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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5章 手起刀落
一丝悔意猛然袭上加思兰的脑海,看着何家安脸上漠然的表情,膝盖顿时一软,扑通地跪了下来,现在指望着鞑靼来救自己已经百分百不可能的事情,若是自己说不服何家安的话,自己这条小命恐怕就得撂在这里。
“何大人,你听我解释,在下也是没办法才投靠鞑靼人的,我愿意为何大人牵线,立刻就回去劝汗王退兵,马上退兵。”
“就凭你?”何家安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接着淡淡地哼了一声,干脆地摇了摇手指:“先别说你有没有那个能耐说动小王子退兵,你以为鞑靼们占了我们的便宜,想溜就能溜走吗?”
说完,何家安往身后一指,淡淡地笑道:“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呃?
加思兰顺着何家安望去,见到的却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看着精神到是十分的矍铄,正板着一张脸看着自己,那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杀意,像是恨不得立刻捅自己一刀一般。
先是摇了摇头,加思兰接着又点了点头:“看到了。”
“你可知道他是谁?说出来恐怕吓死你,这可是大明内阁首辅杨大人。”
杨大人?
听到何家安的话,加思兰先是一愣,接着猛然转过头,看着杨廷和便是一阵的慌乱,他丝毫不怀疑何家安的话是不是在骗自己,难道这个貌似不起眼的老人真的是当朝首辅杨廷和杨大人不成?
就像是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似的,杨廷和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老夫便是杨廷和。”
叫什么?
阁老?这显然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可是那句杨大人却是怎么也没有能说出口的。
称呼只是小事,让加思兰惊慌的却是杨廷和为什么会出现在宣府?算一算离汗王围城已经十多天有余,难道大明京师的缓军已经赶到宣府不成?
如果双方合兵一处的话,那汗王危矣!
想到这,加思兰心里已经开始焦虑了起来,今天自己说什么也要退回到鞑靼军营中,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汗王,再留下去的话,恐怕就会面临大明大军的围剿,万一中了圈套,这可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呀。
加思兰越发坚定了逃掉的心思,口中的语气却是立刻软化了下来,冲着杨廷和的方向一施礼,一脸崇拜地说道:“加思兰见过杨阁老,多年前在京师求学时,曾经拜读过阁老的文章,实在惊为天人,只可惜却一直无缘相见,现在终于得见,谁知……”
顿了顿,加思兰轻叹道:“实在是造化弄人。”
“哼。”杨廷和冷冷一哼,丝毫没有给加思兰面子,直接呵斥道:“我杨廷和这辈子最鄙视的便是连祖宗都不认的人,你以为我为荣,我却以你为耻,从此之后,你休要说你曾是我大明的子民,大明没有你这样的叛徒,我杨廷和也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呵呵。”加思兰苦笑一声:“看来杨阁老对我误会颇深,罢了,我加思兰也不想解释,那就从此告别,以后沙场相见,杨阁老切莫手下留情。”
说完,加思兰一转身便要向帐外走去,谁知刚刚走到门口,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个少年就挡在了他的面前,一脸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不屑地哼道:“我家先生没说话,哪个敢出去。”
先生?
加思兰自诩打不过这两个人,只能再次转回头来,望着杨廷和不解的一愣:“杨大人这是何意?”
杨廷和连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指了指何家安,自己就坐到一边看戏去了。
比起杨廷和,加思兰更快的却是何家安,杨廷和再厉害,也是厉害在嘴上,可是何家安却不同,他厉害可是厉害在他手中的刀上,上一次在大同,何家安炮声轰轰,打得鞑靼人是一片哀声。
就连这次进攻也是打听到何家安已经去了坡州,所以汗王才大胆地带兵趁着过年的时候打算到宣府捞上一笔,这些日子宣府周围这些的村庄差不多都被抢得差不多了,所以汗王也打了退兵的主意。
这时,加思兰却亲自献计,撤兵可以,但不能就这么撤兵,应该再吓唬大明一次才是,告诉他们若是不献出金银、粮食的话,咱们就刀兵相见。
谁知,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这些,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就全被何家安给堵了回去,现在倒搞得自己有些不上不下,实在是难受得很。
“何大人,你这是……?”没办法,加思兰只能是硬着头皮看着何家安。
“没什么,就是见到像你这种贱人手有些痒痒,杨大人,接下来的一幕有些残忍,你还是回避一下的好,至于史大人……倒可以留下学几招,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连自己祖宗都不认的贱人,就该像我一样。”
说罢,何家安大吼一声:“唐林,把他给我抓住。”
唐林跟唐豪一伸手便把加思兰牢牢地给抓住,何家安一伸手便从腰间把匕首抽了出来,几步便走到对方近前,抓住加思兰的一只耳朵,手中的匕首便用力地划了下去。
一丝冰凉的感觉过后,加思兰便大声惨叫起来,整个身体也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努力地想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哪知唐林与唐豪早已经有所准备,双手牢牢地抓住加思兰的双臂始终不肯放开,任凭他身上的渐渐消失掉,接着身体开始抽搐起来,整个人软软地倒在血泊中,失去知觉。
“先生,要不要把他给挂在城门上?”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唐豪突然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何家安瞪了他一眼,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神志不清的加思兰,淡淡道:“去找个郎中把他耳朵的血止住,然后丢到城外便可。”
“就这么简单?”唐豪还有些不甘,不过被唐林拍了一巴掌之后便老实了许多,两个人连忙把人拖出去之后,又有史谦的亲兵进来,把地上的血铲走,重新垫上新土。
从头到尾,杨廷和始终都没有挪开一步,不是害怕见血,而是自己见到了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何家安,那冰冷的眼神,利落的手段,与自己印象中的何家安根本判若两人,看起来,若不是何家安还打算留他一命的话,眼下的加思兰早就已经死透了。
“杨大人倒是好胆量。”何家安回头时,见到杨廷和居然没有走,而是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自己笑了笑,招呼了一声。
杨廷和幽幽地回道:“老夫胆量再大,也不敢去砍人的耳朵,倒是何大人好本事,手法利落,看起来好像砍过很多似的。”
“以前倒是不多。”何家安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突然跃过高墙望着远处鞑靼兵营的方向,似乎若有所思地说道:“接下来机会应该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