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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过去,春去夏来,转眼已是七月,暑气正盛。
诏狱之中,传来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呼声,三个侍女端着热水不断穿行在这监室的道中,也是第一次进入诏狱,
狱卒们为了避嫌已经尽数撤了出去,唯留下了这些侍女和产婆还在忙活。
“咯吱!”
监门响起,只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见颜如玉带着几个侍女快步入了这里。
走到这往日里狱卒们休息的地方,王辰的身影却早早就已在这里了。
“王郎!”
“嗯!”王辰的表情很严肃,看起来很是吓人。
颜如玉也是为之一窒,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侍立在他旁边,安静不语。
他的面上很是纠结,也不知在考虑什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很纠结,也很复杂。
很快,这监牢之中传来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女子痛苦的声音也渐渐停歇下去。
急促的脚步声又在这监室小道之中响起,很快便见侍女抱着一个婴儿快步过来,向着王辰拜道:“我王,恭喜我王,是个小世子。”
“嗯!”王辰没有说话,只是将这孩子抱起来,向着里间走去。同时还吩咐了一声,让人不要过来。
走到这监室的尽头,王辰总算是看到了那虚掩着的监门,里面还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将这房门推开,里间已早早燃起了灯火,宛若白昼。
“王上!”稳婆及侍女纷纷参拜,但见稳婆急道:“此来大阴大晦之地,君子尚避之不及,王上乃是九龙至尊,何以来此啊?”
王辰只是摆摆手,道:“你们且退下,我有话与她说。”
“王上!”众人再谏道。
“要么退下,要么永远留在这里!”王辰的声色很冷,已经没有与众人再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了。
在他这一句话的威胁之下,众人纷纷起身,逃一般出了这监房。
笑话,这诏狱的可怖谁人不知道?在这里待一会都觉得阴气瘆人!
“王……王上……”女子虚弱的躺在这布衾之上,看来这诏狱的看守还是明白她与自己的关系,以及那怀中的龙种,故而对她的待遇可谓是最好的了。
王辰展眉一笑,抱着孩子走到她的旁边坐下,道:“你看,是个男孩儿。”
二人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间隙,又好似许久不见的恩爱夫妻。
杨娥微笑着将孩子抱过来,在怀中看着,面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片刻后,她将目光看向王辰,道:“王上,妾有一事相求,还望王上能够恩准。”
王辰也是有些动情,长长出了口气,摇头道:“你且说便是了,能做的我都会为你做好。”
杨娥渴求的看向王辰:“我只希望王上将来不要利用这个孩子,也不要让他再参与什么权斗了!若是王上称帝之后,且赐他一王爵,叫他一世不愁吃穿便了?如何?”
“嗯!”王辰叹气,想想今日的一切,他心中其实也觉得挺对不起杨娥的,且不如准了她这遗愿,也好叫她安心离去。
说罢了这公事,双边却又不再提及这些令人泪下的事情。
此刻,二人就像是一个夫妻一般,王辰斜依在这榻上,将虚弱的她揽入怀中,二人不断逗着这孩子。“你看,他的眉与眼角和你好生相似?都带着几分杀气,将来睁眼之后,必然又是一双俾睨天下的英雄目。”杨娥依偎在他怀中,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再感受他的温度
,也是自己最后一次再与他说话。
王辰和善的笑着:“要是这眼睛将来属我,那么这脸必然就数他娘了,那般的好看。”
杨娥嗯了一声,靠着王辰渐渐哭了起来。
越是这般普通的聊天,却是越叫人心碎。
她终究还是再忍不住心中的泛起的悲意,痛苦了起来。
她能够感觉到那双曾经属于自己的柔和的手正在梳理自己的长发,也能感觉到曾经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心脏正在渐渐加快。
她只顾着挥洒着自己的眼泪,浓浓的悲意让她收不回这倾覆的水,也让她哽咽的咽喉挤不出一句话来。
王辰就这般静静的陪着她,或许曾经真的喜欢过,只是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片刻后,她也收起了泪水不再挥洒。
抹去眼角,她看向王辰,道:“便将我们的儿子起名为王兴,如何?”
“嗯!”王辰没有拒绝。
他环抱着她的手不断拨弄着她的面,就像是在为她擦拭眼泪一般,只怕这心中还是有点点爱意。
片刻后,王辰总算是站起身来,想要离去,只是却又被她从后面抱住。
“你要保重!”
比起辱骂更让人难受的是,明明这些恨意都已经放下了,明明爱意已经那么明显了,你却还不得不要杀了她。
王辰一笑,也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伸出手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几下,道:“你放心,孩子我会养大。”
“我……”杨娥没有再说话了,她渐渐松开了王辰,但是就在最后却又紧紧抱住了他:“如果当初我没有想过要杀你,没有想过权力,你……”
“那样的话你会好好活着!”王辰站起身来,挣脱了她的手,摇头叹道:“我也没有想到你会下药想要取我性命。行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王辰便迈开脚步向着监外离去。
刚刚出了这监房,这里一个老嬷嬷正领着四个侍女在这里候着,她们身后有汤浴用的东西,更奉着一套玄色衣袍,看起来极为美丽。
而最后一个侍女正奉着一壶酒及一个酒樽。
“让她以最美的样子去吧!”王辰简短交代一句,便向着前面离去。
他一走,这些人便快步入了里间。
王辰将怀中的孩子交给颜如玉,面上露出微笑,道:“你带还是?”
“我带吧!”颜如玉面上笑的很灿烂,抱着孩子的模样也十分有经验,只是摸索了一下便将他交给了身边的侍女:“去寻奶娘。”
“诺!”侍女抱着小孩子向着外面离去。
王辰微笑,又与颜如玉聊了一会,只闻那过道中再响起了脚步声,他叹了口气,向着诏狱外离去。
只是颜如玉却并未走,等到众人将杨娥的尸体抬出来之后,她还上前验了验,方才向着左右道:“按照王上的意思,交给刑部。”“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