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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防盗比例80%, 订阅比不足, 请补订或等待72小时 苏明堂抖着手指,指着摆放满桌的那些御赐之物:“你可知那些蜀锦与香脂, 皆是后宫妃嫔所用之物!”
桐氏越发的不解,疑道:“难道老爷是忧心蒙恩得全,无以为报?”
苏明堂神色越发凝重, 语气愈渐沉沉:“圣上惜字如金,一举一动皆要耐心揣摩。你仔细想想, 前些日子先是莫名将我升官调来了京城, 如今又将本该送至后宫的东西送来了苏府, 你难道还未看出些端倪?”
经这话点拨, 桐氏恍然:“老爷, 您的意思是……皇上看上咱们家妁儿了?”
话甫一出口, 桐氏又觉太过无稽!蹙眉道:“不对啊, 皇上一直在戊京, 妁儿一直在朗溪县,面儿都不可能见的两个人……”话说至一半, 她猛得记起女儿夜半而归的那几日。
“难道是……”桐氏眸色惶惶的凝着苏明堂, 看他表情便知两人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哎~”一声短叹, 苏明堂负手度了几步, 便开了正堂的大门, 沉声道:“你且莫慌, 待我先去打听下其它几位大人所收的御礼。万一这些东西是各府皆有, 那就是咱们小人之心了。”
桐氏连连点头。心中忐忑她就只苏妁这一个女儿,怎忍将她送入后宫!听说宫里那些不受宠的后妃至死都无法再见亲人一面……
足足半日后,苏明堂回来了。
桐氏整个上午都焦炙的在屋里等着,这会儿见他进门儿的脸色,当即嗅出一股子不详。
“老爷,其它大人那儿……”她心中仍存一丝侥幸。
“全都悄悄问过了。除了咱们家,没有一家有蜀锦和香脂。而且还听说年前刘知府的爱女便是接了两回圣上赏赐的首饰后,紧接着就被一道圣旨召进宫去了。”说罢,苏明堂一屁股瘫坐在罗汉榻上。一是累,二是丧。
桐氏也跟着坐了下来,手里的帕子捏了半日,如今已快要绞断丝。
须臾,苏明堂终是下了决心:“不能再拖了,妁儿的亲事不能再拖了!”
闻言桐氏眼中聚了缕精光,似是久沐鳌海之人终看到了一根稻草!她两手攀上苏明堂的胳膊:“老爷,您是说让妁儿和杜家公子早些完婚?”
“对!若不想让妁儿进宫,如今也惟有这条路可走了。”苏明堂咬了咬牙齿,额间青筋隆结。“若是等皇上将话挑明了,一切就都迟了!”
“对,对对。”桐氏先是赞同的点头,只是接下来仍无法安心。
“老爷,妁儿虽与杜家公子订过娃娃亲,可后来杜大人投了谢首辅门下,您便一直不肯再认这门亲事。如今贸贸然又提起,只怕杜大人也未必肯再给这面子啊。”
苏明堂摆摆手:“你放心,杜晗昱只是个外室所生,至今杜家都未将他认回宗谱。当年我刚中举时杜大人便百般牵头,如今苏家门楣比那时光耀了多少,他一四品国子监祭酒的外生子能娶到妁儿,怎会不欣然应下?”
桐氏颦眉促额:“即便他认了,筹备大婚也非三五日可备妥,就怕这期间……”她及时扼住,未敢揣度圣意。
“大婚倒也不急,只要这门亲事为众人所知便可。”说到这儿,苏明堂神色笃定的对着桐氏,毅然决然道:“事不宜迟,我立即修书一封。只要杜大人认下这门亲事,咱们立马将妁儿送去杜府小住几日!如此就算断了宫中那位的念头。”
桐氏目怔口呆。但稍作细忖后也知别无他法,只得含泪应下。
一切如苏明堂所料,杜大人午后接信,哺食便回了准信儿:“延宾敝宅,余心乐之。”
如此苏明堂的任务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便看桐氏的了。
直到桐氏叩响女儿的屋门时,还不停的以袖拭泪。内心糺扰,一边是哀叹女儿所将面对的,一边是笃定了信念不能让她入宫。
原以为苏妁的性子没这么好磨,桐氏全然未料到自己才进屋将去杜府做客的事说出,她就一口应了下来!甚至连缘由都不问。
桐氏哪知苏妁心里都已乐开了花儿!国子监祭酒杜淼府上,那可是她日思夜想要混进去的所在。
当事三方一拍即合,翌日一早杜府的马车便来接人。苏妁义无反顾的坐上那辆马车,她并不知此去的意义。爹娘有意瞒之,心忧如实相告她会打退堂鼓坏了大事。只说是小时照看过她的杜伯母女儿远嫁,忧思成疾,让她去府上陪伴几日。
可到了杜府,苏妁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马车未走杜府的大门,而是绕道后面走了个偏门,从而进了一处与主院并不相通的小跨院儿……
***
皇极殿内无幽不烛,高坐于宝座台的谢正卿这会儿正批阅着今日的奏折。
岑彦轻步进了大殿,在离首辅大人五丈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调头欲退出。他深知大人最不喜旁人在批奏折时搅扰。
“进来吧。”谢正卿那沉磁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还伴着一声奏书用力合死的动静。
岑彦快步折回,单膝点地:“大人,方才盯梢苏府的锦衣卫来报,苏姑娘今日一早便去了杜淼杜大人府上,至定昏之时仍未归。”禀完,岑彦抬眸看向宝坐台上的首辅大人。
只见大人神态自若,信手将批折子的朱笔挂到酸枝笔架上。那笔随后摆动两下,几小滴丹砂随即溅落进其下的笔洗中,顿时晕渲出一朵朵藕色。那藕色由内及外渐渐晕淡,似菡萏绽蕊,一片锦绣。
端着那娟妙的颜色,谢正卿的唇边也荡起抹柔润的笑:“又是扮做小丫鬟?这么晚还未得手,想是出来又无车可雇了。”看来他又该派人……
“回大人,这次苏姑娘是被杜大人的马车接进府的。而且……”
“而且什么?”谢正卿敛了悦颜,眯眸骄睨着台下。
岑彦眉心微蹙,身为大人的心腹他自是不敢有半点儿欺瞒狡饰,只迟疑片晌便如实回道:“而且苏姑娘出府时,丫鬟往马车里塞了不少行装,看样子是打算在外小住上一阵儿。”
……
“备马。”
先前坠马的锦衣卫们也早已翻身而起,手持绣春刀与黑影混战于一团。
锦衣卫毕竟个个都是功底深厚的高手,初时因着对方的突入才有些招架困难,但稍加调整便占尽了上风。虽亦有负伤,却是无一殒命,倒是对方的黑衣人此时已死伤过半。
将黑衣人逼至势弱,岑彦才大吼一声:“大人有令,需留活口,剩下的尽量活捉!”
闻言,只听得“咔嚓”一阵短促声响!锦衣卫们将刀柄反握,使得刀口调头以刀背示人,动作整齐划一!紧接着,他们便再次压向已越渐稀寡的黑衣人。
黑衣人渐显怯弱,频频后退,显然已知此战毫无胜算,只求多保住几条命留得从长计议。可奈何锦衣卫俨然一副死追猛打,不活捉不罢休的势头!
黑衣人越是节节败退,锦衣卫便越是凶猛的向前扑去……
局势已定,岑彦便返回马车处,当他看到一身血污倒于地上的马夫时,登时激出一身冷汗,顿感大事不妙!
他先是隔帘高呼一声:“大人!”
稍作停顿,见里面并无任何动静,岑彦上前一把扯开幽帘!
舆厢内空空如也……
***
山路蜿蜒深邃,两侧怪石嶙峋,一阵山风袭来,携着毫无善意的诡谲臾凉。
一侧的巨石下,坐着一个丰姿奇秀的男子,看似弱冠而立之间,身躯凛凛,骨健筋强。
他款款阖目而坐,不动声色,眉宇间自有矜贵风仪。
先前中了石灰脏弹之后,谢正卿已是双目暂失光明。马车里被石灰粉末侵袭,自是不能继续安坐于内。
离开马车后,又双目不能视,有下属们的保护虽不至令他再度受伤,但眼睛已是疼的厉害,稽延不得。在几支流箭擦身而过后,谢正卿毅然选择上山暂避。
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必须立即想法子清理掉眼中的石灰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