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兄妹重逢

绿梅枇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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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版在晋江。防盗30%。资料补充和小剧场在作话里  原来皇帝属意的皇后是谢云然。这倒不奇怪,陈郡谢氏的门第, 若非元家富有中原, 恐怕还高攀不上。自高祖起, 皇家就一直致力于与高门联姻,嫁公主, 娶嫔妃, 崔, 卢,郑,李,谢,都是首选。

    抛开这些不说,谢云然本身的气度,也足以统摄六宫。

    好处还不止于此。嘉语默默盘算。谢家不同于姚家,姚家没有人, 即便如今有太后撑腰, 一家子攀上权势的顶峰, 但还是没有人——人才这个东西, 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培养出来的。

    谢家有。

    有谢家的支持, 皇帝就有了对抗太后的底牌。

    皇帝迟早是要亲政。

    娶姚佳怡,皇帝没有任何好处。

    姚佳怡是太后的人,相比皇帝, 姚佳怡更亲近太后, 姚佳怡也知道, 没有太后,她坐不稳皇后这个位置。

    如今太后的心性,不像是能够把持朝政到死的,把持朝政到死,那需要冷血和铁腕,如汉时吕后。姚太后贪图享乐又感情用事,如果皇帝手无寸铁,她也许还会生出奢望,但是如果皇帝有了底牌,太后多半会因为心存忌惮,而不得不让步——只要双方都肯退一步,就不至于反目。

    如果皇帝能够依靠谢家顺利亲政,那么亲政之后,谢家权势必然大涨。虽然始平王日后被誉为燕朝第一战将,但是在朝中,必然会为谢家所压制。有谢家在前头顶着,即便功高,皇帝也不至于寝食难安。

    有这一文一武,也许他能当个好皇帝。

    可是要太后认可谢云然,却不容易:姚佳怡是太后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一个名门贵女,一个亲闺女一样的侄女,太后会选哪一个做自己的儿媳,那简直没有悬念。

    再说了,立谢云然为后,太后能有什么好处?难道谢家会看得起姚家?谢云然会看得起她这个婆母?笑话!

    自世宗驾崩到如今,太后在这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八年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她习惯这个位置,留恋这个位置,不容任何人染指,哪怕是亲生儿子——不然她为什么最终与皇帝反目?

    那么当初——

    嘉语扣一颗棋子在掌心,硌得生疼——当初是不是因为太后不肯放权,而皇帝急于亲政,手里没有别的势力,才想到她父亲?

    嘉语死死扣住棋子,竟是目中酸涩:

    如果是这样……如果有谢家,皇帝在朝中得到足够的支持,是不是可以不必把目光投向连年征战在外的父亲?

    如果父亲不到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如果父亲没有机会看到皇权的空虚,又怎么会……

    人的野心是一步一步长出来的,周乐这样说。当他还在边镇城门服役的时候,是绝对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权倾天下。

    她见过烽火经过的地方,她见过断壁颓垣,妻离子散,她见过家破人亡,鲜血与焦土,她没有野心,她不需要父兄站到权力的巅峰,为她谋图利益,她希望父亲安享富贵,荣华到老。

    皇帝瞧着嘉语面上阴晴不定,也不催促,把玩着棋子,时不时,转头看一眼那边的贵女。

    总是要娶一个的,他对自己说,既然总是要娶一个,自然要选个称心如意。他会待她好,让她在皇后的位置上,享尽世间尊荣——这时候少年还不知道,人心如壑,是永远都填不满的。

    ——有宠爱的,会索要尊荣;得到尊荣的,会希冀温情。

    等候许久,方才听到嘉语的声音:“这件事不容易。”

    “哦?”

    “太后不会听我的话。”

    皇帝笑了:“三娘妄自菲薄,母后如今很喜欢你。”

    嘉语也笑:“贵人有时候,难免不喜欢个猫儿狗儿的。”

    皇帝听嘉语这样贬低自己,越发兴致盎然:“那你再想想?”

    嘉语支着下巴,果然摆出细想的姿态。皇帝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问:“如果没有姚表妹,依三娘看,你表姐与谢娘子,哪个胜算大?”

    自然是表姐!嘉语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得出了这个结论,然后她呆了一下——在之前,她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

    不管日后如何,如今贺兰袖毕竟还是始平王府的人,在太后看来,贺兰就是自己人——相比谢家,胜算何止多出五成。

    嘉语猛地抬头:“陛下威胁我?”

    皇帝却摇头:“朕怎么会拿这位威胁你:朕的皇后是哪个,碍三娘什么事?没准三娘还会觉得,贺兰娘子做皇后,于始平王府,还更有利一些,所以三娘你说朕拿这个威胁三娘,朕是不认的。”

    嘉语沉默。

    那是实话,如果她不是知道了后面的结局,蹚这趟浑水实在犯不上。

    “三娘没发觉么,朕是在求你。朕无非是看出三娘不喜欢贺兰娘子,”皇帝自嘲地笑了笑,“朕不想要姚表妹,如果不能立谢娘子,那么哪怕是贺兰娘子,也好过姚表妹——三娘再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除去姚表妹,就属贺兰娘子胜算最大了。”

    是,因为她出身最低,最好拿捏——嘉语从前没想到这一点。

    嘉语叹了口气:“陛下要我做什么?”

    皇帝低眉看棋。

    嘉语稳住心神。其实皇帝要做的事,一点都不难猜。有姚佳怡在,她就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太后不会做别的打算,所以皇帝首先就要搬走姚佳怡这块石头,然后,给皇帝一个“必须娶谢云然”的理由。

    但是这两件事,不能经由她的嘴说出来。

    两个人都沉默了足够久的时间,皇帝终于开口:“……须得分两步走。”

    “哦?”

    “第一步,是让表妹另适他人。”皇帝对这件事,自然是思虑已久,他既然说到“另适他人”,这个“他人”,想必是已经存在的。

    “第二步,”既然皇帝表现出诚意,嘉语也不吝投桃报李,“自然是让谢娘子非陛下不嫁。”

    皇帝微微一笑。

    嘉语想一想,到底放心不下:“陛下为姚表姐,选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她会满意的人。”

    这种鬼话嘉语是不信的。

    姚佳怡对皇帝有心不是一天两天,能让她满意的,除了皇帝,还有哪个,不过听这口气,大约是人才不差——这个念头升起,嘉语不由有些着恼:姚佳怡从来没有对她友善过,她为什么要关心她的死活?

    那也许是……她罪不至死?她想她过得不好,可是没有到想她死的地步。

    嘉语觉察到自己软弱,多少有些沮丧,默然良久,才又问:“……怎样才能让姚表姐另适他人?”

    皇帝轻咳一声,微笑道:“再过几日,明瑟湖中荷花就要开了,母后要办凌波宴。三娘见过月下荷花吗?”

    嘉语摇头。

    话到这里,一众贵女扑蝶归来。

    陆靖华快人快嘴问:“胜负如何?”

    姚佳怡被抢了话,瞪陆靖华一眼:“一局棋,倒下了一下午——哪里来这么多话!”

    嘉语一推棋盘:“陛下棋艺高明,我输了。”

    “三娘谦虚了,”皇帝慢条斯理说道,“明明是和棋,哪里来的输赢。”

    众人定睛看去,果然是和局。

    姚佳怡叫道:“皇帝哥哥何必让着她!”

    嘉语:……

    瞧见嘉语也就罢了,看到十六郎,就有些奇怪:“十六郎君这会儿来式乾殿,可是有要事?”

    嘉语不等十六郎说话,上前喝问:“小玉儿呢,小玉儿人在哪里?把她给我叫出来!”

    小玉儿是皇帝心上的人,这人不过是个看门的,哪里敢惹她,只指着十六郎能出声阻止。嘉语想着今儿反正是横了,索性横到底,一把推开他,蹬蹬蹬冲进几步,叫道:“小顺子、小顺子!”

    自有人去禀报。

    小顺子倒是来得快,看到嘉语和元十六郎,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却也知道轻重,忙不迭训斥侍卫:“放开、放开!三娘子是你们能拦的、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埋怨那宫人,却埋怨十六郎:“十六郎君真真害死人,三娘子性子急,十六郎君也不给说一声是三娘子来了!”

    嘉语也不与他客套,径直问:“小玉儿呢?叫她来见我!”

    小顺子为难:“小玉儿……这会儿怕是歇下了。”

    “歇下了?”嘉语冷笑一声,“莫说是歇下了,就是死了,也得给我爬起来!”口气殊为不善。

    小顺子有些吃惊:这话听来,怎么都像是来找茬——但是小玉儿没得罪她呀。

    其实小玉儿这会儿倒没有歇,她在画舫上受了气,又被嘉语说得惊怕,加之皇帝如今还在画舫上,和一众出身高贵又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游船,她不喊心口疼就不错了,哪里还睡得下。

    这时候靠在榻上,一时皱眉,一时咬牙,琢磨那一众贵女中,那个看起来和气,哪个心软,又想等皇帝回来,好诉苦一番,趁机拿捏……至于嘉语说皇帝保不住她的话,小玉儿想了半晌,嗤笑一声:三娘子倒恁地好心,就是胆子小。只奇怪,她三番两次想和她攀上“救命之恩”的关系,她却左推右阻,活像这功劳咬手似的。

    “……姑娘,燕窝好了。”小双儿和小玉儿是一起进宫的,不过略生得差些,如今也不做别的,专给小玉儿熬燕窝。

    “搁着吧。”小玉儿心事重重。

    小双儿把燕窝盏搁在琉璃几上,劝道:“姑娘趁热喝吧……”

    话没完,就被一阵嘈嘈的脚步声打断,两人俱是一惊,小双儿赶忙抢到小玉儿之前,横眉怒目道:“什么人!”

    “一边去!”说这话的自然是小顺子。

    嘉语道:“小玉儿,你还认得我吧?”

    小玉儿不敢托大,忙起身行礼道:“这么晚了三娘子来找奴婢……”

    “我问你!”嘉语气势汹汹,“你拿了我的素银绞丝镯子,藏哪里去了!”

    “什、什么?”小玉儿这会儿是真失色了。她运气好,一进宫就分到式乾殿,没多久就被皇帝看中,算得上是皇帝跟前第一人,连小顺子都不敢比肩,几时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莫说是银镯子,就是金镯子,宝石镯子,那上好的羊脂玉镯子,在她这里,也就听个响……

    一时气得浑身发抖,连话也说不成了。倒是一旁小双儿小心翼翼赔笑道:“这、这位贵人是弄错了吧?”

    “十六兄你瞧!”嘉语却是退了一步,把十六郎推出来,“她还抵赖、她还敢抵赖!”

    元十六郎:……

    他自然知道小玉儿是什么人,又素来圆滑,只恨之前话说得满,被嘉语拿住,又没能把她诓走,只好硬着头皮道:“三娘子丢了镯子,各处都找遍了,所以来姑娘这里问问,姑娘可有看见?”

    嘉语噗嗤笑一声:“她还叫上姑娘了!”

    好在元十六郎脸皮甚厚,只当没听到。

    小玉儿白着脸坐直了:“奴婢……不曾看见。”

    嘉语都快瞧乐了:这丫头之前三番两次跪她,软得扶都扶不起,这时候反倒硬气了。却是沉下面孔:“十六兄太好性子了,这等子眼皮子浅的,哪里需要这么客气,锦葵……给我搜!”

    “不、不能搜!”小双儿惊叫了起来。

    嘉语一个眼神横扫过去,逼得她住了嘴。

    要是小玉儿这会儿还有精神,自然能有一套一套的规矩拿住她,光是闯进式乾殿,就够定几回罪了,虽然到最后多半不了了之,但至少能逼得她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小玉儿完全被嘉语这东一棒子西一棒子打懵了,小双儿又不是个伶俐的——真要伶俐,小玉儿也容不得她。

    打进了式乾殿,十六郎也知道阻拦不了了,索性省了心——他倒要看看,这个始平王府的三娘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却是锦葵微微屈膝劝阻道:“三娘子……使不得。”只说使不得,却不说原因,想是知道阻止不了,阻止是态度,知道阻止不了,不多费口舌,是识时务,这丫头也妙。嘉语心里这样想,嘴上只道:“叫你去就去,啰嗦什么!”

    锦葵应了声,也并不真翻箱倒柜,就左右走走看看。

    嘉语目光四下里一扫,瞧见琉璃几上温着的燕窝盏,若无其事走近了,袖底一滑,就落了样东西进去。

    小双儿看见嘉语盯上燕窝盏,一阵心慌,她虽然不清楚嘉语确切的身份,也知道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忙爬到小顺子身边,求道:“小顺子你好歹说句话呀……咱们姑娘,能稀罕一只素银镯子?”

    小顺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小顺子有样好处,不明白就不开口。

    就听得嘉语笑了一声:“吃起燕窝来了,还真是个姑娘!”慢悠悠擎了盏,在小玉儿面前一晃。小玉儿还在极度的羞恼中,没回过神。嘉语厉声道:“这也是你能吃的东西?你给我好好看看!”

    她背对着众人,就只有小玉儿能看到她擎着的燕窝盏。

    小玉儿被她一喝,才往盏中瞧去。原本就煞白的面孔越发白得可怕,连花瓣一样的唇都褪去了颜色。小双儿犹自嘟囔:“怎么就不能吃了,是陛下特特儿赏我家姑娘的……怎么就不能吃了?”

    嘉语手一松,“啪!”玉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燕窝溅了小玉儿一身。

    “搜到了吗?”嘉语又扬声问。

    锦葵略一屈膝:“回姑娘的话,没有。”

    “那就带她回玉琼苑去审问!”

    元十六郎:……

    这一手真是简单粗暴。

    锦葵犹豫了一下,嘉语也不难为她,亲自上去,拉起小玉儿:“这是式乾殿,我看皇帝哥哥的面子,也不能在这里审你——跟我回去!”

    小玉儿被她这一拽,踉跄几步。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三娘子也知道这是式乾殿不是始平王府啊!”

    这话刻薄。众人目光齐刷刷往门口去,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戎装男子,小顺子率先喊道:“刘将军!”

    其实式乾殿里倒不是没人,只是小玉儿位份不高,却是得宠,又把持着皇帝不让余人近身,眼红的不知道多少,小顺子这个皇帝跟前的红人且按兵不动,自然看热闹的多,通风报信的少。所以这位刘将军才姗姗来迟。

    嘉语估摸着猜是式乾殿里的侍卫统领,口中不乐意地道:“就算是式乾殿的奴婢,那也就是个奴婢,我还处置不了了?”

    “三娘子这话不敢苟同,就算是个奴婢,那也是式乾殿的奴婢,只能由式乾殿的主子发落,”刘将军硬邦邦地道:“陛下爱重,许我守卫式乾殿之责,她既然是我式乾殿的人,也就在我的守卫范围之内,始平王再威风,也不能威风到我式乾殿来,三娘子要带人——恕我不能遂三娘子的意。”

    瞧见嘉语也就罢了,看到十六郎,就有些奇怪:“十六郎君这会儿来式乾殿,可是有要事?”

    嘉语不等十六郎说话,上前喝问:“小玉儿呢,小玉儿人在哪里?把她给我叫出来!”

    小玉儿是皇帝心上的人,这人不过是个看门的,哪里敢惹她,只指着十六郎能出声阻止。嘉语想着今儿反正是横了,索性横到底,一把推开他,蹬蹬蹬冲进几步,叫道:“小顺子、小顺子!”

    自有人去禀报。

    小顺子倒是来得快,看到嘉语和元十六郎,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却也知道轻重,忙不迭训斥侍卫:“放开、放开!三娘子是你们能拦的、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埋怨那宫人,却埋怨十六郎:“十六郎君真真害死人,三娘子性子急,十六郎君也不给说一声是三娘子来了!”

    嘉语也不与他客套,径直问:“小玉儿呢?叫她来见我!”

    小顺子为难:“小玉儿……这会儿怕是歇下了。”

    “歇下了?”嘉语冷笑一声,“莫说是歇下了,就是死了,也得给我爬起来!”口气殊为不善。

    小顺子有些吃惊:这话听来,怎么都像是来找茬——但是小玉儿没得罪她呀。

    其实小玉儿这会儿倒没有歇,她在画舫上受了气,又被嘉语说得惊怕,加之皇帝如今还在画舫上,和一众出身高贵又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游船,她不喊心口疼就不错了,哪里还睡得下。

    这时候靠在榻上,一时皱眉,一时咬牙,琢磨那一众贵女中,那个看起来和气,哪个心软,又想等皇帝回来,好诉苦一番,趁机拿捏……至于嘉语说皇帝保不住她的话,小玉儿想了半晌,嗤笑一声:三娘子倒恁地好心,就是胆子小。只奇怪,她三番两次想和她攀上“救命之恩”的关系,她却左推右阻,活像这功劳咬手似的。

    “……姑娘,燕窝好了。”小双儿和小玉儿是一起进宫的,不过略生得差些,如今也不做别的,专给小玉儿熬燕窝。

    “搁着吧。”小玉儿心事重重。

    小双儿把燕窝盏搁在琉璃几上,劝道:“姑娘趁热喝吧……”

    话没完,就被一阵嘈嘈的脚步声打断,两人俱是一惊,小双儿赶忙抢到小玉儿之前,横眉怒目道:“什么人!”

    “一边去!”说这话的自然是小顺子。

    嘉语道:“小玉儿,你还认得我吧?”

    小玉儿不敢托大,忙起身行礼道:“这么晚了三娘子来找奴婢……”

    “我问你!”嘉语气势汹汹,“你拿了我的素银绞丝镯子,藏哪里去了!”

    “什、什么?”小玉儿这会儿是真失色了。她运气好,一进宫就分到式乾殿,没多久就被皇帝看中,算得上是皇帝跟前第一人,连小顺子都不敢比肩,几时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莫说是银镯子,就是金镯子,宝石镯子,那上好的羊脂玉镯子,在她这里,也就听个响……

    一时气得浑身发抖,连话也说不成了。倒是一旁小双儿小心翼翼赔笑道:“这、这位贵人是弄错了吧?”

    “十六兄你瞧!”嘉语却是退了一步,把十六郎推出来,“她还抵赖、她还敢抵赖!”

    元十六郎:……

    他自然知道小玉儿是什么人,又素来圆滑,只恨之前话说得满,被嘉语拿住,又没能把她诓走,只好硬着头皮道:“三娘子丢了镯子,各处都找遍了,所以来姑娘这里问问,姑娘可有看见?”

    嘉语噗嗤笑一声:“她还叫上姑娘了!”

    好在元十六郎脸皮甚厚,只当没听到。

    小玉儿白着脸坐直了:“奴婢……不曾看见。”

    嘉语都快瞧乐了:这丫头之前三番两次跪她,软得扶都扶不起,这时候反倒硬气了。却是沉下面孔:“十六兄太好性子了,这等子眼皮子浅的,哪里需要这么客气,锦葵……给我搜!”

    “不、不能搜!”小双儿惊叫了起来。

    嘉语一个眼神横扫过去,逼得她住了嘴。

    要是小玉儿这会儿还有精神,自然能有一套一套的规矩拿住她,光是闯进式乾殿,就够定几回罪了,虽然到最后多半不了了之,但至少能逼得她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小玉儿完全被嘉语这东一棒子西一棒子打懵了,小双儿又不是个伶俐的——真要伶俐,小玉儿也容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