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二擒二纵

银刀驸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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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仙发疯一样的冲出了屋子,不顾一切的狂奔到女儿面前,一把将她抱起,向屋内奔回,而就在这一刻,对方的弩箭突然停止了发射,直到玉仙母女重新回到屋中,可怕的利箭才重新飞射了起来。

    看到玉仙平安的将女儿抱了回来,朱雪雁心中喜慰不已。

    她的命等于是玉仙救的,如果玉仙母女出了什么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外边又接连有惨叫声传来,很快,一切归于沉寂,本来烧起的火也熄灭了。

    朱雪雁正惊疑间,房顶突然哗啦一声,现出了数个洞,接着几个黑影鬼魅一般的落了下来。

    朱雪雁挥刀正要甩出,却不料他们将玉仙母女挡在了身前,朱雪雁稍一迟疑,一条带有标枪的铁链从窗口飞入,缠住了她手中的环形利刃。

    朱雪雁松开了握着乾坤圈的手,拔出短剑,正要冲上去搭救玉仙母女,却不料对方举起了手枪,瞄准了她。

    “别动!不然!……你们都死!”对方用生硬的乾语喊道。

    朱雪雁听出了他们的口音,心中惊骇,停步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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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是林逸青手下的萨摩杀手们追来了。

    只是这些在她和天地会弟兄们眼中野蛮凶悍的岛民,竟然不杀妇孺,着实令她感到惊奇。

    她知道刚才为什么打斗得那么激烈,王思琪在院子里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玉仙去救她的时候也没有被箭射中了。

    可是。他们现在不向自己动手。是什么意思?

    “我猜到了可能是你。果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猛地转过身,看到了说话的人,一时间全身冰冷。

    林逸青!

    “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便!”朱雪雁转身面对着林逸青那灼灼放光的眼睛,不知怎么,心情竟然瞬间平静下来。

    “只是。请你放过她们母女,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凑巧救起了我。”朱雪雁回头望了一眼玉仙母女,此时她们俩已经给吓得完全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逸青的目光扫视过玉仙母女,玉仙借着月光看到了他的脸,面色顿时变得惨白。

    “放了她们母女。”林逸青注意到了玉仙脸上表情的变化,他以为她是给吓坏了,便对制住她们母女的忍者说道。

    两名忍者立刻放开了玉仙母女,退后一步。但手中的枪仍然瞄准了朱雪雁。

    玉仙脱离了挟持,立刻扑到了女儿身边。和女儿哭着抱在了一起。

    “这一次是你们天地会要杀我,还是你想要报上次的仇?”林逸青紧盯着朱雪雁,沉声问道。

    朱雪雁紧闭着嘴巴,转过了头。

    “为什么不说话?你们天地会不是一向敢作敢当吗?”林逸青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难道你想说,刚刚死的那些人,都不是你们天地会的?”

    朱雪雁还是没有回答。

    “你要是还不说话,我们只好用非常手段逼你说话了。”一名忍者冷冷的说道,“虽然我们不杀妇孺,但你最好放明白些,我们的手段,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得了的。”

    “有死而已!哪来的这许多废话!”朱雪雁怒斥道,她嘴上说得硬气,但心中却满是悲伤和恐慌。

    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敌人冲上来抓她,她便立时咬舌自尽。

    “柏川,不必了。”林逸青说道,那名忍者垂首行礼,退了下去。

    “你不说也不要紧,我一样能知道答案。”林逸青看着倔强的朱雪雁,嘴角现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再会了,女侠。”

    “收队。”林逸青对部下摆了摆手,“刚才的动静很大,弄不好官兵一会儿便会来了,叫大家都撤。”

    “这个女人怎么办?”叫柏川的忍者问道。

    “放了她。”林逸青平静的说道。

    “放了她?为什么?主公?”柏川惊奇的问道。

    林逸青又看了看朱雪雁,“我要她给天地会的舵主们传个话,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她的手下就是榜样。”

    林逸青说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忍者们收起了武器,正要离开屋子,却见一直抱着女儿的玉仙突然推开女儿,猛地抬手,她的手中多了一柄小小的手枪。

    她的枪口,正瞄向林逸青。

    林逸青好似背后长了眼睛,在柏川等忍者刚刚发出警告之际,林逸青已然闪身,躲向了墙边。

    “砰!”一声凄厉的枪响,子弹从林逸青肩侧飞过,正打在对面房子的土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土墙登时给打出了一个大大的浅坑。

    玉仙一枪未中,正待再射,一截闪亮的刀尖突然从她的胸前刺了出来。

    一名离得最近的忍者一刀刺穿了她,阻止了她的再次射击。

    “娘……”王思琪看到母亲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呆滞了,嘴角流出血来,接着那刀嗖的一下又从母亲的胸前消失了,她猛扑上去,抱住了母亲的身子,却感到一股股温热的东西溅到了身上。

    血,那是血,母亲的血。

    “大姐!——”朱雪雁嘶声大叫起来,想要扑到玉仙的身边,却给两名忍者抓住,按倒在了地上。

    林逸青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屋内,他缓缓走到了玉仙的身边,捡起了那把小手枪看了看。

    那是一把双管的美国造德林杰小手枪。

    林逸青拿着小手枪来到了玉仙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们以前认识吗?”

    “你……这贼子……你哥哥害得我夫君受了凌迟酷刑……害得我生不如死……所幸苍天有眼……收了他……我没能亲手报仇……”玉仙看着林逸青,竟然笑了起来,“你们林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杀了你……是给我夫君报仇雪恨……”

    “你夫君是谁?”林逸青有些恼火的问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玉仙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林逸青往旁边一闪。才没有让血溅到脸上。

    “你夫君是哪一个?是不是出了什么误会?”林逸青有些恼火的问道。

    玉仙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接着便是小女孩凄厉的哭喊声。

    林逸青正自郁闷不已,小女孩却冷不防的向他扑了过来,张开嘴似乎要咬他。没等林逸青动手,柏川已然飞起一脚,正中小女孩的头,将她踢得飞了起来,晕了过去。

    “莫明其妙……”林逸青看着摔在地上的小女孩,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主公。这个女人,还要放了她吗?”柏川看了看被按倒在地却还在挣扎的朱雪雁,问道。

    林逸青起身来到朱雪雁身边,朱雪雁昂着头,怒冲冲的瞪着他。

    “姓林的狗贼!我不会放过你的……”她话没说完,林逸青已然一拳擂在她的太阳穴上,将她打晕了过去。

    “放了她。”林逸青看着昏死过去的朱雪雁和王思琪,平静的说道,“我们走。”

    打梆声在寂静的长街上显得特别清脆。捕快马福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才三更天。他揉揉朦胧的双眼,翻了个身。就在这当会。身旁传来了婴儿的啼哭,马福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咂了两下嘴。孩子丝毫不理会,反而哭闹地更凶了。妻子阿香也被吵醒了,唤了两声丈夫的名,马福恐被拖起照顾孩子,忙装作熟睡的样子微微发出鼾声,耳朵却丝毫没有懈怠,听着妻子微微地叹气,抱起孩子来哄着,慢慢下了床。马福一颗心这才落了地,舒服地轻轻喘了口气。

    桌上放着凉好的米汤水。阿香把孩子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用木勺舀着米汤水往孩子嘴里送去。小家伙立刻不叫唤了,只管张着嘴吞咽。经过这么一番闹腾,马福的睡意反而没有了,不时偷眼瞧着老婆孩子的动静。小家伙很快就饱了,却不肯继续睡,两只小手胡乱地四下乱抓。阿香边拍着孩子的脊背边哼着哄孩子的小调,好半晌也没有个停歇。

    “真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七个月大的孩子跟个精怪似的,整天咿咿呀呀不成调,大人的话却好像什么都懂。阿香的语气也就重了半分,孩子立刻嘟起脸耷拉下嘴角,一付可怜相。

    “好了好了,娘又不是在说你。”阿香忙把孩子摇晃了几下表示安抚,心有不甘地说道:“和他爹真是一个德性。”

    冷不丁听妻子说到自己,马福忙闭上眼,使劲发出一记重重的鼾声。妻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儿子说着。

    “当初没嫁时,花好桃好,整天跟在你后面屁颠屁颠的。给他个好脸能乐上三天,给他个白眼恐怕连活下去的心思都没了。那时候,胸脯拍得震天响,吹嘘跟着他准没错。咱也不是非要那绫罗绸缎荣华富贵,可谁家不想要那小日子过得红火呢?这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宁平镇上的捕快依旧还是个捕快。”

    马福的脸一阵燥热,边呼噜着边听妻子继续说:

    “孩儿啊,其实只要一家人能好好过日子,也不在乎你爹非要谋个一官半职,咱老百姓自有老百姓的乐处。怕就怕他婚前一套婚后一套,以前隔三岔五带着你娘不是茶楼里聊聊便是村口转转,还摘上几朵花硬要塞进人家怀里。现如今,能在外面混绝不家里坐,整天和狐朋狗友们听书喝酒,哪里还记得你娘半分。到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这嫁出去的姑娘,还不如落毛的凤凰。瞧见没,说好了娘白天带你,半夜是爹喂吃的,一到紧要关头就根本指望不上。孩儿啊,我再告诉你个小秘密,你爹平时打呼噜细声细气的,只要听到像猪叫似的响,准是装的。”

    马福闻言一惊,原本准备的一声呼噜正到了半当口,进也不得退也不是。呛得连连咳嗽。只好一骨碌坐起来。结结巴巴道:“在和谁、谁说话呢?”

    “别吵吵,孩子睡着了。”

    阿香转脸吹灭了油灯,屋子里猛然暗了下来。

    马福来到宁平镇的时候还很年轻,武艺也不错,所以当了捕快,但在当时人眼中,这个职业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前途。

    中土历朝的捕快,都属于衙役。象大乾朝。地方政府的组成,除了正印官之外,就是六房书吏和三班衙役。三班衙役,第一是皂班,给县官老爷站班和做仪仗队的,审案时兼做行刑手帮同吓唬人犯。其次是快班,就是捕快。用于拿贼,破案和催租税的。第三是壮班,属于临时召集的民工,打打杂。危机状况时协助守城。显然,对于一个县的治理而言。捕快的地位很重要。

    但是,地位重要的捕快,却是贱民身份。三班衙役,除了壮班之外,都是贱民。一个家族有人干了这个,三代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至少在理论上,比一般农民地位还要低。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职位,要由贱民来做?因为捕快干的活儿,在古人看来,是一种不良之行,得罪人的活计,一种贱业。总是要抓人拿人,总是跟坏人坏事打交道,正经人注定不屑于此,所以,只能让贱民来做(其实不止东方,古代的西方也是一样,古希腊城邦的警察,也是奴隶来做的,公民犯了事,要由地位低贱的奴隶抓他们。每逢开公民大会,好些偷懒不肯出来开会的公民,也是由奴隶拿绳子赶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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