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夜话

杨李涛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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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阵过后,归于平静。

    “哎呦,”苗群群突然惊呼一声,推开张明岳。

    张明岳忙打开床头灯, “怎么了?怎么了?”

    苗群群摸着脸, 没好气地瞪着他, “怎么了?你又忘了胡子, 扎到我脸, 看是不是红了?”

    张明岳凑近一看,还真是,“有点红, 过会儿就好。”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以前天天刮胡子,恨不得揪下来不让它长,看看你现在, 胡茬都老长也不管。”苗群群揉揉他的下巴, 还嫌扎手。

    张明岳摩挲着下巴的胡茬,“说实话,我也有点不习惯,先不说别的, 你有没有觉得我留着胡子成熟不少。”

    苗群群左看右看, 还离远点看, “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

    “那就行, 不枉我自毁形象。”张明岳躺下来,翘起二郎腿晃来晃去。

    苗群群趴在他胸前,“为什么呀?”

    “为了增加病人对我的信任感,可能是觉得我太年轻,来看诊的病人都把我当成实习生,根本不认为我是正式医生,都没几个人找我看病。就是找我的,也是焦医生和丁医生实在忙不过来之下无奈的选择,第一个来找我的病人,伸手都犹犹豫豫的,估计是害怕我血压量不准。”张明岳悠悠般说起。

    苗群群噗呲乐了,“这能怪谁,看看你往脸上抹的,比我还仔细,自食恶果了吧。”

    “没这个,哎,不能放弃脸面,只能蓄胡明志,人家不是说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留了胡子就会好不少。”张明岳说。

    苗群群轻轻摩挲他的胡子,痒痒的,挺好玩,“以前在林县的时候也没这样呀,那时候你可比现在还面嫩。”

    “林县才多大点,医生少不说,主要还有老师撑着,你传我我传你,都能说出个四五六来,现在不行,谁知道你原来是干嘛的。”张明岳抚着苗群群的后背,慢慢地说着。

    苗群群故意叹口气道:“但愿你留了胡子能吸引来病人,要不然你下一步还不得想毁容呀。”

    “想你爷们点好行不行。”张明岳照着苗群群屁股来了一下。

    “讨厌,”苗群群推了推张明岳,“哎,你跟爸今天去吕教授家怎么样?”

    张明岳打了个哈欠,“什么怎么样?两个人聊得挺投机,相见恨晚,约定以后常见面,探讨医术。”

    “爸不是说听着吕教授的名字挺熟悉吗?他认识人家吗?”苗群群问。

    张明岳转个身,“我们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问爸。”

    苗群群也转身,跟张明岳面对面,“那时候孩子们不是闹着嘛,我就没顾上,说说呗。”

    张明岳手指插过苗群群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嗯,应该是闻其名未见其人,不过,我听着吕教授跟爸以前的老师认识。”

    “原来是这样,”苗群群躺回去,眨眨眼,不说话了。

    张明岳反而提出个疑问,“今天他们说起我才知道爸以前的老师还挺有名,怎么没听爸提过呢。”

    苗群群头枕在手上,脚压在张明岳腿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爸爸很少提他的老师,你还记得我说过爷爷有个在国外留过学的朋友吗?爸就是因为爷爷跟他的关系被举报的,其实除了爷爷那层关系外,这里还有一层关系,就是他的爱人是爸爸的老师,这个知道的人比较少,可惜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的老师就过世了。”

    “英年早逝呀,什么原因?”张明岳问。

    苗群群叹口气,“据说是感情问题,爷爷的朋友喜欢上了自己年轻的女学生,要离婚,她性子烈,接受不了这个现状,就拿手术刀割腕自杀了。”

    “啊,自杀的?这么想不开,她都不顾及自己的家人吗?”张明岳惊讶地坐起来。

    苗群群:“可能是伤心到极致就不想了吧。”

    “那后来呢?”张明岳追问道。

    苗群群绞尽脑汁想了想,“后来,爷爷的那个朋友带着那个女同学就销声匿迹,不见了。”

    “那他们的孩子呢?”张明岳摸摸子琳的小脑袋。

    “他们没有孩子,爸爸的老师有一次做一场重要的手术,她不知道自己怀孕,劳累过度导致流产,后来怀孩子总也保不住,讽刺的是,在她的葬礼上,那个女同学说她怀孕了。”苗群群的声音有些冷。

    “哎,你说她是不是傻,她死了,不是正好给那个女人腾地方吗?正好,人家还不用当后娘。”张明岳躺回床上,有些不能理解当事人的想法。

    苗群群哼了一声,“可不是,要是我呀,就不离婚,拖也要拖死他们,看他们怎么生孩子,怎么在一起,还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丑事,唾沫星子淹死他们。”说完,还踹了张明岳一脚。

    “哎,说别人家的事,你踹我干什么?”张明岳别住苗群群的腿不让她动。

    苗群群抽出腿,骑到张明岳身上,跟他眼对眼,“我现在觉得你留胡子挺好的,最好更加不修边幅一些,省得招蜂引蝶。”

    “你别冤枉我呀,我哪有招蜂引蝶,咱可是规矩人,心中除了你可从来没过外人。”张明岳被苗群群盯得有点瘆得慌。

    “你没有主动去,可被动也有呀,那个李惠丽就是最鲜明的例子。”苗群群没好气地说。

    张明岳举起手连喊冤枉,“我还莫名其妙的好不好,不过我已经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一招过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你这招够厉害,要是还有下一个,废话不多说,直接一招毙命。”说完,一巴掌拍在张明岳胸膛上。

    “咳咳,你谋杀亲夫呀,快下来,下来。”张明岳右手一搂让苗群群躺在自己身边。

    “说正经的呢,别动手动脚的。”苗群群扭来扭去想躲过张明岳的魔爪。

    张明岳可没想着绕过她,“你骑在我身上又扭又揉的,就没想过后果吗?”

    “什么后果?我不知道呀。”苗群群故意装傻。

    张明岳扑在她身上,“现在装傻已经来不及了,你就迎接我的暴风雨吧,哈哈哈哈。”

    “轻点,不能用胡子扎我。”苗群群欲拒还迎。

    待入佳境的时候……

    “妈妈,尿尿。”子雅睁开眼睛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说。

    动作顿时定格,一切迤逦景象都没有了,张明岳翻身摔在床上,苗群群忙坐起来扶着子雅解决生理问题,有一就有二三,后面子琳和子涵也不例外,抱起来一并解决了。

    张明岳叹口气,顺手关上灯,搂着苗群群,“来两次你爷们得阳痿了,睡觉。”

    苗群群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张明岳按着自己的想法就养着胡子,蓄的越来越长,修个型来也不难看,倒真是显得稳重不少。

    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病人在选择医生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年龄而忽略他,渐渐地到他跟前的病人跟焦医生和丁医生已算相当,张明岳很得意自己的杰作。

    当然,也有不好的时候,回家里想跟苗群群和孩子亲近的时候就会遭到嫌弃,谁让他的胡子又粗又硬,扎人的很。

    没办法,只能挺过这段时间再作打算了。

    又到周一下午,张明岳去找郝主任,却被林佩告知郝主任今天不出诊。

    “不出诊?是调整时间了吗?”这个太突然,之前都没有听说。

    林佩摇摇头,“不是,郝主任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脱不开身。”

    “家里有事?那明天出诊吗?”张明岳问。

    林佩摇摇头,“明天也不出诊,至于下周,要看情况。”

    张明岳拿起本子,“那好吧,等郝主任确定下来出诊时间,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没问题,”林佩答应。

    张明岳走过几步,又回来,“林姐,郝主任家里有什么事,你知道吗?”

    林佩尴尬一笑,“我哪儿知道,郝主任这次请假挺突然的。”

    “哦,行吧。”张明岳回了自己的诊室。

    焦凤美看他去而复返,探头问:“张医生,你怎么回来了?”

    “郝主任这两天不出诊。”张明岳说。

    丁连迎插嘴说:“估计还是他爱人生病的事情。”

    “可能是,”焦凤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郝主任的爱人得的是什么病?”张明岳只听说得了病,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

    焦凤美拿笔在纸上画圈圈,“这个还真不知道,都知道是得了病,具体什么病,谁也没见过,郝主任也没带着爱人过来医院看过。”

    “是挺奇怪的。”丁连迎说,“那张医生下午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可以休息半天。”

    “是呀,我收拾收拾就走。”张明岳笑着说。

    还没出门,林佩领着两个人过来,“张医生,这两位病人一直在郝主任那里看病,今天本来该复诊,可郝主任不在,我说转到别的主任那里他们没同意,我就把他们领到你这里来了,毕竟你对他们的情况也应该熟悉。”

    张明岳看这情况,返回去重新穿上白大褂,拿出病例本,“还行,那我先看看吧。”

    第一位病人坐过来,拿出自己的病历本给张明岳。

    张明岳看了他的情况,又对照自己的记录,“上次郝主任给您开了药,您吃过后,肺部应该感觉清亮不少,咳嗽也没那么沉了吧。”

    “是的,早起咳嗽少点,不过晚上还有些影响睡觉。”

    张明岳检查了他的嗓子和肺的声音,“这样,我再给您开一周的药,您吃完再来一趟应该就差不多了。”

    “跟郝主任开的一样吗?”

    张明岳说:“调整其中一味药,其他都一样。”

    “那行吧。”

    第二位病人坐过来,张明岳认识他,来找郝主任的时间比较长,“杨同志,我看您今天只需要开药就行。”

    “是呀,就开原来的药,谁让这个药控制,每次只能开这么点。”

    “没办法,您得体谅医院,药材稀缺嘛,其实,您找别的医生开药也可以。”张明岳说。

    “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看病的。”

    张明岳抬头看看杨同志,笑笑,“看病不都一样。”

    “哪能一样,要不是在郝主任那里认识你,看你蓄上胡子还挺能糊弄人。”

    “杨同志,我也是正式学医的,不存在糊弄人的情况。”张明岳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你看看,我说你你还不虚心,你才几岁,就能给人看病,别把人看坏了。”

    “我今年25岁,从医四年了。”张明岳说。

    “啊,你都25了,我一直以为你不到二十呢。”杨同志诧异地话说出了口。

    张明岳努力抿抿嘴,都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