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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伸手摸摸尹妤的脸, 圆滑又有弹性, 白里透红肌肤。他记得尹妤离宫前大病一场, 脸色苍白,赏赐她不少的补品,因为体质问题,吃了也没作用。
太医说重要的是食疗, 可是还来不及调养身体, 她就离宫了。
越王派人去找过她,可是没有任何消息。有个小衙门抓到贩卖宫廷珠宝的人,一层层上报到宫里, 发现那些珠宝是尹妤。越王以为尹妤卖掉了珠宝换钱在民间生活,顺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会找到尹妤在何处。
结果最后找到了一个普通的马夫,是他贩卖尹妤的所有珠宝,他承认那些从尹妤身上抢来的, 因为发生冲突,尹妤滚下了山。越王处理了那个马夫,派人在山下寻找尹妤,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找了大半年,查无音讯。
找不到尹妤离世的消息, 越王一直相信尹妤还活着的,派人在越国范围内寻找了三次。
如今, 尹妤回宫是个好事, 只是越王有点想不明白。身无分文的尹妤怎么在民间里生活, 不瘦反而胖了。
她的手腕上有一颗不显眼的痣,因为不显眼,所以没什么人知道,大概也就越王和尹妤的娘知道。
心思细密的越王拉起尹妤的右手,确认手腕处的确是有一颗小黑痣。
这个女儿不是别人假扮的,是自己的真女儿。
越王问:“妤儿,朕有点不明白,为何你在民间身无分文,但是脸色看起来很好,也丰腴了不少。”
尹妤回:“回父王,当初妤儿遇到黑心马夫,途中被劫财不幸滚落山下受了很重的伤。幸好被金城段郎中发现带回去救治,收留妤儿,还妤儿开药调理身体。”
越王认真地听着尹妤说话,抬手摸摸下巴的胡须:“那妤儿真的是走运,也幸亏那个段郎中,把朕的女儿救回来。我可要好好赏赐给那个段郎中……”
尹妤觉得此时气氛很好,越王或许会接受她和段桐的事情,便提起:“其实,我和段郎中……”
瑞王爷看得出尹妤想要告诉越王关于她已经成亲的事情,连忙打断说:“禀告王上,臣弟已经在金城好好赏赐过段郎中了,王上无须重复赏赐。”
越王满意地点点头,说:“王弟真周到。”
“父王,妤儿和段……”
尹妤想再尝试跟父王沟通段桐的事情,还是被瑞王爷打断了:“王上,从金城回到帝都路途遥远,三公主已经身心疲惫,不如先让她回去休息吧。”
“也好。”越王觉得有理,说道:“妤儿,先回清澜宫休息,朕还有很多奏折要批阅,晚上过来陪朕吃饭。”
“好的……”想要说的话被打断了几次,尹妤只好听从越王的安排。
尹妤和瑞王爷一同离开书房,尹妤对瑞王爷说:“王叔,你为何总是打断我跟父王说话?”
瑞王爷低头看着尹妤,说道:“你想跟王上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说你在民间跟一个平民成亲了。三公主,这事万万不能让王上知道啊,你是他的掌上明珠,他若是知道你如此糟蹋自己,他会难过的。”
这话尹妤就不爱听,说:“我哪里有糟蹋自己,段桐为人老实正值,洁身自爱,比很多男人优秀多了。我跟着段桐,哪里是糟蹋自己。”
瑞王爷语气也不妥协:“王上大病初愈,你要是想刺激他,你尽管可以试试……”
“父王是什么病?”尹妤震惊,怪不得越王消瘦很多,原来刚刚病好。
瑞王爷回:“太医说,王上年纪不年轻了,平日工作量大,对三公主思念成疾,身体很虚弱。一直都在调养身体,最近才好转。”
尹妤没再说什么了,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越王是否能承受这件事,万一太激动,气到旧病复发,她担当不起。
尹妤回到原来住的地方,清澜宫。
尹妤离开王宫快一年了,可是每天都有侍女打扫清澜宫,没有被荒废过。
那是越王吩咐下去,想着尹妤哪天回来了,就可以直接在这里休息。
越王真的很疼她,不知道以后他知道她和段桐的事情,会怎么想。越王和段桐都是好人,尹妤希望他们两个能好好相处。
尹妤摸摸自己的肚子,暗暗说道:肚子啊肚子,你要争气一点,我和夫君团聚就靠你了。
*
尹妤离开半个月了,段桐好像不受影响的样子。大家想起他之前对尹妤无微不至的照顾的样子,恨不得要把天上的月亮星星摘下来,献给他的妻子。
如今,他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完全没有当作是一回事。
家里的人都不太懂他的想法。
不过,段桐经常做出异于常人的事情,家里的人从来都不懂他的心。
尹妤走了之后,段家人也没什么反应,因为对他们影响不大。
倒是段桐管理的金玉堂和茗轩堂没有出差错,甚至盈利比以前多了,几个兄长开始眼红了。甚至有人想到一个坏主意,准备对付段桐……
春天到了,气温渐渐回暖,在这冷暖交接的时候,有不少人生病了。体质弱一点的,更是要几天才痊愈。
每逢春季的时候,段三少爷段豪总会感染风寒,还一病了就大半个月。段豪的儿子才满一周岁,小孩子抵抗力差,现在跟妻儿分房睡觉。
每年这时候请不少郎中看病,都没什么效果。
今年的病情比过往更加严重了,请了几个郎中,都没治好。
家里都知道段桐是郎中,医术还不错,可是金城又不缺郎中,陈金兰从没让段桐去看段豪。
可,好几年了,段豪的病总是反反复复,从没得到根治,陈金兰看着也难受,让段大安出面让段桐给段豪看病。
某天早上全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只有生病的段豪缺席。吃早饭的途中,段大安突然咳嗽了一下,说:“段豪最近生病了,看了几个郎中没什么效果,段桐你等下吃完早饭去看一下他吧。”
段桐很记仇,小时候陈金兰的儿子们都欺负过他,长大之后跟他们一副老死不往来的样子。
可是他是郎中,对世间的生命有恻隐之心,他不能看着一个人生病或者受伤不闻不理。
段桐回:“好的,我等下去看一下三哥。”
早饭后,段桐去段豪的院子给段豪看病,陈金兰和杨氏都屋里看着他给段豪看病。
“三哥底子弱,每年冬春交替的时候抵抗力最差,容易感染风寒,相信以前的郎中也说过这件事吧?”段桐把脉后说道:“体质差要长期坚持调理身子才有效,不知道三哥有没有遵循医嘱?”
以前郎中给他的医嘱,无非就是要吃清淡的食物,不能纵欲等等不人道的要求。段豪一直以来总是放纵自己,哪里会理会这些无聊的医嘱,吃清淡的东西和禁欲,不就是和尚生活吗?
这种生活,忍三天,就坚持不下去了。
“哥可没什么耐心调养身体,给我开一包立马就好的药。”段豪身体在发冷,裹着被子,吸吸鼻涕狼狈地说道。
段桐说:“三哥,你这病是常年累积下来的,一包药不能药到病除,得要用食疗法,多运动,禁欲才行。不然你熬得过今年,熬不过明年。”
陈金兰听了就不开心了:“喂喂喂,你在说什么,居然咒你三哥熬不过明年!”
“三哥体质差,平时不注意的话,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体会越来越差的。”段桐对着段豪院里的丫鬟说:“给我准备笔墨纸。”
丫鬟麻利地准备好,放在桌子上。
段桐走出桌子前坐下,写下药单,交给丫鬟说:“这个拿去江郎中医馆去取药,煎药的时候,三碗水煎成一碗,让三少连续喝五天。”
段桐站起来看着床上的段豪,说:“这几天必须吃清淡的东西,当然,不想快点好的话,就多吃点油腻的。”
“如果你接受食疗法的话,可以随时找我给你写菜单。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金玉堂了。”
段桐离开了以后,陈金兰听了他的话,特别担心段豪的身体状况,劝告他:“段豪,你还是听段桐的话,好好养身子吧。”
段豪不耐烦地说:“娘,你别听段桐那危言耸听,他们做郎中的就是把病情说得很夸张,然后显摆他们多厉害。你看,以前那些郎中不都这么说吗,我不都活得很好。”
陈金兰也就一个无知妇孺,除了管理好段家内务事之外,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她的儿子们都读过书,懂的道理比她多,觉得段豪说得还有道理的。
然后,没有把段桐的医嘱放在心上,反正吃过药,段豪又恢复健康了。
换季的时候,有不少人去医馆看病,也有很多穷人付不起诊金,宁愿在家病几天等身体自动恢复也不去医馆看命。其实,这种情况挺多了,每到换季的时候,很多人会有相同的病情。
段桐仿佛看到了一个商机,如果他卖准备好的风寒药包,让病人直接买回去自己煎药的话,不仅省下郎中诊断和抓药的时间,也省诊金费用,是造福穷人。
于是,段桐找江郎中合作卖风寒药包,销售量还不错。
病发高峰期过去了,段桐有一些主意,想开一个医术班,教百姓一些小疾病该如何处理,还有养生之道。让他们知道生病了,该吃什么药,或者吃什么东西。
另外,医馆里有卖小疾病的药包,还有养生药包。小疾病都在医术班里面普及过怎么处理,老百姓可以根据他们教的方法判断自己的病情,而且卖药的时候抓药师会根据照病人的描述给他们选择适合的药包。有些人没病没痛,想强身健体延长寿命,推荐他们买养生药包。
生意特别火热。
*
尹妤回宫一个月了,最为开心的是越王,越王还承诺不会逼尹妤嫁给任何人,就算她一辈子住在宫里也可以。尹妤有意无意向越王暗示自己爱慕金城的段郎中,越王也很婉转地劝尹妤,说她这是感激之情,并不是爱情。
看样子,越王好像不太接受尹妤要嫁给一个平民。
尹妤正烦恼着怎么说服越王的时候,她开始食欲不振,有时候厨房给她准备的食物油味太重了,会有干呕反应。
侍女们发现公主身体不适,问道:“公主,要宣太医吗?”
尹妤沉思了一下,她和段桐夫妻离别之前,段桐告诉她怀孕初期的状况,让她日后好好注意一下。
月事好像推迟了,身体的不适刚好对的上段桐说得症状。
她可能要怀孕了。
尹妤不能明目张胆地宣太医,毕竟这里没有人知道她在金城里的事情,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公主。
万一越王知道她怀孕了,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那就白费了。她要等一些时间,等到胎儿稳了,月数太大流产会有生命危险的。
拿生命危险去威胁越王是十分不孝的行为,但是,她想跟夫君团聚……
尹妤摆摆手,说道:“只是换季有点不习惯,没什么大碍,不用叫太医。”
心里已经盘算着,溜出宫去看外面的郎中,把事情确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