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寡母寡媳

银刀驸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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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茜儿一惊住了口,然而许久,才颤抖着过来,拿出手绢,替皇后擦去口边的白沫,低声问:“皇贵妃,主子这是怎么了?”

    “神志溃散……”福姹氏接过手巾,小心的放开皇后的双肩,看到她安静下来不再乱动,才松手开始为她擦拭,低低道,“悲痛过度的人若是受到强烈刺激,神志溃散时便会这个样儿——刚才她看见了什么?”

    茜儿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讷讷地说道:“没有啊……什么都没有。皇后主子在这里看了一下午的花——皇贵妃也知道皇后主子就是喜欢这样。一直都很安静的,可能……对,可能是这天儿太黑,风又吹得响,吓到了皇后主子吧?”

    福姹氏静静听着,一边用手巾给皇后擦着脸,一边摇头叹息:“一场雪而已,哪里会这样儿……”

    茜儿又怔了一下,摇摇头,一脸的疑惑。想说什么,但是又生生忍住。

    福姹氏的手巾覆上了皇后的脸,轻轻擦着,忽然间,感觉手掌下的脸一动,仿佛有什么热而潮湿的东西涌出。她连忙拿开手巾,看见皇后又哭泣起来。

    那张脸上不再是没有任▲≤,何表情,皇后怔怔的看着外面的雪帘,双肩剧烈抖动着,抽泣起来。福姹氏和茜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黑黝黝的庭院里面,花木在暴风雪中摇晃着,没有一丝异常。大片的雪花密密的飘落,在青石板上覆起厚厚的一层。

    福姹氏看了看,有些不解。只是低头用手巾擦了擦皇后脸上的泪痕。然而。陡然间安静的皇后动了起来。一把死死的抱住了福姹氏,身子不住的哆嗦着。

    “怎么了?姐姐,怎么了?”福姹氏轻轻问,尽管她心里也是很害怕,但却没有推开她。

    刹那,庭院里只有呼啸的风雪声,还有女子断断续续的呜咽。

    福姹氏看向那个庭院,风雪中黄叶片片飘落。混着残花——那是红色的合欢花。她眼睛里面忽然有泪光闪动。她轻轻的垂手,抚着怀里崩溃了的皇后。

    皇后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庭院里。

    “雪……合欢……血。”陡然间,微弱的,福姹氏听到怀中的皇后说了一句,她心里一惊,低头看皇后,然而,皇后的眼睛却依旧是恍恍忽忽的。福姹氏感觉得到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紧紧抱住她。手指颤颤的抬起,指着外面的雪帘:“血、血……”

    她顺着皇后的眼光看过去。看下廊下的青石上的积雪,她看到了上面星星点点的红色,那是飘落的合欢花,还有枯黄的树叶——没有血……哪里有血呢?

    “那里……都是血。”皇后的手颤抖着抱紧了她,福姹氏低下头,只看见那张一直空白的脸上充满了莫名的恐惧,她只是抬起头,神情溃散,“都是血啊。皇上……”

    “风这么大,皇后主子小心受凉。”茜儿抖开方才滑落的貂皮披风,裹住了皇后,关切的说道。

    皇后挣扎了一下,然而仿佛惧怕什么似的,又安静了下来,恢复了脸上那种茫然的表情,痴痴呆呆的看着外面檐下的厚厚积雪。

    “雪……合欢——”皇后眼睛缓缓凝聚起来,似乎费了无数的努力才说出那一几个字——纤细的手指抓住了衣袂,几乎撕破,她眼神依旧飘忽不定,仿佛难以从恐惧和惊慌中缓过来,“你看、你看——花开了!”

    福姹氏有些惊诧的顺着她手指看去,然而奇怪的是皇后手指的不是任何一棵花树,而径自指向雪花飘飞的半空中。那里,细雪蒙蒙,有合欢淡红色的残花合着萎黄的叶子飘落。

    “妹妹来了……”这时皇后方才看到福姹氏,嘴角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姐姐……”看到皇后的样子,福姹氏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当然知道,皇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皇后的心痛,她实际上也是感同身受。

    彤郅皇帝的暴亡,带给她们的,不仅仅是失去丈夫的悲痛,还有巨大的尴尬。

    尽管朝廷已经宣布彤郅皇帝是因为“伤寒”而死,但关于皇帝另外的死因的流言,却已在一日之间悄然流出。

    “可怜天子出天花!”

    虽然宫内之人全都钳口不言,但和彤郅皇帝关系最密的鄂鲁特氏皇后和慧妃福姹氏,却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因为她们心里很清楚,彤郅皇帝到底是因何而死!

    “这合欢花,怎么在今儿这寒冬腊月的天儿开了……”福姹氏注意到皇后的目光总是在一个地方流连,她顺着皇后的目光望去,立刻便看到了那株已经开花的合欢树。

    “开过花了,可能就会死了吧……”皇后喃喃的说道。

    “这些花儿,便是这树的孩子……”皇后象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又象是在说给福姹氏听,“一生出来,不久便要死了,就象我的孩子……”

    听到皇后无比凄楚的声音,福姹氏心中不由得一痛。

    “姐姐!别说了!姐姐!”福姹氏哭道。

    虽然没有人和她说,但福姹氏却知道,新帝确立之后,为了防止危险的“争国本”情况出现,皇后的孩子,已经被秘密的送给了敬亲王,作为敬亲王的儿子了!

    “妹妹,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我姐妹相处,一直如亲骨肉一般……”皇后突然转身,抱住了福姹氏,“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让我见一见大行皇帝的骨肉……”

    听到皇后的哀求,福姹氏泪如雨下,她情不住禁的也抱住了皇后。

    “姐姐……”

    “妹妹,皇额娘一直宠你,爱你。你就帮我和皇额娘说说。让我见一见他。好么?”皇后紧抱着福姹氏,令人心碎的哀求起来。

    听到皇后的哭求,茜儿和静儿等立在一旁的小宫女们,也一个个禁不住掉下泪来。

    福姹氏泪流满面的看着皇后,喉头一时哽住了,说不出话来,她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

    “好妹妹,谢谢你……”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行提着灯笼的太监走了进来。

    皇后和福姹氏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去,赫然看见在李锦泰的搀扶下正走下御辇的仁曦太后,以及她身边的一众宫女太监。

    看到这么晚了仁曦太后竟然前来,皇后和福姹氏都是惊讶不已,一时间竟然忘了迎驾的礼数。

    福姹氏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拉了拉皇后,皇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和福姹氏一道上前接驾。

    二人一边一个扶着仁曦太后进了暖阁,仁曦太后左右看了一眼皇后和福姹氏。眼中闪过一丝慈爱之色。

    “刚才怎么回事?谁在喊‘血’、‘血’的?”仁曦太后问道。

    “院子里的合欢花开了,落到了雪地上。姐姐看见了,以为是血呢。”福姹氏答道。

    “这合欢花冬天里开了?”仁曦太后奇道,转头望了一望,果然看见在雪地里的斑斑红迹,有如血一般。

    “来人,赶紧扫了,瞧着怪吓人的。”仁曦太后皱了皱眉,吩咐道。

    “就知道你们姐妹俩这会儿都没睡。”仁曦太后道,“我这会儿也睡不着,不放心皇后,便过来瞧瞧,想不到兰儿你也在这儿……”她轻轻的握着福姹氏的手指,微笑着点了点头。

    “兰儿放心不下姐姐,是以总跑过来看看,再说了,皇额娘不是要兰儿多照顾着姐姐么。……”福姹氏扶着仁曦太后,低着头,眼圈儿红红的,轻声说道,“刚才姐姐思念大行皇帝,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叨着大行皇帝,想要再瞧大行皇帝一眼也好呢……”

    “大行皇帝已然去了,皇后切不可过于悲痛。”听到福姹氏的话,仁曦太后心里一缩,她担心皇后因为悲痛寻了短见,立刻转过头,关切地打量着皇后。

    看到这大雪天的晚上,仁曦太后竟然不避严寒,亲自前来探望自己,皇后心中感动,禁不住又掉下泪来。

    见皇后掉泪,仁曦太后知道她定是想起了刚刚亡故的彤郅皇帝,禁不住一声长叹。

    “皇后身子今日如何?可有不适的地方?”仁曦太后有心想要把话题从彤郅皇帝亡故这件悲伤的事上引开,便问了一句。

    “回皇额娘的话,媳妇今日只是有些头晕,别的,没什么了……”皇后轻声答道。

    仁曦太后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发觉她除了面色有些憔悴,眼睛红肿,显然是刚才哭过了,别的未见异样,这才点了点头。

    “皇后切不可过于悲伤,哭坏了身子。”仁曦太后的目光不自觉的扫了一眼皇后的手腕和脖颈,没看到有划痕后,关切的说了一句。

    听到仁曦太后的话,皇后突然不顾一切的起身,在仁曦太后面前跪了下来,连连叩拜。

    “哎哟!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仁曦太后见状大惊失色,赶紧离座起身,上前扶住了皇后,“这大冷天儿的,地板上多凉啊!你!你这是不要命了么?!”

    “媳妇求皇额娘一事,望皇额娘答应!”皇后泪眼汪汪的看着仁曦太后,悲声说道。

    “赶紧的!起来说话!”仁曦太后急了,用力的拉着皇后的胳膊,要她站起来,一旁的李锦泰也赶紧跑了过来,扶住了皇后的另一支胳膊。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别这么作贱自己行么?这可是能要命的啊!”仁曦太后急道,“你想要什么,咱们大伙儿商量着办,你可千万别这样啊!行么?好孩子!快起来!”

    皇后这才缓缓起身,哭道:“求皇额娘,让我见见我的孩子,让我见见他……”

    听了皇后的哀求,仁曦太后一时间愁肠百结,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皇额娘,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他。见见他……”皇后哭道。“我知道。从他出生那天起,您也一直没再见过他,他可是大行皇帝的亲骨肉,您的亲孙子啊……”

    “苦命的孩子!”仁曦太后悲叹道。

    作为这个老大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她当然明白,新帝登基,对皇后生的这个“生不逢时”的孩子意味着什么。

    “皇额娘,要是您不答应。媳妇情愿随大行皇帝去了……”阿鲁特氏哭道。

    “别说这样儿的傻话!”仁曦太后厉声道,“你给我听着!他走了便走了,你可得给我好好儿的活着!”

    福姹氏听到仁曦太后的话虽然严厉,但却透着浓浓的关爱之情,她赶紧上前,柔声安慰皇后道,“姐姐快别哭了,身子要紧,皇额娘都答应了,姐姐别哭了。”

    听了福姹氏的话。皇后不再向仁曦太后哀求,但仍是哭个不停。

    仁曦太后没料到福姹氏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看着这个表侄女,不由得愣了一下。

    “姐姐莫哭,皇额娘刚才都发话儿了,要你好好儿的活着,就是要让你能见到孩子呀!”机灵的福姹氏没等仁曦太后说话,抢着又补充了一句,一时把仁曦太后噎在了那里。

    皇后听到福姹氏这么说,慢慢止住了哭声,只是用满含泪水的双眸看着仁曦太后,眼神中满是企盼和哀恳。

    以仁曦太后之心性刚强,似乎也不敢面对这样一双眼睛。

    “皇额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福姹氏来到仁曦太后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撒娇似的问道,象是要逼仁曦太后给出一个确实的答复。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仁曦太后哼了一声,“你当初一力主张皇后把这孩子生下来,是不是想这孩子日后登了大位,你也好有拥立之功啊?”

    听到仁曦太后这句象是斥责的话,福姹氏的脸一下子白了,急忙跪了下来。

    “兰儿不敢!”福姹氏连连叩首道。一旁的皇后的眼光一下子变得黯淡起来。

    “兰儿当初求皇额娘让姐姐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绝非是为了一己之私。兰儿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太可怜了!”福姹氏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皇额娘,那可也是您的亲骨肉啊!”

    “皇额娘,大行皇帝已经去了,姐姐要是再没了这个孩子,您觉着,她还能活吗?”福姹氏膝行两步上前,用手抓住了仁曦太后的手,嘶声流泪道。

    仁曦太后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她看着福姹氏,又看了看皇后,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和仁泰一道侍奉显凤皇帝的时光来……

    “快起来吧……”仁曦太后掉下泪来,轻轻的拍了拍福姹氏的手。

    “想不到你们姐妹俩,亦能如我和姐姐一般……”仁曦太后哽咽着说道。

    “皇额娘,您答应了?……”福姹氏缓缓起身,哑着嗓子问道。

    “我要是不答应你们,我自己个儿的心,又怎么过得去啊!”仁曦太后叹道。

    “媳妇谢皇额娘成全!”皇后又要跪下叩头,却被仁曦太后一把拉住了。

    “你们俩放心吧,这事儿,就着落在我身上!”仁曦太后看着皇后和福姹氏,终于定下了决心。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满天的乌云也跟着散去,现出了一轮皎月。

    月光之下,那株合欢树枝影婆娑中,尽管有冷风吹拂,但枝头仍有数朵花儿,未见凋谢,顽强的在风中摇曳。

    再回到自己寝处“丹凤轩”的时候,天色已然有些晚了,在众宫女的服侍下,仁曦太后躺到了床上,熄了灯安寝,但却久久难以入睡。

    刚才皇后虽然等于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但这个难题,却并不是很难解决的。自己难以入睡,并非是因为这件事。

    皇后的话,让她想起了现在的小皇帝承田。

    现在的朝臣们,很多人仍然认为,自己选择年幼的承田继承皇位,是为了继续把持权力不放。而对于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那些人在私底下竟然戏称为“牝鸡司晨”!

    真是笑话!

    国政这副担子之重,不是亲身肩负的人,怎么能体会得到!

    若当真是宗室子弟当中有比承田更合适的成年人来继承皇位,她真的是巴不得放手,自己整天的呆在园子里颐养天年呢!

    当年自己在朝臣中简选名臣宿儒教导亲生儿子彤郅皇帝,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尽早的亲政,让自己卸下这副重担!

    可惜,自己的这个亲生儿子,也不知怎么的,不但学业无成,而且还把处理政务当成了“苦差”!

    更让她难过的,是自己的儿子在一帮道学先生的教导下,不但没有能够成为正直君子,竟然走向了另外的极端,成为了一个贪恋美色的纨绔子弟!

    正是因为儿子过度纵欲,对于自己给他找的貌美如花的皇后鄂鲁特氏和自己的侄女福姹氏根本不满足,在宫里大肆临幸宫女,又听了伴读承明和汪庆琦的教唆,服用了过量的“秘药”,结果年纪轻轻的便因脱阳去世了!

    一想到儿子的过早离世,仁曦的心中便难过不已。

    其实,自己的儿子天份聪颖,和自己的丈夫显凤皇帝是非常相像的!

    只可惜,父子俩都是一样的天不假年,显凤皇帝三十岁便离世了,而自己的儿子彤郅皇帝,去时才不过十九岁!(未完待续。。)

    ps:  成都某中学门卫,六十五岁的周大爷因屡次遭到校花骚扰,被迫提出辞职,称现在的年轻人真让人受不了。据说该校花没事时候总往门卫室跑,喜欢聊一些隐私问题,还有次装晕倒硬要周大爷人工呼吸。周大爷无奈提出辞职,校长再三挽留才留下继续工作。为避免类似事件发生,校方请周大爷以后不要开宾利来上班,周大爷也表示要换成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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