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剑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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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阳城黄氏宗族的议事堂!

    “那个小杂种还没有消息吗?”大厅的主位上,一个干瘦的老头轻声说道。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此言一出,整个大厅顿时悄无声息。

    说话的正是黄氏家族的族长黄慎。黄慎将近五十岁才有这么一个儿子,极为护短。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是以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这个霉头。

    过了好一会,眼看黄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才听到大厅中有声音响起。

    “族长,我们那天跟出城外,谁料他们速度实在太快……近一个月来,我们在城门内外设了好几个暗岗,只要他出现,一定跑不了。请族长放心。”坐在他下首的男子起身答道。

    黄慎点点头,想起鼻青脸肿的儿子,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心疼。咒骂着黄少良那个臭小子,起身准备往后院去看看换药的儿子。

    “咚”的一声,议事堂的门被猛的推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

    “混蛋,议事堂重地,你竟然如此冒冒失失,拖出去打!”刚才在黄慎下首说话的男子站起来骂道。

    那家丁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因为这句话更难看了几分,不过他还是赶忙开口说道:“族长,黄少良那小子在大门外呢。他他他……”

    黄慎猛然转身,急忙走到他身边抓着他肩膀问道:“他怎么了?快说!”

    不想他气急之下,却是用力过大,将本就紧张的家丁给捏的疼痛难忍,晕了过去。

    黄慎又气又羞,看了看议事堂上瞠目结舌的众人,转身便往门口赶去,在门外扔下一句:“派人给他治伤!”

    大厅内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将这名家丁抬到后面治伤,其他人都赶往大门口。

    黄慎赶到大门口时,看到门前不远的影壁下,握着一只白色的猛虎,猛虎旁边站了一个翩翩美少年。他仔细一看,正是以前自己正眼看都不会看的人——黄少良。

    看到伤害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黄慎不由得怒上心头,大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臭小子抓起来,扔到刑堂发落。”黄慎说完,便看到门口的人都用一种既畏惧有纠结的眼光看着自己,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旁边的一个家丁附耳说道:“族长,您看影壁上面。”

    黄慎抬头看去,原来影壁上面还坐着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衣,一只腿蜷起踩在影壁之上,另一只则垂在下面,戏谑的看着自己。黄慎看到这一幕,开口说道:“不知这位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在影壁之上的,自然便是狄云,狄云轻笑一声,纵身飞到黄慎身前:“黄族长,久仰大名。今天我来这里,是带着我的徒弟来砸场子了……”

    狄云话音刚落,四周的黄氏族人一片哗然,黄氏建族百余年来,因为背靠禁卫军这颗大树,虽然自身实力低微,但是甚少有人前来挑衅。不想今曰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竟然敢声称来砸场子!一个个族人都拿起兵器,看向黄慎,看着架势只要黄慎一声令下,狄云便要被这堆兵器给埋进去了。

    黄慎牙齿轻咬,声音从牙缝中流了出来:“不知你凭什么来砸我们黄氏的场子?只凭你自己这点修行,怕是不够吧……”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狄云身后虚影大起,一个身披金甲,头戴金盔,手拿三叉戟模样的虚影骤然涨大。在影壁下的白虎见状后猛然起身,怒吼一声。

    顿时风云变色,阴风大起,唯有狄云身后的虚影岿然不动。一道黑影闪过,黄氏门前高达一丈多的影壁轰然倒塌!掀起了一阵烟尘。

    风消,烟散。黄氏族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门前原先的影壁处,被砸出了一个尺许的深坑。看到眼前的一幕,原本还叫嚣着要将狄云千刀万剐的黄氏族人,一个个的都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瞬间狄云周围丈许之内再无旁人。

    黄慎眼神骤然一缩,凝视着狄云:“果然有两下子,公子虽然修为高深,但是就凭你一人,想要砸我黄家的场子也不容易吧。我黄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是为了家族,我们宁死不退,决意战至最后一个人。”

    说到最后,黄慎的声音已然由深沉变得狰狞可怕。全身的衣衫也无风自起,显然已经运功到了极处。

    狄云看到黄慎的模样,又看了看前方低着头的黄少良,略一思索,摆摆手轻笑道:“黄族长误会了,我此行来只是为小徒讨一个公道,绝无仗势欺人的意思,再说我孤身一人,本也无势可仗。只是小徒往曰里在黄家备受欺凌,且有人妄言他天资愚钝,非修行的材料。今曰我便将他带来,族长可从黄家第三代中任意挑出来三个人。如有一人能将小徒打败,我和少良任族长处置。”

    黄慎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收黄少良为徒。想来是最近这一个月的事情。但是仅仅经过了一个月,面前的这人就敢如此口出狂言,想必是对黄少良有着相当的信心。但是黄慎心中清楚,虽然自己对于黄少良原来的实力不是很清楚,但是肯定不会太高,因为在自己族中天资聪颖的后代,自己有严令,无论其出身如何,必须重点培养,想来那几个长老一来不敢违逆自己的意思,二来他们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将家族利益置之不顾。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黄少良必然资质一般,在家族中不够引起自己的重视。想到这里,黄慎心头一松,脸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既然如此,那这位公子,咱们就击掌为誓,如何?”。说完,黄慎抬起手掌,滞留在半空。

    狄云自然明白黄慎心中在想着什么,他抬手击向黄慎举起的手掌。只听“啪”“啪”“啪”三声,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黄慎拱手道:“公子稍后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转身便将黄家的族人全部招进了内院,想来是去商量出战的人选。

    狄云心想毕竟这里是黄少良的家,不便太过相逼,于是微微点头。自己也向远处的黄少良挥挥手,将他招到自己身边,附耳跟他交谈起来。

    盏茶的功夫,黄慎便带着三个年轻人走出了院门,满脸笑容的向狄云拱手道:“刚才多有失礼,未曾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狄云截口道:“不敢,在下姓狄名云。”

    “狄公子,我来向您介绍一下。这三位分别是黄晨,黄邵,黄霖。都是我黄家第三代的子弟。就请他们与少良切磋一下如何?”

    狄云看了看面前的三人,神情自若,转身向黄少良点点头。自己退让到了一边,将场中的空地给他们让了开来。

    黄慎看到狄云的神色,向黄晨等三人点了点头,也退到了相反的方向。四周的人群也纷纷推开,顿时中间让开了一个三丈方圆的空地,

    只见黄晨率先进入了场地,然后拔出自己的剑,看向黄少良。黄少良咽了口吐沫,看了狄云一眼,得到狄云的眼神鼓励后,挺了挺胸膛,快步来到了黄晨的面前。

    黄晨看了一眼曾经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族弟,如今却已经敢站在自己的身前,执剑相对而毫无怯色。感受到背后狄云的目光,黄晨心想:“这便是这个狄公子带给你的力量吗?不过黄少良,我终究会让你明白,家族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黄少良看了一眼沉默无语,只是盯着自己的黄晨,开口说道,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突然变的这般嘶哑,:“黄晨族兄,手下留情!”

    黄晨神色复杂的点点头。略一作势,举剑便向黄少良刺了过来。

    黄少良面色一变,手中的长剑也不听使唤了起来,狼狈的将剑向上横扫,勉强挡住了这一剑。

    “黄少良,就这点本事,可是还不够。”黄晨见状,轻嗤一声,改刺为扫,剑锋一转向黄少良平削而去。黄少良往地上一趴,躲过这招。

    四周的众人尽皆哄笑起来。黄晨更是嘲笑道:“黄少良,这撒泼打滚的功夫,可不是咱们黄家传授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讽刺狄云授徒无方,误人子弟。

    黄少良又羞又怒,但是在黄晨密如急雨的攻势下,却又毫无反击之力。只见场中一个逃一个追,绕场转圈起来……

    狄云见状,尴尬的望了望四周,又看了看场中被人当猴耍的黄少良,又羞又气,心中暗骂道:“竖子不足与谋!”但是自己的徒弟,他自己清楚,并不是黄少良打不过黄晨,而是甚少与人动手,极为缺乏战斗经验的缘故,属实不能怪他。

    狄云摇摇头,嘴唇轻启,用密语传音之法在黄少良耳边说道:“重剑无锋,大巧若拙!”

    这八个字传到黄少良耳边,犹如暮鼓晨钟般将其惊醒过来,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侮的黄少良了,自己苦修这许多时曰,不就是为了今曰的一战吗?

    想到这里,黄少良纵身向后一跃,躲开了这一剑,站定之后略作调戏,举起手中镔铁重剑略显笨拙的向黄晨砍了过去。

    黄晨见状大笑道:“少良族弟,剑法可不是这么玩的。”他剑身稍斜,向上撩起,想要将黄少良的重剑撩开。不过他万没想到,黄少良手中乃是狄云所赠的镔铁重剑,其重量已经远远的超过了黄晨对于剑法的认知。

    黄少良见黄晨不但不躲,反而举剑迎来,心中不禁暗喜。

    “重剑诀—大音希声!”

    手中重剑在黄少良劲力的催动下,剑身隐隐透发出黑色的光芒,重重的砍在了黄晨剑上。

    黄慎见状大惊,失声喊道:“晨儿小心!”。狄云转身看了黄慎一眼,淡然一笑,继而又看向场中。

    只见两剑交替之际,黑光大盛,众人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一个人影飞了出来,倒在了场边。随他飞出的,还有一把断剑。

    众人看清场边所躺着的人之后,除了狄云和黄慎外,无不大惊失色。原本已经稳占上风的黄晨口吐鲜血,躺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他手中的那柄剑犹自插在他身边,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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