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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北被她这么一调侃,俊脸顿时也浮起一丝别扭。
只是,女人看不清楚罢了。
她肌肤雪白,即便黑暗中也泛出柔柔一层光。
陆宴北走到床边,她正起身坐好,男人一手伸上来,捧在她脸侧,高大的身躯俯低,清冽馥郁的气息带着一丝酒气,不由分说地吻上来。
动作太急太快,一气呵成,苏黎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
直到被他吻上,她吓得低低发出一声惊呼,身体便被他桎梏住。
他的吻很急切,甚至带点粗鲁,跟白天的温柔缱绻完全不同。
苏黎很快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
好像受了委屈,又像是被人激怒,或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心里困惑,难道是她离开后??他那边出了什么事?
“陆宴北??”
他的动作越来越急切,苏黎有点害怕,不得不叫醒他。
这是在苏公馆,在她的闺房——
无论两人关系精进到何种地步,她依然无法接受这一点。
况且,傍晚回来还因为跟他的事挨了母亲的训。
此时此刻,她心里对这人有点排斥。
被拒绝了,陆宴北也很敏锐,顿时明白过来。
“你母亲可有说什么?让你跟我断绝来往?”
黑暗中,他的气息比他的眼神更有存在感。
苏黎听到这话,循着气息的方向反问:“你就是为这个来的?”
男人不语,径自在她身边躺下。
苏黎看着床上高大的一团身影,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异样。
“出什么事了?”她主动问道。
陆宴北睡在她的枕头上,一手握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揉捏把玩。
“跟你母亲说过我们的事了?”
苏黎以为他深夜来访就是要问这个,迟疑了下,老实交代:“没??”
“为什么?”明明他已经允许了。
“怕我母亲吓到。苏家现在就剩女眷,她很胆小,如果知道我跟督军府中最有权势的少帅在一起,只怕并不会觉得这是好事。”
苏黎对母亲了解,知道她向往权贵,但又不会太想去高攀。
母亲心目中,应该觉得门当户对才是最好的。
不高攀,不下嫁,彼此势均力敌,既有话语权,也不会被拖累。
但同样的事若是放到二姨太身上——
若是苏薇有这样的“运气”,只怕二姨太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还不知要如何仗势欺人。
陆宴北听了这话,沉默了会儿,又问:“你可有想过跟我的未来?”
苏黎心里蓦然一惊,回头看向枕头上的那张脸,心跳瞬时乱了。
跟他的未来?
她刚刚还在琢磨着这些,带着一丝幻想。
却没想,转眼这人就翻窗进来,躺在她身边询问她关于两人未来的幻想。
脑子里的血管都躁动起来,耳边嗡嗡乱响,她担心自己理解错了,任由思维混乱了好一会儿,才有点飘飘忽忽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陆宴北也不知道。
晚上被父母联合起来强硬抵制,反倒让他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以往,他只是遵从自己的心意。
起初为了解毒而利用她。
可从什么开始,他对这女人的心意发生了转变,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在一起这么久了,每一次相处全凭心意,只图舒心。
他从未去想过以后、未来。
而这个女人也从没跟他索要过承诺、名分。
若非今天一出,他依然想不到这点上来。
他要完成他的野心、报复,的确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搭档,就像父亲说的——有财力,有兵权的妻子。
强强联合,能让他的理想更早实现。
但不知为何,他却对联姻这种事,没什么热情。
许是,他从未想过要靠利用女人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报复。
从未期盼,也无所谓失落。
而如今,有幸遇上一个能让他放在心头的人,他觉得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女人的话问完,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回应。
苏黎心里的期盼一点一点落下,觉得这话就是他随口一问,应该没什么深意。
心里突然笼罩着阴影,连带着对这人都有点怨恨起来。
觉得他故意吊着自己,玩弄她。
她正准备开口,告诉他应该离开了,却听男人低沉缓缓的语调突然传来:“苏黎,我想跟你有一个未来。”
女人耳蜗一震,转过来的脑袋石化般定了住。
刚刚的那点怨气、委屈,莫名而来的别扭、心酸,甚至微妙的怒意??
全都在男人这句话后,烟消云散了。
她静默了几秒,黑暗中嗓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男人吻下来时再次宣誓:“苏黎,你是我的!”
她的心砰砰乱跳,耳膜都被震动着。
男人冷硬的军装熨帖着她薄薄一层睡衣,鼻端,除酒味外似还有一种淡淡的墨香。
浓烈的吻夺走她所有理智,让她无暇细想,便投入到这场看不见出路的痴缠。
纵然知道,男人的承诺不可信。
纵然明白,也许他们都没有明天。
但这一刻,她的心被温暖的柔情注满,仿佛有了这句承诺,不管未来有多少艰苦磨难,她都甘之如饴!
狂风骤雨席卷而来,苏黎只觉得自己像是海浪中漂浮摇摆的一只小船,由着海浪将她拍打旋转,由着海风让她起伏跌宕。
哗哗浪声就在耳边,她竟盼着这一刻能到永恒。
事后,陆宴北没有立刻离开。
苏黎窝在他炙热的怀里,鼻端全都是他的气息。
馥郁的,浓烈的,厚重的,阳刚的??
无论是那一种,吸入肺腑都能让她安定凝神,比阿爸调制的安神汤还要有用。
耳朵贴着他的心脏,等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平复之后,她才在男人怀里微微抬头。
“你晚上喝酒了?”
“嗯??熏到你了?”
她摇摇头,不在乎这个。
“你心情不好。”
“没有。”
他说没有,自然就是不愿提起那事。
苏黎以为是军事机密之类的,也不便多问。
她原本烦躁心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可这会儿却觉得通体舒畅,眼皮沉重。
窝在男人怀里,她很快陷入沉睡。
梦里,嘴角还勾着笑。
陆宴北却了无睡意。
就那么侧躺着,揽着怀里猫儿一般的女人,目光流连在她眉宇之间。
***
翌日一早,苏黎刚醒,便听张妈敲门说:“大小姐,宁家来电话,宁大小姐从驻地回来了,说等会儿来找你。”
“是吗?太好了!”
苏黎心情很好,一听这个消息,更是喜上加喜。
坐起身,身旁自然早已没了那人的影子。
只是,枕头上,被褥间,依稀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
她觉得有点变态,竟把脸闷在枕头里,神经病一样狠嗅了好几口,才抬起头来。
昨晚后半夜,她睡得很熟,完全不知男人是何时离开的。
窗户关的严严实实,若非枕间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她又要怀疑这只是春梦一场。
他说过的话,她还清楚地记着。
他说,他们要有一个未来。
还说,她是他的女人。
苏黎痴痴笑着,又在床上坐了一小会儿,才起身下床。
然而,才刚刚站起来,她便觉得身下有点不对劲。
等意识到什么,她连忙冲向洗手间。
看着裤上的血丝,苏黎愣住了。
她的月事自从上前线那次受寒后,好几个月都不准时,偶尔提前,偶尔退后。
她自己开了药方服药调理,也未见明显成效。
这次来的真是不凑巧。
明天就是十五了。
好心情突然抑郁了一半,加之来月事时的腹痛腰酸,她一时连下楼的心思都没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来了是好事。
这几天,跟陆宴北在一起挺频繁的。
她虽然吃了史斑通,可却并不知道这西药的避孕效果如何。
所以月事来了,也让她松了口气。
宁雪迎过来时,她正喝了汤药暖在被子里。
药效发挥作用,腹痛缓解了很多,身上薄薄出了一身汗,终于精神了些。
“你说你中医西医都懂,怎么连自己这点毛病都治不了?”
宁大小姐也不知是不是天生体质使然,她在军中摸爬滚打,也没有诸多讲究顾虑,反而没有这毛病。
来月事时,也像平时一样生龙活虎。
听好友调侃,苏黎白了她一眼,“你个把月回来一次,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这怎么是看你笑话,我是真得疑惑,这毛病没得治吗?好像挺多女孩儿都这样。”
苏黎耷拉着脸,淡淡地道:“听有些过来人说,生了孩子会好一些,除此外,没有什么灵丹妙药。”
宁雪迎吃惊:“生孩子?我还头一回听说,生孩子能治病的。”
苏黎:“??”
“哎??本来想找你去逛街买东西的,没想到你不舒服,今儿天气可好了,窝在家里好可惜啊!”
苏黎想着换季了,也的确需要购置下一季的新衣裳,听她这么一说,也起了心思。
“下午吧,我再躺会儿,中午吃了饭就没事了。”
“确定?”
“嗯。”
张妈送了洗干净的水果上来,宁雪迎端着果盘翘起二郎腿,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我刚才进门,正好瞧见苏薇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