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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 心灰意冷
一次精心策划的反叛却因为江彬的背叛而付之流水,包括谷大用在内还有他手底下的那些小太监，管他们到底有没有参与到其中，先抓起来在说。
在这过程之中，江彬带着他手下这些人却一直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意思，那些钢刀早已经摆到了众人面前的空地上，至于结果会如何，江彬觉得自己应该赌上一把。
谷大用已经被抓了起来，倒是该怎么处理江彬却成了正德心中的一大难事。
抓吧，人家也算是迷途知返，更严格地说起来，若不是江彬在最后的时候选择向正德坦白，现在指不定自己就已经被他给抓了起来。
所以这人自己不能抓，要是真把江彬给抓了，岂不是让自己给世人留下了心胸狭窄的恶名？
可是要是就这么把他放了，是不是也太容易些了？毕竟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也够杀头的了。
犹豫再三，正德终于下定了决心，看起来自己以前是太过纵容江彬了，不过经过此事之后，相信江彬也能有所顿悟，应该不会再起加害自己的心思了。
想到这里，正德让人把江彬带到自己的房间里来，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江彬，自己心里也是感慨万千，顿了顿，便道：“江彬，自从你进了宫之后，朕自认一直没有亏待过你，虽说你前些日子办的事的确有些出格，可是念在今日你能及时悔改的份上，朕就饶了你这一次。”
等了这么久，又装了这么久的孙子，不就是为了这一句吗，江彬一听正德答应放过自己这一回，立刻连连点头道：“多谢皇上，谢过皇上。”
“先不要谢朕，朕还没说完呢。”正德一伸手，阻止了江彬的好话，接着冷言说道：“虽说功过相抵，可是毕竟你有错在先，这外四家军的指挥使的头衔，暂时就先拿掉，由他人暂代便是，至于都指挥佥事一职……你也交了吧。”
这下可好，命是保住了，可是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又回到了几个月之前的状态，甚至比几个月之前还要惨一些，毕竟那时自己头还有大同游击这个称呼，现在倒好，一下就给撸成平民了。
平民就平民吧，总比丢了命好，算起来那谷大用不是比自己更加可怜，想想那诏狱是什么地方，恐怕进去之后就很难平安出来了。
谢过正德不杀之恩，江彬刚想退出去的时候，张永却匆匆走了进来，到了正德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正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目光复杂地看着江彬，顿了顿说道：“江彬，你先等一会，正好何爱卿已经在门外，朕想你应该有话跟他说吧。”
何家安就在外面？
若是说江彬现在最不想见谁的话，何家安绝对是榜上的第一位，自己三番五次拿他不住，昨天夜里又追得自己抱头鼠窜，现在自己正是狼狈之时，自然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这付模样。
只是既然正德已经开口，那自己也只好乖乖在站在一旁，等到门帘重新被人挑开之后，何家安跟钱宁并肩走了进来。
一进门，何家安的眼神就不由自主被那立在一旁的江彬吸引了过去，跟往常那付趾高气扬的样子不同，现在的江彬却显得有些彷徨无助的样子，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连眼神都不敢向其它的地方望上一眼。
何家安的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妙，单从豹房突然开始戒备森严的状态自己就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只是既然自己已经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手上的证据拿了出来，开始向正德述说着江彬的罪状。
何家安说得很慢，证据也十分的充足，毕竟那化名宋笑声的孔胜现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还有昨天夜里抓到的那些人，有的人很痛快就已经承认自己是外四家军的士兵，带队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彬。
面对着何家安摆出的证据，就算正德有心想搅浑这摊混水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复杂的目光在何家安跟江彬的脸上转了一圈之后，正德这才幽幽地说道：“何爱卿，朕知道这件事的确是江彬的不对，可是刚刚江彬又救了朕的一命，而且他也把这些事全盘交待了出来，所以……”
什么时候皇帝这个职业变得这么高危了？
何家安脸上不由一愣，虽说从豹房的变化中意识到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却并没有想得太多，现在一听居然又是江彬救了皇上，就连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难道正德这一次还打算包庇江彬不成？
等了一会，也不见何家安主动为自己解惑，正德只能是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既然江彬已经主动认错，何爱卿也没受到什么伤害，要不然让江彬给何爱卿认个错，这件事就此罢了吧？”
听到正德的话，何家安整个人都仿佛如冰封住一般，自己大大小小也算为了明朝立过汗马功劳，引起玉米跟番薯，金殿之上怒斥佛朗机人，又不顾怀孕的妻子带兵去广州打仗，可这些功劳换来的居然是自己从六品主事被降格到八品的县丞，现在江彬都欺负到自己家了，居然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出事，就让自己原谅他。
何家安已经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整个人像是凝固了一般，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宫殿中突然便陷入了一片难言的安静之中。
正德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确是有些过份了些，可是刚刚若不是江彬，现在的自己又怎么可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自己若是现在就严惩江彬，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所以说来说去，总是有一个人要委屈的，而这个人便是自己选中的何家安。
又等了一会，也不见何家安答应，正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平时看这何家安到也是挺识趣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犯起了拧劲，自己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不悦地说道：“何爱卿？”
“臣在。”何家安拱手答应了一声。
“朕的主意，你以为如何？”正德这样问，就是逼着让何家安答应下来。
正德一再逼迫之下，何家安的心里终于对他死了心，这样的君主帝王不值得自己全身心的辅佐，想到这里何家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转头看了一眼江彬，笑道：“既然皇上替你说情，这次就这么算了，江大人要切记，千万不要再有下一次，不然的话……呵呵。”
这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而且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威胁自己，江彬本以为正德会为自己说句话，可是正德现在正觉得自己有愧于何家安，他就算说两句狠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根本就没有理他的意思。
说完了之后，何家安转身冲着正德说道：“皇上，虽说这件事就算了结了，可是臣的家中却因昨天的事情被砸得不成样子，这维修的银子……？”
“这个好说。”正德看了一眼江彬道：“既然宅子是你砸的，这银子自然由你来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