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黎阳有回信

水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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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骨笛的声音……”芊芊仍是狐疑,这骨笛的清越之音是普通骨笛插翅难及的。

    “你吹一曲小调试试。”言琢示意她。

    芊芊取过白予手上自己那支骨笛,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段“西塘浣纱”。

    笛音清扬空灵。

    待她放下骨笛,言琢轻轻一笑,示意白翊吹奏,“你听听这个。”

    白翊站起身,取过他们的骨笛横在嘴边,动作如行云流水,身姿翩然,眉眼温柔含笑,连贴在骨笛边的唇都柔软动人。

    芊芊已然看呆了眼。

    待那清亮音色响起,白翊整个人站在月光下似一副美男御笛图,芊芊只觉世间难有如此笛音,哪还分辨得出其中差异!

    白予看得想笑。

    何言琢这丫头当真是狡猾!

    用美男计不说,这骨笛是被她捣鼓过的,自然比普通笛声要更清亮一些。

    再者,白翊吹的曲目是厚重的“大漠苍狼”,本身就不是空灵的调调,避重就轻地错开了和真笛的些微差别。

    就连他们这些知真假的都难以听出差别来,更何况被白翊迷得晕头转向的芊芊姑娘。

    一段小调奏完,余音绕梁,整个花厅内寂静一片。

    “芊芊姑娘可能听出个中差异来?”言琢一语惊醒芊芊。

    芊芊目色迷蒙看着白翊,“这笛音……”

    她有些犹豫,似乎还真是不相伯仲。

    言琢还欲说服芊芊,一脸恨铁不成钢。

    白翊则洒然一笑,把骨笛与芊芊的放一起,回头做和事佬:“不曾想这赌局遇见真假妙音笛,奈何绿珠夫人不在,断不出真假也罢,在下不想因此与芊芊姑娘伤了感情。那笛舞便作罢吧,咱们再喝酒耍乐!”

    芊芊心里乱糟糟,就算孙诚是送了她假的也只能认了!

    只是在孟小郎君面前如此丢脸!但见他主动给她台阶下,又感动又暖心。

    她低头取骨笛,一时分不清哪个是自己那支,记得自己的重一些,随手掂了掂,取了较重的那支,让丫鬟拿下去。

    白翊也收起另一只骨笛来。

    白予与言琢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松一口气。

    ……

    众人好不容易替白翊推脱了芊芊的百般挽留,回到对街的客栈小院。

    白翊仍是难以置信,又满心希冀看着言琢,“真的调包了?”

    两只骨笛放一起,他们也分不清真假了。

    言琢当着大伙儿的面将那妙音笛拿在手中,隔着烛火细细转了个圈,长长叹一口气,“妙音虽好,如今却只适合用来做藏品,不适合用来吹奏了。”

    她指指那裂缝的鱼胶,“你们可知这为何会发黑?”

    “不是因为土里埋太久吗?”芝芝疑惑。

    言琢摇摇头,“妙音消失百年,相传后来被吴国太祖得到,赐予当时的贵妃。贵妃娘娘嫌那鱼胶碍眼,想将它烤化。不曾想这鱼胶是南海鲛鱼之胶加了一种神奇的石粉所制,不但化不掉,反而越烤越硬,还变黑了。贵妃一气之下便将此物锁入冷宫之中,世间从此再无妙音。

    “所以,这黑色的鱼胶反而是此物就是妙音笛的最佳证据。”

    众人恍然大悟。

    白翊眉头轻颤,转头问言琢:“也就是说,妙音应该一直在吴国宫城里?”

    “应该是。”言琢点点头,“想来是战乱后被人带出了宫。”

    白翊抿紧了唇,不再相问。

    隔日一大早,住在歇山房的从金陵来的孟家兄弟离开了海城。

    在屋里窝了两日的孙诚终于敢出门。

    用过早膳,外头有探子来报。

    “侯爷,他们走了,就两辆马车。不过感觉不太对,那些人出了城门过了小杏子岭就不见了。”

    孙诚松了口气。

    “管他什么鬼,走了就好!”

    他脸色阴阴沉沉,“若当真是左相爷府上的人,你小子能留着命回来就该烧高香了!估计也就是仗着相府势的两个纨绔而已!姓孟又如何,呸,不过是个吃女人饭的软骨头!”

    那探子吓得一缩头。

    与此同时,从南门出城的白予和阿邝在外兜了一圈又从东门回了高府。

    不多会儿,从白家村赶来的大嫂刘氏也到了高府。

    这一日还算平静,到了傍晚,阿邝带回消息,黎阳有信回来了。

    白予捏着那信翻来覆去的看,上好的牛皮信封,暗红火漆,火漆上还有个“急”字。

    他皱着眉,“像是军中的加急报,谁给你的?”

    这种牛皮信封制式,民间很少见。

    “小伍直接带回来的,他说那边书院里接待他的是个老头,接过信后让他稍等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便带了这封信回来交给他,且带了口信,说方游医约三日后来海城。”

    白予眉毛一扬,“方神医真来?”

    阿邝拧眉,“不像是假的。”

    他也很费解,这何小娘子还有这本事?

    白予看着那信,用手搓了搓封皮儿,“我拿去给她,顺便问问情况。”

    言琢在花园里的湖边,与白翊同坐假山石旁钓鱼。

    她并不擅长,也不喜欢,只是钓鱼能让人静心,而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便是静心。

    白翊是高手,一转眼已钓上来第四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言琢鱼篓里仍是空空。

    言琢夸赞,“有你在便不愁没鱼吃了!”

    白翊抿唇笑,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在言琢面前可自豪的事情,被她一夸,颇有种得到先生表扬的美妙滋味。

    “你常钓鱼?”言琢闲闲问。

    “是。”白翊又甩出鱼线,半眯着眼看向池塘中央,“村里没有别的乐子,我和大哥最喜欢去河边钓鱼,钓虾。”

    白家落魄成这样,他的童年也不好过吧?言琢暗暗叹了口气。

    忽有小石子“噗通”轻轻落在她脚畔。

    言琢回头,假山后探出白予未戴面具的冷脸,手头捏着一封信朝她晃了晃。

    言琢心知肚明,转头放下鱼竿,“我坐会儿便烦了,我把竿插在这儿你替我看着,我随便走走就回来。”

    白翊乖巧点头。

    言琢绕到假山后头,白予正在一丛颇为隐蔽的藤蔓下,见她过来,转身闪进绿藤后。

    原来那藤蔓后还有个凹进去能藏人的山洞。

    言琢跟进去,这感觉……

    她回头看看,怎么怪怪的。

    好像还不如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