!这一下除不掉颖妃,她若是将十四阿哥的事说出去,那······”

    “闭嘴!”苾芬暴喝一声,打断愉妃的话,“蠢货,颖妃撞了头,谁能知道她精神对不对,若是得了失心疯的人说的话,那能信吗?”

    愉妃讷讷地闭上嘴,褐色眼珠来回的打转,“这···娘娘说的自然都是对的,只是万一她说给万岁爷,万岁爷信了,那可怎么好?”

    苾芬站起身,直直地逼视着愉妃,握住她的琵琶领,“我告诉你,你只要咬死了十四阿哥是衰竭而死,加上李毅府那边的脉案,谁敢多问一句?颖妃撞到了头,精神错乱,都是胡说的,本宫可是正宫皇后,有嫡子,谁敢污蔑!”

    愉妃惶急地握住苾芬的手,手心冰冷粘腻,“可是···可是我怕啊,万一我连累了永琪····娘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说到最后,她已是哭泣出声,脸上涕泗横流,十分狼狈。

    苾芬一把甩开她的手,“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垂首,神经质般的来回走动,口中念念有词,翻来覆去的只有这么一句话---“不会的,不会的!”

    储秀宫内。

    若翾抱着兕子,教她写字,兕子被娇惯着长大,没个长性,才写了一会子,便在若翾怀中撒娇使性子,“额涅,兕子不想写了,太无趣了。”

    “你呀,”若翾敲敲兕子的额角,“瞧瞧你阿姊,该向她学习才是。”

    涵昉一向是安稳沉浸的性子,只见这小小的人握着毛笔,一笔一划极为认真,等写完了一张纸,她才微笑道:“妹妹一定是想去摘花,她最爱咱们储秀宫宫里的花。”

    若翾笑了声,心中记挂着的事却一直牵绊在心上,一波一波的,让人觉着不安宁。“颖妃,快回来了吧?”

    焕春颔首,“小产养病都两个月了,确实该回来了。”

    若翾垂首,捻动着手中的青金石手串,“愿老天保佑吧,平平安安地回来,最是要紧了。”

    午后娘们三个歇了一个午觉,若翾无甚睡意,等她姊妹两睡熟了,便起身,瞧着榻上的两个女儿,心境越发平和。

    兕子梦中也不安静,两只小胖手不时动弹,若翾只得帮着她拉好被子,方才出了西偏殿。

    抱夏得了消息,正在殿外等候,瞧见她出来,福身道:“主子,景仁宫那边传话,说是颖主子回宫了。”

    若翾颔首,理了理凌乱的衣袍,“带上一些补身子的药材,请上庆妃,咱们一块儿去瞧瞧颖妃。”

    正说话间,陆湘漪已经执伞走了出来,朱红色油纸伞之下,一席黛青色旗装,“眼看着便下起雨来,你怎么也不打把伞?”

    一双含情水杏眼之中带着笑意,朱红色纸伞亦随之遮在若翾头上,雨打纸伞的噼啪之声才让若翾醒神儿,竟是下雨了。

    春雨绵绵,氤氲了这一路的明黄朱红,雨势不大,二人也便撑伞同乘步辇往景仁宫去。

    “兰璎骤然失子,养了月余,也不知现在怎样了?”陆湘漪偏过头,丝丝细雨在她发簪上留下细小水珠。

    若翾伸手拂去,“举凡母亲失去孩子,哪有不伤心的?”

    这么说着话,没一会子也就到了,才走进景仁宫,便瞧见萨日朗穿了一件蒙古裙装从东偏殿走出来。

    “请贵妃娘娘安、请庆妃娘娘安。”她纳了个福,声音之中却带着愁绪。

    焕春将萨日朗扶起来,“豫嫔无需多礼,”若翾一面和陆湘漪走向正殿,一面问话,“颖妃这两日怎样了?”

    萨日朗一向是个爽快人,这几日因颖妃却十分不快,走到正殿门口,她低声道:“总是不大好,劳烦贵妃娘娘劝劝。”

    若翾眼睑低垂,不自觉地便露出几许愁绪,她点点头,方才进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