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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家吧, 我们好好合计一下, 接下来的一切!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等着我们!”
邱明泉应了一声,隐约觉得, 这位封大总裁不仅恢复了原样,好像变得更加积极和充满勃勃生机?
四周, 逐渐飘起了雪花, 大冬天的,天色黑的早,刚刚夕阳落下, 现在雪花飞扬, 已经是昏暗的一片。
最后一趟末班车上没有什么人,除了形单影只的邱明泉背着破旧的书包, 手里提着早上在精品商厦买的爷爷奶奶的新衣服,就只有两三个乘客。
邱明泉独自坐在了最后一排, 默默地看着窗外。窗外是影影绰绰一闪而过的树木, 还有越来越大的片片雪花。
他身上捡来的不太合身的旧棉袄空荡荡的, 那碗美味的小馄饨早已经消化得不见踪影。
本该又冷又饿的,可是邱明泉心里却意外地宁静。摸着那块玉石, 他只觉得胸口暖烘烘的, 好像有团火在勃勃燃烧。
而一向喜欢发号施令的封大总裁,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也同样的沉默着。
他透过邱明泉的眼睛, 在那车窗的玻璃上,看到了一双清澈的、有点孤单的眼睛。
封睿心中一动。他在……害怕。
他害怕自己的离去,就好像自己害怕他会丢下自己一样。
这一刻,心肠冷硬,充满算计的总裁先生,忽然有点难受,某种类似相依为命的感觉浮了上来。
“你睡吧,到了地方,我叫你。“封睿难得温柔地道。
邱明泉“嗯”了一声,半边脸靠在了玻璃上。
迷迷糊糊地,冰冷的玻璃贴着脸,邱明泉忽然就一个挺身,笔直地在座位上坐了起来!
狠狠打了他一拳的那个男孩!……那双漂亮却凶悍的凤眼,秀美如同女孩的脸!
邱明泉脑海中有个记忆片段倏忽闪过,他震惊无比:“那个和你一起的男孩子……是、是?”
是前世在天台上,和封睿纠缠拉扯的那个男人!
在医院里,他痛哭着哀求医生的样子浮现在邱明泉面前。
——没错,是他!那张脸长大后,也同样变化不大,眉目依稀可以辨认!
“你终于想起来了?”封睿淡淡道,“没错,就是他。”
当初封睿和那个男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重生后,封睿不谈,邱明泉更不好意思八卦发问。
可是今天,他再也忍不住了。
“那个人是谁啊?你后来和他结仇了吗?”邱明泉支支吾吾地问,末了又加了一句,“他干吗要杀你?”
“胡说什么?”封睿诧异地道,“什么要杀我?”
“我……我没听清楚前因后果。”邱明泉抓了抓头发,“你不是他推下去的吗?”
“少脑补了,没人推我。而且和你没关系。”封睿冷冷道。
邱明泉被噎住了,半晌愤愤地嘟囔一句:“怎么就和我没关了?我可是因为你俩才死掉的,今天他还打我一拳呢!”
伸手摸了摸脸颊,果然依旧肿着,鼻腔中还有凝固的血块。
正当邱明泉以为他铁了心不开口的时候,封睿才慢慢地道,声音有点疲惫:“他叫向城,我的发小,是我们家好友的孩子,我们从小就住在一起,是隔壁邻居。”
顿了顿,他接着道:“向世伯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早年曾有过一个男孩,夭折了。向城是向叔叔认养的义子。”
“啊……和我一样,被收养的吗?”
封睿冷漠地嗤笑一声:“哈,和你一样?他比你好命多了。”
邱明泉不吭声了。也是,人家被收养进了那么好的家庭,自己怎么比呢?
“向伯伯在警界任职,年轻时在一线缉毒,有一个很要好的战友。那时候大城市刚刚有毒品开始滋生,很多缉毒警察都缺乏保护自己家人的经验。在一次抓捕了一个贩毒团伙后,那些余党狗急跳墙,蓄意报复,劫持了向伯伯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
“啊!……”邱明泉惊叫一声。
“那位战友为了解救人质,和几个毒贩殊死搏斗,孤身深入虎狼窝,牺牲了。”封睿的声音沉重,“向伯伯的妻子被救,可是刚出生的小儿子,却被丧心病狂的毒贩子杀害了。”
邱明泉怔怔听着,心里酸酸的,不知道为何异常地难受。
那眼看着孩子死在面前的母亲,又该有多痛苦呢?……
“那位战友和向伯伯原本是莫逆之交,又是因为这事牺牲,向伯伯当然义不容辞地承担起抚养义务,每年给孤儿寡母寄去大量的生活费。可是向城长到三四岁时,他娘忽然生病去世了。”
“啊,也真是可怜……”邱明泉一声叹息。
“向伯伯一听到这事,就立刻赶往农村,把烈士遗孤带了出来,正式办理了领养手续。”封睿平静地叙述着。
“向城就这么成了向家的人。我妈和向夫人是手帕交,所以就从小玩在一起。”封睿的声音越来越轻,陷入了过去幼年的回忆,有一点模糊的伤感。
“嗯,那向城和你感情很好吧。”邱明泉恍然大悟。
封睿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是的,小时候感情好得过了分,以至于他从来都把向城当成弟弟,当成哥们,却从没有察觉出向城的异样心思和一片痴心。
“我叫你一声哥,可是你不是我亲哥啊!”他脑海里浮起向城这样嘶吼的模样,眼中满是绝望和悲伤。
“那后来,你们因为什么闹翻了?”耳边,邱明泉的话彻底把封睿从回忆中拉回来。
封睿意兴阑珊地道:“我们中间……是感情的事。”
“啊!你们喜欢同一个女人?”邱明泉脱口而出。
感情的事啊,两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地跑到天台上吵架,除了为女人,还能为什么?
……封睿恼火地怒道:“闭嘴!你的脑子来来回回就这么一根筋!”
一路辗转回到郊外,已经是晚上七八点左右。
临近农村,通往这里的小路还是泥地,一到下雨下雪就免不了泥泞。
邱明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院里,路过刘琴花家门口正被她看见,她急忙伸手把邱明泉拉进屋,把他身上的雪花掸了掸:“瞧这一身的,赶紧来烤烤火。”
邱明泉被那干松又柔软的毛巾擦干了脸,心里也暖烘烘的。
前世他们一家一直在这贫民区居住,后来被王大全那帮人强行赶走,低价贱卖了房子,才和刘琴花一家失散分开。
邱明泉清楚记得,前世家里最困难、急需用钱救命的时候,爷爷奶奶就曾经找刘琴花夫妻俩借过一笔钱,虽然不多,可是也曾是危难中少有的温情。
他抬起了头,对着刘琴花感激地笑了笑:“刘婶,谢谢您。”
“跟你婶子还客气啥!”刘琴花爽快地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硬把他拽到自家煤炉边,烤着半湿的棉衣,“吃了没?”
刘东风正好从外面回来,一身精神的片警冬装,看到邱明泉就笑了笑,脸上却有点忧色。
他随手拿过来一个大白馒头,又开了瓶胡玉美牌豆瓣酱:“来,小泉,吃点。“
邱明泉犹豫了一下,也就接过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外面跑了一天,现在还真饿。
他掰着馒头蘸着豆瓣酱,香甜地咀嚼起来:“谢谢东风哥!”
刘东风憨厚地笑笑,挑开门帘,进了里屋。
刘琴花等他啃完了馒头,瞧他的衣服也快干了,又强行把他按在理发椅上:“来,早就说给你剃个头了,你看这毛都长成啥样了!”
邱明泉家里赤贫,小时候,就是邱奶奶给他动手剪头,每每像是狗啃的一样,刘琴花看着难受,后来等邱明泉上学了,就硬拉着邱明泉给他理发,好几年也没要过一分钱。
刘琴花手艺其实极好,家里常常摆着最新一期的《大众电影》等时髦杂志,上面那些女影星的发型,在刘琴花手里,往往很快就能琢磨出个大差不离,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有的甚至不远数里前来理发,每到过年过节,来烫头的女人更是要排队。
邱明泉坐在椅子上,乖乖地由着她,这一下,刘琴花就发现了他脸上的伤。
“哎呀,又在外面打架呢?你们这些皮猴子,就不能让大人省省心!你说你爷爷奶奶回去看到了,不得生气啊?”她没好气地数落,手里不停,硕大的剪刀“咔嚓嚓”地,一缕缕柔软的黑发掉了下来。
“没有,我不主动打人的。”邱明泉小声辩解。
就在这时,里屋的刘东风的说话隐约传了出来。
“领导说……这次转正的名额太少,没我的份。”
刘爸爸的声音有点郁闷:“你工作都大半年了,不是说三个月都转正的么?你这娃,是不是做事偷懒,惹领导不高兴了?”
刘东风委屈地道:“没有,片区的老片警都夸我特勤快呢。这次转正的,是领导家的亲戚。”
里屋闷闷的,没了声音。
“要不,咱们春节送点东西?”
“别送了爸。他们说,咱们局领导看不上小东西,人家戴的表都是梅花牌的。媛媛上学,正是花钱的时候。”……
身后的刘琴花也沉默了,半晌邱明泉小声地问:“刘婶,东风哥的工作咋了?”
刘琴花苦笑一下:“没啥。”
……邱明泉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话了。
屋子里的小灯开着,一如既往地昏暗。
邱明泉推开门,正要开口叫一声“我回来啦”,却是一愣。
贫苦的小屋里,两位老人木然地坐着,听到他的声音,一起抬起头。邱奶奶看着他:“小泉,你过来。”
等到邱明泉忐忑不安地站到了床边,她才指着着床板上摊开的存折:“这……这是怎么回事?”
邱明泉一眼看去,头皮就是一麻。
完了,家里的存折!
“奶奶,小泉是根好苗子,以后考上好大学不成问题,你们可得好好培养他。”冯老师真心真意地道。
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忍不住对邱奶奶道:“孩子这么小,以后还是叫他专心学习,不要放心思在别的杂事上呀。”
邱奶奶欢喜得嘴唇都哆嗦了,听到冯老师的话,却又心酸:是啊,家里穷,他们老俩口要外出捡垃圾卖钱度日,别家的孩子这时候大多在享受着父母的疼爱娇宠,他们家反倒要孩子早早担起很多家务来。
冯老师犹豫了一下:“我听说,小泉在卖东西,好像是钢笔?”
看了看这一贫如洗的屋子,她大致明白了邱明泉为什么会做生意。这让她心里有点难受,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还是崇尚“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经商下海在老师的眼里,真是件糊涂事。
门口一声轻响,邱爷爷手里提着皱巴巴的白塑料袋,迟疑地重复着:“老师,你、你说……看到小泉在卖钢笔?”
冯老师笑笑:“是他的同学看到的。不过啊,我可不是来告状的,我只是觉得小泉的成绩这么好,万一分心耽误了,可就可惜了啊?”
邱爷爷怔怔地听着,走到床前,看着邱明泉手背上被自己打肿的地方,忽然就无声地蹲在地上,捂住了脸。
浑浊的老泪,一滴滴掉了下来。
孩子没说谎,也没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邱明泉飞快地跳下地,使劲地抱住老人,把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爷爷的胸前:“爷爷……我没事的。你别哭。”
冯老师莫名其妙地看着一家三口人抱头痛哭,吓了一跳:自己也就随口说了几句,也没有疾言厉色,怎么就把这老老少少弄成了这样?
好不容易等到三个人平息了些,邱明泉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泪,对着冯老师感激地点点头:“老师谢谢您,我会注意处理好学习和生意的关系的。”
冯老师一愣,生意?这孩子,还真的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当了真?
她正想再说点什么,可眼角瞥到旁边小木桌上的剩饭剩菜,再想到邱明泉平时的寒酸衣着,所有的话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她叹了口气,心里一冲动,就拿出了帆布小钱包,从里面掏出几张十元钞票,狠狠心又抽了一张出来,塞到了邱奶奶的手里。
“我是小泉的班主任,这钱,你们先拿着!”她情知老人会推让,放下钱就急匆匆地往门外跑,“孩子生病,别耽误治,再说也得买点吃的补补身体!”
两位老人看着钞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五十元!在这个时代,这已经差不多是一位中学老师月薪的三分之一,关键是,大家家家都缺钱呀!
邱明泉首先挣扎着跳起来,拿着钱追了出去。
“老师,老师!”他脚下虚浮地赶上了冯老师,原本就发烧脸色不正常,现在更加涨红了,“……我家有钱,您把钱拿回去吧!”
冯老师做出严厉的脸色,佯装生气:“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老师的话!你看看你瘦的,没有体力怎么学习啊!”
“不不……这钱我不能要。”邱明泉一个劲地摇头,
冯老师使劲把钱塞回到他手里:“那就当我借你的,以后你考上了大学,挣到了第一个月工资,再还给我!”
封睿的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收下吧,你的老师是真心实意的。”他淡淡道,“只有没本事回报的人,才不敢接受帮助。”
……他若有所思地想着,忽然冒出来一个好玩的主意,不由嘿嘿地笑起来:“等你考上高中,再还她吧。”
邱明泉愣了一下:“啊,什么意思?”
封睿笑而不答,越想越是得意,神秘地道:“就当谢师礼吧!”
几年后,还这老师五十元,还她一场无心富贵,也算是有趣的很呢!
乘着邱明泉发愣,冯老师已经跑远了,声音遥遥传来:“好好补补身体,尽量每天一个鸡蛋!”
封大总裁同样遥望着老师的背影,感叹了一句:“老师说的很对啊。”
“嗯?”
“你以后——”封睿郑重道,“是得保证每天一个鸡蛋。”
……
发烧来得快,退得也快。
寒假正式开始了,邱明泉抱着怀里剩下的两千多元钱,听着封睿的指点,迷惑不解。
“去买股票?现在就有股市了吗?”邱明泉前世从没有接触过这种时髦的东西,对于相关常识也是丝毫都不了解。
封睿淡淡道:“对,现在还没有股市呢。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市面上,已经有几家老八股的股票,面向社会发行了。”
“哦!”邱明泉激动起来,心里隐约觉得面前金光闪闪,“我们要去买吗?”
“先去看看吧。”封睿淡淡道。
从1984年第一只飞乐音响发行股票后,面向公众发行的这种新生事物,在这座充满悠久金融历史的城市,就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封睿前世有着金融专业的硕士学位,在这些方面的记忆非常完备。在他的记忆里,真空电子这只股票在去年,也就是87年时已经发行过14.5万股票,第二年的增发,日期已经近在眼前。
在辛辛苦苦攫取了第一桶金后,终于到了他最熟悉的领域。
在这里,他可以娴熟地逐浪而行,凭借着开挂的先知先觉,笑傲夺取财富,予取予求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精品商厦的三楼文具柜台,王娟拎着时髦的小手提袋,来到柜组。
早上商场八点开门,她到得不算晚,可是却惊奇地发现,好几个营业员已经凑在了一起,叽叽喳喳地热烈讨论着什么。
“王娟,快来快来,大新闻!”要好的一个姐妹立刻叫,满脸兴奋,“今天一早,我们组长赵德成被保卫科带走了!”
王娟吓了一跳:“什么事啊?这样严重的啦?”
另一个八卦通压低了声音:“确切消息,我听服装柜台的王会计说的,赵德成鬼迷心窍,偷偷买了一大堆英雄金笔,结果这两天不是忽然全面到货了吗,他全砸在手里了!”
王娟莫名其妙地问:“砸手里最多亏钱卖不掉,怎么就被保卫科带走了?”
“他进的货可不少!听说足足买了七八千的高级款,一下子就急了,居然偷偷把自己的货,冒充公家的卖给了一家公款采购的公司!”
王娟大吃一惊,一下就猜到了端倪:“那发_票从哪里弄呢?!”
同组的营业员小刘吃吃笑了:“王姐就是厉害,一下子就看到关键了。赵德成啊这人胆子真大的唻!他弄了个萝卜章,做了假章开了张假发_票给人家采购员!”
王娟倒吸了一口冷气,想着赵德成平时耀武扬威的样子,却也忍不住暗爽:“哎呀,那采购员发现了?”
“采购员没发现,回去报销时被人家会计识破了,带着发_票就找到了我们商场。”小刘笑嘻嘻地眨眨眼,“正好遇到曲总经理,哎呀你是没看见,当场就气得脸都青了!”
王娟“扑哧”一笑:“赵组长一向胆子大的呀!”
偷偷在柜台夹着卖自己的私货,这事真不大,可是伪造公章、开假发_票,这个事情可就严重了。
赵德成平时素来不得人心,现在倒霉,没半个人同情,全都嘻嘻笑作一团,正在这时,却有人在远处喊了一嗓子:“王娟!曲总经理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站在精品商厦的总经理办公室,王娟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总经理,您说……叫我顶替赵德成的位子,升做文具组组长?”
她才刚三十岁,这个资历,按说可轮不到她啊。
曲总经理微微一笑:“是的。想必你们也听说了赵德成的事,他已经被紧急停职,我需要提拔人上来。”
他的脸色带着鼓励:“我调查过,同事们都反映你的业务能力强、服务态度好,你能顶上吗?”
王娟惊喜得连连点头:“组织和领导信任,我愿意试试!”
从总经理办公室里出来,她还觉得有点晕乎乎的,可是忽然,她的脑海中就想起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那个男孩子在她耳边轻轻叮嘱:“我刚刚又想了想,还是不要进货了吧。这个小生意,下一波可就真的会砸在手里了。”……
假如不是那孩子的话,她今天就算不会像赵德成一样铤而走险,可是起码也要囤积一大堆再也不好销的金笔在手里了吧?!
一时间,她背后全是冷汗,又是后怕,又是感激。
……
而此时,把赵德成结结实实坑到火坑的两个始作俑者,却正好路过了精品商厦的门前。
邱明泉忽然停住了脚,有点迟疑地望向不远处的商场大门。
“哎,那个人……不是那天害我们的那个组长吗?”他小声道。
门口,一个男人脸色惨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着身边的民警哀求:“同志,您等等,我去总经理那里再说几句,求求您啊!”
身边两个民警一左一右夹着他,严肃地向外推去:“有事到警察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