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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蔚溪第二天一大早被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吵醒了。
她烦躁的去捂耳朵,第一次开始觉得书灵带给自己的听力简直太烦人了。
门铃声在耳边响个不停,姜蔚溪无奈的坐起身子,梦游似的垂着头下楼去开门。
门外站了一个男人,一身商务打扮,面色焦急,见到姜蔚溪后先微微点了下头,“您好,我是安安的爸爸,昨晚真是谢谢你了,我这出差刚回来,什么都没顾上就直接过来了,改天我一定请您和您先生吃饭。”
姜蔚溪还有些没睡醒呢,这会大脑反应更是慢了一拍,都没理会男人后面说了什么,直接把人领进了门,自己又荡着身子回了卧室去叫安安。
看着小家伙委屈着脸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又嘤嘤的小声哭起来。
末了,安安跟姜蔚溪摆摆手,“蔚溪阿姨,我以后想你了就来找你给我讲故事。”
姜蔚溪大概对于这声阿姨已经麻木了,这会也顾不得计较了,抬手揉揉他的头,“好啊,我等着你,下次一定找绿宝好好陪你玩。”
安安重重的点了点头,又对着正走下楼梯的南城摆了摆手,“南城哥哥,我爸爸回家了,他来接我了!”
大概这个年纪的时候,父亲在心里都是顶天立地的神一样的存在吧,无论经历了什么样的难过与委屈,只要这个男人的一只手掌,一个怀抱,便足矣安抚一切的创口。
望着这张满心雀跃的小脸,南城到底是怔了一下,随即又勾了下唇角,对男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送走了安安,看看时间也马上七点了,姜蔚溪正准备回房补半个小时的回笼觉,刚迈上楼梯,就听南城喊了她一声,“然然晚上来家里吃饭,我提前订好餐,你在家准备一下。”
“知道了,”姜蔚溪应下后又扭头看了看南城,他正倚在流理台前冲咖啡,眉眼低垂着,眸色很淡,脸上还存有些惺忪的倦容,不知是不是错觉,姜蔚溪总觉得,南城提到魏然知的时候声音里总有种苍白的无力感。
至于阻挡在二人中间的那层隔阂,姜蔚溪觉得,应该不是单纯的剧情进展问题,她现在抓心挠肺的想穿越回去好好的读一下那本小说,还有暮然,起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再把自己送来啊,再加上从签售会现场离开时那两个女孩关于结局的议论,这些东西全都压到了姜蔚溪的胸口,沉甸甸的的难受,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下手去调查。
……
南城和魏然知回家的时候绿宝正趴在院子里的那棵散尾葵下沐浴阳光,这小家伙不知道是怎么了,似乎对魏然知就是提不起兴趣,南城接过她的包先去了客厅,姜蔚溪在门口巴望了一下,就见绿宝趴在原地半阖着眼,魏然知蹲在旁边温柔的帮它顺着毛,而小家伙愣是一点反应没有?
姜蔚溪自然没有多事,把南城订好的晚餐在餐桌上摆好之后就自己窝回了房间。
她抱着一个苹果慢吞吞的啃了半个小时,听着南城和魏然知各种愉快的聊着天,越发困惑,两个人这明明已经好的如胶似漆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还是自己来的太早了,要等个几年才能在后期露出端倪?
也不知道书里的世界一天是自己世界里的多久,如果是一个月或者一年的话,呵呵……姜蔚溪会哭死在厕所的。
她塞上耳机,暂时隔绝了楼下所有的声音,躺在床上没多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又梦到了那副封面上的场景,南城仍旧是只留了一个背影,他一步一步的踩过浅滩向大海深处走去,姜蔚溪张开嘴巴想喊住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快步向他的方向跑过去,却忽然看到魏然知就坐在沙滩上,她微眯着眼睛,看着南城越陷越深,却是没有丝毫动容,然后她又忽然扭过头来,对一脸惊慌失措的姜蔚溪温柔的笑了。
……
姜蔚溪猛地从这场梦里醒过来。
她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呼吸也有些乱了。
这个梦难道是在暗示她什么吗?她知道南城在书中的结局会想不开是与魏然知有关,但是魏然知在梦中的那个笑容出现在这幅场景中为什么会有些诡异?
大概是自己睡觉前想的太多了,就算不爱,也不至于会如此狠心决绝吧。
又扶着额头闭了闭眼睛,姜蔚溪看到绿宝还没有回房间睡觉,按亮手机看了一眼,已经马上九点钟了。
南城和魏然知应该还在喝酒,她清晰的听到了两只杯子相撞的声音。
双腿仍旧还在微微发着颤,她深呼吸着舒了口气,穿上拖鞋放轻脚步出了卧室,准备先去叫绿宝回来休息。
大概她的脚步声真的很轻,又或者,南城和魏然知酒喝的有些微醺了,她走到客厅的时候正看到南城凑过身子想要去吻魏然知。
她反应迅速的转了身,正准备悄悄的溜回卧室,就听到了高脚杯掉到地板上破碎开的声音。
魏然知声音仍旧温柔,丝毫听不出一丝喝醉的质感,“阿城,我先回家了,你喝多了,早点休息。”
南城声音低哑,像是缺了水的绿植,莫名的让人心疼,姜蔚溪转过身,就见南城伸手牵住了魏然知的手腕,从这个角度并看不清他全部的表情,只有一个侧脸,他眉心微蹙着,眼睛里的祈求使的这张脸似乎跟平日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么无助的看着魏然知,甚至像个丢了心爱玩偶的孩子。
“然然,跟我在一起好吗?”
姜蔚溪垂了下眼,无意识就湿了眼眶。
那么冷漠倨傲的一个人,现在突然露出了这样脆弱的一面,连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心脏不会疼,像是她来到这里之后从来感受不到痛觉一样,但此刻心却像被一双手用力的揉碎了,那种酸和涨是比心痛还要让人难过的触动。
“阿城,我需要时间,再等等我,我们说好了的。”
她还未抬起头,就听魏然知又叫了她一声,“蔚溪,阿城喝的有点多了,你帮我照顾他一下,麻烦了。”
她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莫名的有些可笑,姜蔚溪想,她大概真的是一点都不喜欢南城吧,要不然,她怎么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这句话,让她来照顾喝多的南城?
她有些牵强的笑了笑,应下,“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送你出去。”
经过沙发,她又看了看用手撑着额头,双眸紧闭的南城,忍不住难过的垂了下眼,自己始终都是一个外人的存在,在他们的感情里,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甚至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外面大概是魏然知的助理或者司机,这会见她出去已经提前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魏然知矮身坐进去之前笑着对她道了句,“再见,蔚溪。”
她摆了摆手,想开口回应些什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回身把大门锁好,她低着头,忽然发现项链的吊坠闪烁出了一道浅红色的光线,很弱,又几乎没有停顿的消失了,等她将那个吊坠捏起来时颜色已经重新变回了墨绿色。
姜蔚溪抬头看了看门口的两盏暖灯,并没有多想,转身回了客厅。
南城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陷在沙发里,一动没动。
她走过去,蹲下身子捡起了那些破碎的玻璃,又强忍着想哭的心情叫他,“南城,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南城动作有些缓慢,他僵硬的移开了挡在额前的那双手,侧目看向正蹲在他身旁的姜蔚溪。
他的眼底还氤氲着一层猩红的酒意,那双眸子已经不再清澈,甚至像是飘进了那落地窗前一抹灰蒙的月光,晦涩而黯淡。
就这样安静的注视着,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他忽然抬手,指腹在她眼角轻轻擦过,又笑了,回答她几分钟前的那句话,“我没喝多,送我什么。”
她竟然毫无意识,自己刚刚是哭了吗?
南城说完后就起身走开了,她这才伸手抹了下眼角,果真是湿润的。
他说不用送,她也不会去固执什么,这个男人这么骄傲,又怎么会喜欢别人看到他失魂落魄的一面?
她慢慢站起身子,看着他走的很慢很慢的上了楼梯,双手搭在扶手上,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像是真如他所说,他没有喝多。
她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转角进了走廊,向自己的卧室走去,那个背影像极了她梦里的样子,有些凌乱的白衬衫,眉眼低垂着心情落寞的男人。
她只能看着,心里是无以复加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