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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五点钟,天刚蒙蒙亮,韩少宇只感觉胸口闷热,咳嗽个不行,高小楚被惊醒后害怕的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少宇的脸上越发苍老,声音沙哑无力,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高小楚趴在床边,抚摸韩少宇的脸颊,他脸上的胡须在高小楚手中划过,似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痛他的心。
“我没事,只是有些喘不过气。休息一会便好了。”韩少宇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过,他唯一有力气的是能够紧紧的握着高小楚的手。
“对不起,我不能陪着你一起慢慢变老了。咳咳……”韩少宇如今已经七十多岁,身体的各个功能都在衰退,最严重的的就是他的肺,他多次吐血,但高小楚一直不知道。
这一次他再也掩盖不住了,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不停的抽搐,高小楚一边着急的给韩少宇擦拭,一边不停地哭泣。
“王爷,我们去医院吧!医院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没有用的,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能够陪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很知足了,别让我死在医院里,我……我想感受家的温暖。”如今韩少宇的身体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皮肤松弛,各个器官的功能衰退,已经在垂死的边缘挣扎。
“我不想让你死,我想让你好好的活着。我们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我们还没有结婚呢。王爷,我要和你结婚。”没人能体会此时高小楚的痛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天天加速老去,却无力阻止,对她来说恍如简直比让自己死更难受。
“傻瓜,你早就已经是我的新娘了。”韩少宇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不,那不一样,我们没有拍婚纱照,我们还没有登记结婚证呢。”高小楚哭泣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函萧,函萧打开门在一旁看了会,等到高小楚说完话以后,他才进来。
“妈妈,爸爸怎么了?”函萧难以置信他看到的韩少宇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慢慢的走到韩少宇床边,摸了摸韩少宇的脸。“爸爸,你的脸怎么了?”
高小楚顿了顿,抹了抹眼角的泪,笑着说,“爸爸他累了。”
“函萧,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以后要好好的照顾妈妈,爸爸累了,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教会妈妈做个坚强的女汉子。”韩少宇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他强忍着痛苦,也不能在函萧面前表现出来。
高小楚笑着哭,眼泪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流淌,“你喜欢女汉子吗?”
“我喜欢你。”韩少宇脱口而出,对高小楚是发自真心的爱。
“爸爸放心,我已经是小男子汉了,一定会照顾妈妈的。不过,你也要快点回来。”函萧年纪虽小,但他也懂得韩少宇的话中含义。他心里很难受,也很爱他的爸爸,但是妈妈是个女人,很脆弱,他不能再让妈妈担心了。
“等你长大一点了,爸爸就回来了。”函萧小时候和韩少宇小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长大后和韩少宇也差不了多少,等函萧长大了,就变成了韩少宇。
“好,我等着爸爸回来。”函萧哽咽着,强忍着泪水。“妈妈,我们一起等爸爸回来好不好。”函萧一只手拉着韩少宇,另一只手拉着高小楚。
“王爷,我们一家三口去拍全家福好不好,顺便把婚纱照拍了,你就是我的人了,想跑也跑不掉。”高小楚态度故作强硬,故作镇静,这一刻她要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韩少宇。
“好,都依你。”
一家三口和谐的聚在一起,这样的画面少之又少。
临近中午,祝东辉提着好几瓶韩少宇平日里爱喝的酒过来,这几日他总算是把手上的活推得一干二净。他算了算日子,知道韩少宇即将和他分别,虽然他不舍,虽然很痛苦,但他总要表现得坚强一点。
高小楚正忙着跟韩少宇学做菜,没时间开门,只能让函萧去。
“东辉叔叔你来啦。”函萧和祝东辉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也是相当喜欢他。
祝东辉左手提了一大堆小孩吃的零食,右手提了几瓶酒。
“你爸爸妈妈呢?”祝东辉进来时听见韩少宇在说,“快放油,要焦了。”
韩少宇只能虚弱的坐在一旁,完全不能站太长时间,因此只能告诉高小楚该怎么做。
“韩大厨,教嫂子做菜呢,以后可有口福了。”祝东辉把东西放在一边,还没见到韩少宇的模样,不过他早就能想得到。
“只要你敢吃,欢迎天天来。”韩少宇对高小楚额的厨艺可不敢恭维,教了她很久,也没把一个简单的西红柿炒蛋学会。
祝东辉看到了韩少宇的模样,鼻子一阵酸楚,但却笑着,“我哪有什么不敢的,你都能吃的这么香,再说了,函萧可是我的干儿子,干爹以后会经常来看我二者的。”
对于干儿子这事,祝东辉倒是第一次提起,不过大家也都默认了。
“好了好了,最后一道菜。来闻一闻?”高小楚把红烧肉端到韩少宇面前,满怀期待的等着韩少宇给她答案。
“楚楚最近很爱吃锅贴?”韩少宇忍不住笑,红烧肉已经被烧的焦黑,吃起来应该很脆。
“给我,我喜欢吃锅贴。少宇,你可得了,有老婆给你做饭,你看我,连个相亲对象都没有,有时间给我物色一个。”祝东辉挑了挑眉,把红烧肉端到桌子上。
高小楚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一次真的要比前几次好的多,她扶起拄着拐杖的韩少宇,这时,函萧也跑了过来。
“爸爸,我可不想天天吃妈妈做的饭。”
“你和你爸果然是父子,真是一点都不给你妈面子。”祝东辉笑着说。“少宇,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韩少宇看了一眼,“你竟然还……罢了,你我今天就好好喝一杯。不过,你赢了我不算。”
下午韩少宇答应高小楚去拍全家福,祝东辉既然来了,就带他们一起去,正好他开车,韩少宇一家三口做在一起,还可以多聊聊天。
韩少宇的身体相对于上午变得更加虚弱了。好在借助化妆品还能还原他本来的样子,英姿飒爽,俊朗不凡,曾经迷倒万千少女。如今老了,也是man的可以。
韩少宇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化好妆,高小楚见到她的模样,竟忍不住失身痛哭,她真的难以接受,韩少宇即将从她身边离去。
“楚楚,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哭什么?笑一个,妆都花了。”韩少宇已经无法站立,他伸出手擦拭高小楚的泪痕,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妈妈快点啦,我们要去拍照啦。”函萧拉扯高小楚的群角。
韩少宇和函萧穿了一套亲子西装,高小楚穿婚纱的模样格外美丽,他们一家人简直是前世拯救了银河系,颜值一个比一个高。
全家福拍完后,祝东辉带着函萧去了一边。留下韩少宇和高小楚在一旁。
韩少宇突然单膝下跪,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黑色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放了一颗亮闪闪的大钻戒,“楚楚,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只可惜我答应你的事永远都做不到,我很自责。我也很害怕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被人欺负了还怎么办?今天这个求婚,办的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咳咳……”
“王爷,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高小楚跪在韩少宇面前,扶起他。
“不,让我说完,虽然这个求婚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但我爱你的心是永远不会改变的。”韩少宇忍住咳嗽,坚持说完了这番话。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高小楚被韩少宇感动的一塌糊涂,她不忍心让韩少宇跪在地上,她怕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王爷,我们先起来吧!”
“先把戒指带上。”韩少宇拿出戒指,给高小楚带上。
祝东辉和函萧在一旁,给韩少宇和高小楚鼓掌。
“亲一个,亲一个……”祝东辉附和着。
韩少宇如高小楚所愿,亲吻高小楚的嘴唇,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终于留下了热泪。
高小楚把韩少宇扶起来的时候,不料,韩少宇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口鲜血喷出,瞬间倒在高小楚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楚楚,我爱你。”
“爸爸……”
“少宇……”
函萧和祝东辉看到这般情景立刻向这边跑来。
高小楚此刻像失了魂的空壳,她搂着韩少宇,眼睛瞎都不眨一下,泪水顺着脸颊喷涌而出,等她反应过来时,大声呼喊,“王爷……”
“爸爸……爸爸……”函萧拉着韩少宇的手,温热的手已经慢慢变得冰凉。
“少宇一路走好!”祝东辉自打工作后就再也没哭过,今天的他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好在陪了韩少宇最后一程。
在祝东辉的帮助下,给韩少宇办了一个宁静的葬礼,有他喜欢的花陪伴她,喜欢的人送他,对他来说,已经在两个世界走了一遭,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高小楚站在韩少宇坟前,她笑着,“王爷,我还没跟你说,我有多喜欢你送的戒指呢?这是我给你的,你要好好留着,下辈子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可不能把我忘了。”
一年后,函萧已经上了一年级,他的懂事让高小楚减少了不必要的担心。高小楚也顺利的当上GF公司的总裁,不过她每天晚上都会准时站在学校门口等待函萧背着书包出来,她会好好照顾函萧,直到韩少宇回来。
高小楚改了名字,叫高楚。
这天晚上高楚开车时路过“冰冰烧烤店”,函萧却突然对高楚说,“妈妈,我今天想吃烧烤。”
高楚看到“冰冰烧烤店”脑海中瞬间出现了昔日和韩少宇在一起的画面,这里面有太多和他在一起的回忆。
高楚带函萧坐在外面的桌子上,老板见到他立刻认出他们,见高楚身边没有当初长相帅气的男生陪伴,便知道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小姑娘,你终于来了。”老板的话别有一番意味。
高楚一脸茫然,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回应,“是啊,都一年多了。”
“小姑娘,你等会,我去给你拿个东西。”他立刻跑进房间,许久,拿了一个优盘递给高楚,“这是你男朋友让我给你的,就在你们拍写真的时候,他让我一定要把这个亲手交给你。”
高楚激动的问,“这是什么?”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老板故意不说,他能够看出来高楚对韩少宇念念不舍。
“好,谢谢老板。”高小楚激动不已,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一眼,但是函萧还饿着肚子。
“妈妈,我们先回去吧!”函萧也想看一看韩少宇留了什么,已经一年多没见到韩少宇,对他的想念从来没减少一分。
高楚笑着,带函萧回了家。她急忙的打开电视,把优盘插进去,等待的那几分钟,她的心怦怦直跳。
“王爷,你看我今天美不美?”高楚的声音从视频里穿出来,紧接着韩少宇一脸不屑的笑,“你最美了。”
高小楚和韩少宇打打闹闹,一刻也不能安宁。
“好了好了,我们来拍照了。”老板催促着。
高楚看着视频里的韩少宇,眼睛里满满的爱意,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快要离开人世,但却表现得如此淡然。
高楚痛哭流涕,积蓄了许久的眼泪在今晚全都发泄出来,“王爷,你一直都那么爱我,可我却骗了你。我对不起你。”
紧接着一张张写真依次排列在他们眼前,她看着看着笑了,再看着看着哭了,她看了一眼摆放在电视旁的全家福,韩少宇的笑容阳光明媚,英俊帅气,治愈着她的心灵。
“王爷,来世,我们还要做夫妻,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依偎着一辈子的夫妻。我希望,那时候,我能够照顾你。你说好吗?”高楚拿着全家福,深切的对韩少宇说。
“爸爸,我还在等你回来。”
函萧笑的很灿烂,他坚信爸爸一定会回来,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