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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军说,机关开启后会导致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那么,只要想法子消除那个坏结果就成,至于消除的方法他也想到了。
他指着那些钉子说:“我看,这些东西就算真的被触发,也只会朝着固定的方向射;那么,咱们只需站在钉子射击区域外,就会没危险。”
说罢,他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根半米长,大拇指那么粗镀了鉻的探针,拉出隐藏的几节,探针的长度增加到了近两米。
他看着二狗他们三个,对躲在老耿身后的那人说:“炮子。别他妈丢人现眼,这么贪生怕死还是个大老爷们吗?这次咱们来宜兴,老耿和二狗出了不少力,就你没怎么干活。今天,这机关必须由你来。”说着,将探针塞到那人的手里。
炮子并不是这人的真名,是绰号。此人的胆子远不如这个绰号来得响亮,别看他平常弄点小酒爱拍胸脯装豪气,胆量却不大。
其实,炮子的绰号跟他的个性没半点关系,之所以叫炮子,倒不是说他很爷们,而是指他好色的一面。他呀,见了姑娘就没命,不管高矮胖瘦是美是丑,都想跟人家上床。所以,得了炮子的外号,打.炮的炮。
炮子望着刘大军递过来的探针,就像见到了烧红的铁棍,苦着脸对刘大军说:“军爷,军爷。您知道我胆小,干这活我没这个胆呀。再说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老小都指着我活命,我要是出了事,全家都得玩完。要不,这机会就给二狗或老耿吧,他们胆子大。”
二狗和老耿再怎么胆子大,也不会拿生命去冒险,听炮子这么说,二狗不乐意了,说道:“哎,我说炮子。你小子说什么呢?还一家老小说得跟真的一样。你是孤儿,十二岁那年离开养父母家开始流浪,至今没有娶妻生子。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既然是孤儿又没老婆孩子,哪来的一家老小?找借口也要动动脑子。你是不是觉得军爷说的话没分量?平常我和老耿只要军爷吩咐,二话不说坚决照办。你倒好,难得喊你干点事,还推三推四的。”
军爷脸色也变得难看,他铁青着脸问炮子:“我说炮子。你是打定主意不想干活了?”
炮子从这句话里嗅到了火药味,生怕闹僵了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毕竟,盗墓行里同伙自残的事他有耳闻的。他想解释解释。
还没等他开口,刘大军就用一种透着寒气的口吻向他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刘大军说:“炮子。你真不想干我也不为难你,大家毕竟兄弟一场。不过,这话说在头里,你真不干的话,摸到的冥器就没你那份了。”
见刘大军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炮子觉得再找理由推脱,结果只能是对自己更不利;当下,一咬牙,接过探针,问刘大军接下来该怎么做?
刘大军见他做出了妥协,就不再吹胡子瞪眼,告诉了他开机关的步骤。
稍后,除了炮子留在岩壁跟前,其余人找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
炮子按照刘大军教的法子,站到了机关一侧两米开外的地方,颤巍巍地将探针朝那两按钮的其中一个伸了过去。
俗话说得好,点背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眼下,炮子就印证了这句话。
他举着探针在两个按钮之间徘徊了好一阵子,最后,决定碰碰运气。
他想,成功和失败的几率各半,如果戳对了,说明我炮子运道不赖,赶明儿买张彩票说不定能中个几百万;就算运气不好,戳错了,反正不在钉子射击角度内,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朝其中一个按钮用力一戳。
稍后的结果证明,他的判断是错的,而且,错得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他选中的这个按钮没打开暗门,倒触发了暗器,那些夺魂的钉子也不像刘大军分析的那样,只会朝着一个角度射击。
就在他戳中按钮的一刹那,只听得“噌”地一声响,成排的钉子像向日葵一样呈喇叭状张开了;接着,嗖嗖的破空之声便响了起来。
幸亏炮子早年练过拳脚功夫,反应倒也敏捷,只见他一个旱地拔葱,闪身躲过射到面前的夺魂钉,那些锋利的铁家伙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根子飞过去的。
躲过一劫的炮子正要松口气,却不料,要人命的暗器不是一次就射完的,就在他喘息的当口,第二拨钉子呼啸着射了过来。
可怜的炮子,本能地用手中的探针去拨开射来的钉子,但数量可观的夺魂钉哪是一根探针拨得完的,电光火石之间,一根手指粗细,长约三寸的铁钉结结实实钉在了他脖颈间。
扑通一声,炮子栽倒在地,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脖颈间喷涌而出,刹那间,染红了他的衣裳。
失去意识前,他含含糊糊地说:“娘的,看来我炮子不是……中……几百万……的料。”说完,眼前一黑没了动静。
这一幕,被躲在远处的几人看得一清二楚。
别看炮子平日里与二狗、老耿总抬杠,可那都是闹着玩的,三人跟着刘大军走南闯北了好多年,早有了兄弟情义;眼下,见着自己的兄弟出了意外,二狗与老耿自然感到焦急。
炮子刚倒下,二狗就想跑过去看看情况。
刘大军见他起身,知道他要干吗,忙一把将他拉住,低声喝道:“你不要命啦。万一这机关还有暗器,你这么跑过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但炮子他……”
“我知道炮子受伤了,但我不能让你再去冒险。”刘大军这话尽管有些道理,但听着似乎不近人情。
二狗心想,兄弟有危险,如果,自己胆小怕死袖手旁观,那还是人嘛。不行,我得去救他。
想到这里,他说:“不管怎样,我得去救炮子。他可是咱们的兄弟呀。”说完,就想挣脱刘大军的手。
此刻的刘大军并不理会他说什么,一双手就像铁钳似的,牢牢抓住了他的腕子。
尽管二狗年轻力壮,但刘大军毕竟是常年习武的主,所以,任凭二狗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他的控制。
片刻之后,刘大军见岩壁那里再没动静,估计暗器射完了,这才放开手说:“走吧,咱们去看看。不过要小心。”
二狗几乎是飞奔着跑到岩壁跟前的,他半跪在地上,抱起满身鲜血的炮子一个劲地喊:“炮子,炮子。你怎么样了?你要撑住啊。”
这时的炮子大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阎罗殿,哪还说得了话。他瞪着两只渐显灰色的眼睛,向几个同伴做着最后的告别。
刘大军见状,心情异常沉重,他知道,炮子是活不成了。
二狗哭了,这个铁打的爷们见没能力挽救伙伴的生命,感到绝望,他几乎是吼着要刘大军想法子救人。然而,不用想了,就在他说话的当口,炮子两腿一蹬,咽下最后一口气,踏上奈何桥喝孟婆汤去了。
刘大军蹲下来,伸手探了探炮子的鼻息,又搭了搭脉门看了瞳孔,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炮子已经死了。
二狗瘫坐在了地上,他知道,对炮子的离去,他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几个人帮炮子擦干净脸上的血污,拔去钉在他脖子上的钉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安置好。
由于条件关系,诀别仪式非常简单。
老耿点燃了六支香烟,并排摆放在炮子的遗体前,四个人鞠躬行诀别礼。
二狗哭着说:“炮子。兄弟们送你上路啦。”
四个人喊起送魂词,为炮子送行。
“炮子兄弟你走好,平平安安过奈何桥;来世再把兄弟做,同享福来同吃苦。兄弟,走好啊。”
悲伤的送魂声在山洞里回荡,久久不绝,在场的每人都被生离死别的痛占据了思想。
默默地站了片刻,刘大军要大家重拾心情继续做事。
因炮子的死,二狗对刘大军产生了排斥心理,他用近乎责怪的口吻对刘大军说:“军爷。不是二狗我对你有偏见,炮子兄弟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
言下之意,炮子之所以会遭不测,全是听信了刘大军对机关的误判。
刘大军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站姿有点僵硬。
陌离担心两人会闹僵,就对二狗说:“二狗,话可不能这么说。炮子兄弟遭遇不测我也很痛心,毕竟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我相信,军爷心里也不好受。但话又说回来,谁也不想炮子出事,不是嘛。这就是个意外。”
“我也知道这个理。但我想说,炮子为什么会死,你我都清楚,是他听信了军爷对机关的判断。军爷说,那些钉子只会朝着固定的方向飞,结果,并不是这样……”
“哎。这也不能全怪军爷,他也不想拿兄弟们的生命去冒险。我们要明白一个道理,咱们都是人,不是神;既然是人,怎么可能料事如神呢?”说到这里,陌离反问二狗,“换了是你,你就能保证不出任何差错吗?”
这话让二狗冷静了下来。他想,是啊,尽管炮子的死与军爷的误判有关,但谁又能保证没个失误的时候。看来,自己是错怪军爷了。
想到这里,他朝刘大军说:“军爷。二狗我说话过分了,您别往心里去。”
“唉。”刘大军叹了口气说,“二狗。作为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对于炮子的死,我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假如我多花点时间谨慎研究这个机关,或许,炮子就不会有事。”
刘大军的自责让二狗觉得过意不去,他想,刚才自己说的那些没头脑的话,一定触到了刘大军的痛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