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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文山皱眉,语重心长:“可吉岛才是你的家,你的血肉至亲都在这里!蓝帮当年救你,不过就是要训练一个杀手而已,你如今有这样的本事,正好可以回来拯救我们自己的家人,吉岛这些年送进福岛的人越来越不济,跟我们没有一个象样的教练不无关系,如今,你回来,正好可以改变这样的不利局面。否则,吉岛的未来,就堪忧了!”
电光火石之间,白子瑜忽然明白了,吉岛,是为福岛养人的。
那些福岛训练出来的杀手,只怕有相当大的一部分都是来自吉岛的。
祥岛有项家做为赚钱工具,自然能在福岛有话语权,自然可以为自己的族中子弟求情,不用到福岛去作杀手训练,十一说过,最后胜出的杀手,寥寥无几,那样高的死伤率,就决定了,只要进了杀人营,基本就等于宣判了死刑。
而如岛和意岛都有自己独特的,无可替代的作用,那么出人出力的事,自然就落在了吉岛的身上。
白文山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们白岛送去的人体质不行,没有能在上岛之前有过相关的专来训练。
白子瑜想通了,只觉后背都是冷汗。
他们,已经没有人性了。
在他们的观念里,人命已如草芥,而白文山的这一番话,也并不是说他有多爱惜他的岛民,他要的只是面子,只是他的荣誉而已。
“子瑜,你如今,是我们吉岛唯一的希望,这一次,你一定要留下来!”白文山命令道。
白子瑜的脸色也绷紧:“爸,把我留下来,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白文山没有说话,自行转动轮椅离开,转角处,老仆已现身扶住了轮椅。
白子瑜回到房间里,心中不由叹息。
虽然,他料定了一切,可是他有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他多虑了,都是他小人之心了。
可惜,不是!
老仆端着托盘进来,放到桌子上。
白子瑜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把几样小菜端出来。
老仆静静侍立,静静开口:“二爷,老爷说了,您自今儿起,就不要再出门了,我们会把您的一日三餐送过来的,您什么时候想好了,答应了老爷的要求,您再出去。”
说完,他走出去,然后一挥手,有两个年青些的仆人上来关上了房间,并且上了锁。
白子瑜苦笑。
还好,应该还是念着骨肉之情吧,竟然没有把他绑起来,塞到地窖之类的地方去。
自己这是被软禁了。
如果自己不答应接手吉岛,只怕就等着双方交战的最后关头,拿他做筹码了。
白子瑜坐到桌边,安心地吃起饭来。
现在,除了养精蓄锐,他还能做什么?
阿Moon一早就来到医院看望如妈妈。
如妈妈这两天的情况很稳定,精神也很好。
她是个极坚强的人,太疼的时候,也只是静静蜷缩着身体,不喊不叫,逆来顺受着,看得医护人员都很心疼,孟阳让医生开了极效的止痛药,到了如妈妈这个阶段,已经不用再担心成瘾的问题了。
如妈妈刚刚醒来,看到阿Moon,慈爱地笑了:“阿Moon,你来啦。”
阿Moon不让她叫自己小姐,就叫阿Moon就好。
如妈妈已经渐渐放开了自己,也许也知道自己去日无多,所以少了禁忌。
“如妈妈,你今天的精神看上去很不错。”阿Moon笑着在床前坐下。
如妈妈点点头:“阿Moon啊,你能不能帮我拿只笔和本子?”
阿Moon扬眉:“如妈妈要做什么?写抗癌日记吗?”
如妈妈笑了,轻轻摇头:“这个癌,我抗不了,每次睡醒了睁开眼睛,我都觉得很欣慰,又多活了一天,每一天啊,都是我赚来的,这一辈子都没想过,我还能在临死前过上这样舒坦的日子,我知足了。”
阿Moon轻轻摇她的手:“虽然我如实告诉了你病情,但是你也不能每天都把死呀活呀的挂在嘴边上,你说得对,多活一天就赚一天,那我们就把赚的这一天过好。”
如妈妈点头:“是,所以,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麻烦你给我一套纸笔,我想把福岛的奇门遁甲术画下来给你们,也许有一天,你们能用得上,就算是用不上,也不能让它失传了,你就当成是一个游戏吧。”
阿Moon震惊:“如妈妈,你怎么会,这奇门遁甲?”
如妈妈很淡然:“因为设计这奇门遁甲的人,本就是我的祖先,是我们家的传家绝艺,只不过,岛建成了,我们家的人就成了最大的威胁,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治罪,被处罚。人丁越来越少,原本传男不传女的绝艺,最后却讲究不了了,因为已经没有后人了,到了我这里,是最后一代了,我满了十八岁就被选进了荣家做仆人,我是个女人,他们知道我们家的规矩,认定我肯定没有传承了这门技艺,我才得以平安活下来。”
“我一度以为,这门技艺终究还是要到我这里为止,随着我灰飞烟灭了。没想到,让我在临死之前遇到了阿Moon你。阿Moon,我教给你,也算我做了件好事,终是把它传承下去了,而且,传给你,也一点都不会辱了祖宗,我很放心。”
如妈妈的脸上是静谧的笑容,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阿Moon却感动。
她知道,如妈妈可以守着她的秘书,一直带到地下去的。
可是她却豁达的把这些教给了自己。
这对于他们将来攻克福岛和其他四岛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
如妈妈认真的画图,标注,她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让阿Moon刮目相看。
累了时候,她就放下笔,倚在床头靠一靠,给阿Moon讲岛上的事。
二少爷荣信自阿Moon走了以后就离开了岛,据说是在另外的地方居住,说是怕睹物思人,因为这个福岛上处处都是阿Moon的痕迹,他每每想起,就会心情不好。意欢小姐一直与二少爷在一起,听说,二少爷一直也没有原谅意欢小姐,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可是,没有人会在意这件事,或者说,大家都选择漠视这件事,包括意欢的父母。
意欢在所有人的眼里,就已经是荣家的人了。
听阿佑说,意欢小姐瘦得都皮包骨头了,那也是个痴女子。
她们意岛的女人就是这样偏执,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一定要逆天改命般的去争取。
唉,真是个可怜人!
最近,大少爷带了一个女子回来,心情极好。
她认得那个女子。
她叫桑烟,是吉岛送上来的杀手人选,大少爷当年就十分的喜欢她,可是桑烟喜欢的,却是另外一个出色的少年,叫乔真。
他们常常一起出任务,即便大少爷不高兴也没有办法,因为杀手营有杀手营的规矩。
杀手营效命的是福岛,而不是哪一任的家主。
只不过,大少爷从此与乔真结下了梁子。
后来,大少爷诱捕了乔真,把他折磨至死,等到桑烟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只是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桑烟于是叛逃出去。
这些年,福岛的杀手营,只逃出去过两个人,一个是桑烟,另外一个,叫荣小妍。
桑烟一定是恨死了荣信了,应该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可是这一次,桑烟却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还是冷冰冰的样子,但对荣诚少爷却是言听计从,温柔而沉默。
“本来,我还以为是大少爷太爱桑烟了,所以把另外一个女子整容成了桑烟的样子呢。可是,我试探过了,她就是桑烟,连十岁里在山上摔跤,留下来的伤疤都一模一样。我才肯定,她就是桑烟。”如妈妈叹了一口气。
“听阿佑说,他们给她打了针,让她把以前的记忆都忘了,又给她植入了新的记忆,让她以为,她一直爱的人就是荣信。真没想到,像大少爷那样冷心冷情的人,也能做出这样幼稚又没品的事。”
如妈妈不禁摇头叹息。
阿Moon知道,如妈妈说的荣小姐,就是十一姐姐。
“如妈妈,岛上的通缉令,是终身的是吗?岛上还有多少杀手?”阿Moon问道。
如妈妈叹气:“大少爷和二少爷是下了狠心要诛杀了荣小妍的,所以会不死不休,至于有多少杀手。”
如妈妈苦笑着摇头:“这个数目我也不清楚,以前各岛分别送后辈到福岛来,由杀手营的教官进行训练,后来意岛出了一个意欢,当然就被赦免了,祥岛主要是为福岛赚钱的,他们的地位在其他三岛之上,有些事,也可以得到赦免。所以那些杀手,一般都是来自吉岛和如岛的。他们会被分组,从小接受训练,再到大一些,开始自相残杀,能活下来的,最终才会成为杀手。”
阿Moon听十一讲过她小时候的残酷环境。
如妈妈叹道:“作孽啊!老祖宗一辈辈传下来,我想一定不会是让我们都成为罪人,可是如今,他们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做下了,一点余地都不留,杀手营里的地都是血染红的,多少孩子都在那里没有熬到成年就夭折了。”
如妈妈的眼里盈满了泪水。
“那一次,你的家长闯到岛上来,是福岛第一次被攻击,你知道吗?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兴奋,都觉得终于可以看到希望了,终于可以从这个岛上解脱出来了。我们是生生世世为奴为仆的人家,我们不能逃走,也不能自杀,因为我们的背后还有各自的岛,如果出现这样的事,会溯回本岛去,那么就会有无辜的人被牵连。就像我这次,我离开了,阿佑也要送一个人回去,这孩子冒了太大的险了。”
阿Moon却听明白了,无论你订立的制度是如何的严苛,又是怎样的愚民,人与动物是不同的。在那样一个地方,如妈妈给阿佑的一点点温暖,足够让她感念一辈子,所以,他才会冒死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