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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刘氏这么一说,一屋子人都看向了她。
宝珠更是放下了筷子,整颗心都开始打鼓。
“我听闻,那汤家舅爷,不止有一位爱女,还有一位公子,听闻汤公子今年十八岁,正是婚配的年纪,也尚未娶妻,和咱们家宝丫头,岂不正是一对?如此的话,汤家与我们也算是两代亲家,自不会再把张家的事放在心上了呀!”
刘氏说完,看向叶修远,只见叶修远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并没有答话。
尤氏却嘴快喊道,“这怎么行!我们宝丫头虽是庶出,可出落得如花似玉一般!那汤若海的儿子汤钖,出了名儿的不求上进眠花宿柳!不止如此,汤夫人也是个厉害的,听说府中的丫头时常有被活活打死一张草席便裹了出去的事。为什么十八岁还说不到媳妇,还不就是因为恶名远播,但凡知道的,谁愿意把闺女送到那门里去受苦!”
尤氏一说完,宝珠犹如被人当头一棒,当即便喊着,“女儿不嫁!”
叶黛玲却激动地站起身来,“尤姨娘是从哪里听来的这话?!我母舅家风严瑾,夫妻和睦,母慈子孝,是谁传出这些污糟话?”
尤氏冷哼一声,“黛儿啊,不是姨娘说你,你在谁面前装蒜都可以,在我面前休要说假话!我父亲乃是太医院院判,手下一帮弟子,穿门入户的给人治病,别说是汤府里的那点事,就是宫中的秘闻,我也知晓得一清二楚。汤家若真的如你所说,怎么会出一个败坏门风的女儿?我告诉你,好无双至,坏不单行!妹妹坏成这样,哥哥能好到哪里去?!汤府前前后后,恐怕只有门口那对石狮子是干净的!”
尤氏几句话呛得叶黛玲面红耳赤,瞬间又红了眼眶,“父亲,女儿在这府里,怕是没有活路了!”
叶修远做了汤家十几年的女婿,又怎么不知道汤府里的糜乱?
方才的犹豫,便是因为这个。
此刻被尤氏一张嘴说了出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对叶黛玲安慰道,“你尤姨娘说话一样这样,性子直,你别放在心上。”
“性子直也不能这么诋毁外祖和舅舅啊!”叶黛玲抹着眼泪哭道。
刘氏又在一旁帮腔道,“尤姨娘啊,凡事不能一棒子打死啊!这汤公子从前年纪小,或许是有些不懂事,这两年大了,早就改了那些毛病了,要不然,也不能安心开始找媳妇啊?这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况且汤家本就世代为官,簪缨世家,汤舅爷如今更是跟着侯爷在东疆为国效力,汤公子的前途,大大的!他一个嫡子,要不是看着咱们两家原有的情分,把宝丫头娶过去做妾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抬回去做正妻呢?”
叶修远又皱了皱眉,汤钖有没有浪子回头,他比谁都清楚,那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还能回头?
可刘氏的话还是打动了他。
叶修远是文官,要想一步登顶,坐上相国的位子,最最需要的就是武官的支持。
汤若海在立战功啊!
宝珠见叶修远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心神俱慌,暗暗把叶千玲的衣袖乱扯,祈求叶千玲搭救她。
哪知道叶千玲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太太的提议,倒是个好主意。父亲不妨一试。”
宝珠怔住了,没想到叶千玲不但不帮自己,倒撺掇上了。
那边连宝华都听不下去了,“娘生前留下遗愿,不求宝珠嫁入大富大贵的人家,只求一个真心人,能一生平安便罢。”
刘氏反问道,“难道嫁给汤公子,就不得一生平安了?你这小孩子家家的,说话太不中听。”
“我……”宝华一心只读圣贤书,跟刘氏说话,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叶黛玲也插嘴道,“父亲平时不是挺听大姐话的吗?现在连大姐都说这桩婚事好,还有什么不好答应的?”
叶修远尚在犹豫,不由看向叶千玲,“你也觉得合适?”
叶千玲眯眼一笑,“合适,当然合适。一切能帮助叶府和父亲前途的婚事,都合适。”
叶修远被叶千玲说中心事,老脸一红,沉下脸来,“我们在说你四妹的终身大事,可玩不得。你别在这个时候调皮。”
叶千玲挑眉,“千玲哪里是在调皮嘛,千玲只是说,可以一试,并没有说一定作准啊。”
“试?怎么试?婚姻大事,哪能试呢?”
“自古以来,盲婚哑嫁的悲剧太多太多,好在咱们家不是那些一点挑头都没有的家庭。方才太太和二妹也都说了,咱们与汤家,乃是世交,父亲大可以找个由头,把汤家表哥请到家中一聚,考验考验他,看看他是不是父亲理想中的乘龙快婿。甚至,也可以让汤家表哥与宝珠遥遥一见,看看这两个小人儿互相有没有意。若是大家能一眼看中,岂不美哉?若是真的不合适,便完全不必提出来了,也就不会在将来伤了和气。想来,以汤叶两家的交情,这总不算是越礼吧?”
叶千玲说得头头是道,叶修远不由心动。
刘氏却急道,“哪有没定下婚事就私下相见的?传出去岂不是要败坏了我们两家的名声?!"
叶千玲咂咂嘴,“啧啧啧,太太这话,可说得扎耳朵了。那汤公子,与我们姐妹几个乃是表亲,我们几个倒是好说,黛丫头自幼跟着原来太太在汤府进进出出的,与汤家表哥见过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办啊?”
“我……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再说了,黛玲跟你们也不一样啊,她与汤公子是嫡亲的表兄妹,你们几个又不是汤氏生的……”刘氏极力辩解着。
叶千玲把一双灵透的杏眼瞪得更大了,“太太怎么能这么说呢,原来太太在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说的把我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的!太太您自己不也整天把这话挂在嘴上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说出我们姐妹几个不是一张肚皮爬出来的话了?”
刘氏一头懵:怎么就被这丫头给绕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